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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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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祸引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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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祸引深宫

    立在楼阁顶端,虚目看向山脚下的一座古朴道观。无弹窗小说网wwwfeisuxs一位身著青白色道姑服的女子轻轻地拍了拍门耳,暗色的观门半开,一名细皮嫩肉的男子谨慎地探出半个脑袋。待看清了来人之后,他闪过身,让开缝隙,道姑弓着身快步窜进门里。

    世事无常,没有想到昔日玉手添香的红罗,到如今束起青丝,吃斋修道了。只是,这个道是天道,还是鬼道。只是,这座洗脂观里,住的是道姑,还是奸妇。足下一蹬,借着夜色,飘然而下,仿若一片树叶落在了道观的暗色的屋顶上。

    轻轻地揭开一块瓦片,屋内微黄的烛光隐隐透来。只见烟雾缭绕的道房里摆着一张贵妃塌,榻边散落着几件绸衣。顺着凌乱的衣物一路看去,只见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红鞋和一双金底纹雀的男鞋倚在一起,歪歪斜斜地搭在一张华丽富贵的拔步床边。纱质的帷幔随着床内人的剧烈摇摆而轻轻飘动,的声音在奢华的道房里回荡。

    “贱人贱人”那个男人兴奋地大叫,帷幔上透出淡淡的影子,只听见鞭子抽打皮肉发出的劈啪声。那人束着发冠,边挥动短鞭,边咬牙大骂:“骗子骗子说什么都是为孤好,说什么弱冠后就还政于孤,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啊啊”身下的女人痛苦地呻吟着,“王上,奴家错了,奴家错了。”

    “错了错了哈哈哈”男子癫狂地大笑,扔掉短鞭,一下子骑到女人身上。清脆的裂帛声传来,只见那道略显肥胖的影子猛地伏倒。女人低低沉沉地笑开,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禁捏紧拳头。撇过脸,看向三进之外的影壁,只见几名粉面男子搓着手倚在墙根。举目远眺,隐约瞧见在黑暗的后门外停着一顶轿子,旁边还有几名立马警惕的侍卫。

    孤还政王上没想到荆国的国主是一个以虐人为乐的性变态,更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这个半老徐娘。

    “王上”腻人的嗲音伴着微寒的夜风袭来,让我的手臂浮起一阵鸡皮疙瘩。

    “嗯何事”荆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语调略显疲软。

    女人翻了个身,半趴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开口。我凝神倾听,练武之后,整个人越发的耳聪目明。“王你何时将奴家接进王宫嘛。”纤长的影子造作地扭着,“自从和王上相遇之后,奴家无时无刻不惦念着王的英武身姿,都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

    男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身体,淫笑一声:“香儿是念着孤的身姿,还是身子嗯”

    “坏死了”女人娇嗔一声,“王是不是太后她嫌弃香儿年老色衰,不够资格在王上身边端茶送水”

    “哼”男子语气不善地开口,“香儿哪里年老了这一身雪肤在三宫之中无人可以媲美更何况香儿温顺可人的性格,比那些自以为是、假装纯良的后妃好太多了”

    “王上”娇音婉转,半咽半泣,“香儿原就是个苦命人,想当初在幽国王宫里。亲生姐姐因不满奴家长相娇媚、深得圣宠,而屡次加害于我。而后亲生哥哥又将奴家和奴家那不满一岁的孩儿送到荆国做人质。刚来的那两年,奴家带着病儿独居冷宫,有苦无处诉,有难无人帮。三年之后,奴的幼子便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夭折了。紧接着幽国国破,幸得王上保护,奴家才得以寄身道观、保全性命。呜”

    “唉”男人叹了口气,“母后对孤尚且严苛,对香儿就更加心狠了。”

    “不这一切不能怪太后,要怪就只能怪香儿太命苦了。”

    “孤已经和几位爱卿商量好了,夏至之前便会收回王权,年内必迎香儿入宫。”荆王信誓旦旦的承诺,引得女人一阵娇嗔:“奴家叩谢王上大恩,祝王上早日大权在握”

    “香儿,孤要的谢可没那么简单”荆王轻浮的声音传来,“孤最近得了一幅番人的春宫图,上面有好些个新奇的玩法。不如”

    话未说完,只听得一个颤颤的声音响起:“王上”

    我偏过头,向下望去。一名男生女相的内侍候在门外,小心谨慎地开口说道:“刚才宫里传了信儿,说是文贵妃闹到凤鸣宫去了。太后娘娘大怒,正找王上呢。”

    “文语嫣那个贱人”帐内传来一声暴吼,荆王猛地扯下纱幔。裸着上身、腆着肚子跳下床,微垂的两腮、下沉的眼角勾画出他略显窝囊的面容。“母后处处拘着孤,孤连翻牌子这种小事都不能自己作主,孤这算哪门子的王”说着愤愤地掀翻桌子,陶瓷的碎裂声让裹着薄被的女人害怕地抖缩了一下。

    “混蛋伊人快滚进来,给孤穿衣”只听荆王怒喝一声,门外的内侍推开房门,低着头、拾起衣服,恭顺地站在荆王身侧,战战兢兢地为他更衣。一盏茶以后,洗脂观的后门外,嘚嘚的马蹄声和急急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之中。

    只听得房内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气,女人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叫道:“红罗快进来给我擦擦身子”

    端着铜盆的女冠颔首步入房内,钱乔香背过身松开薄被,只见雪白的肌肤上横七竖八地印着深红色的鞭痕。红罗愣了一下,两手颤抖地将棉布覆在她的背上。

    “啊畜生”钱乔香全没了先前的娇声莺语,恶狠狠地骂道,“没种和他那个恶毒的娘斗,就将气洒在本宫身上”

    红罗取出一盒半透明的膏药,细细地抹在主子的背上:“这些年真是苦了娘娘了。”

    “哼”钱乔香痛得不时扭身,“罪魁祸首都是我那个好哥哥,钱乔致你好狠的心啊为了保得一时太平,将本宫和本宫的幼子送到荆国这群蛮子手里。其后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又不惜手刃亲外甥,逼死亲妹妹。真是做尽了猪狗不如的事,现在本宫受尽了那个小畜生的凌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重登凤鸾,向你讨债”

    原来是兄妹反目,才使得昔日风光无限的淑妃娘娘沦为荆王的玩物。盖上瓦片,立身望向沉沉的夜幕:血海深仇,从今夜开始清算。

    嘴角微扬,纵身跳下,默默地迈入香气缭绕的寝室。绕开一地碎瓷,静静地站在美人塌边,冷眼看向拔步床里正细细谋划的主仆俩。

    “娘娘真是好手段,那荆王现在三天两头前来探望,已经被娘娘迷得七荤八素了。”

    “哼,这还只是第一步。”钱乔香得意地抖了抖肩,“红罗,帕子冷了,换盆热水去。”

    “是”红罗低头答应一声,转身端着铜盆,刚要举步。只见她双目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后两手一软,暗色的盆子忽地落地,地面被水染成了暗色,只听嗡嗡嗡嗡几声响,铜盆反扣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停止了摆动。

    “红罗,怎么那么不小心”钱乔香掩着被子,不满地转头。突然手指一松,被角滑落,保养得当的芙蓉面吓得煞白。

    我眼波流转,低低笑开:“呵呵呵”

    “是是哪来的无耻淫贼”红罗惊的口吃,浑身颤抖地挡在主子身前,“我们家观主可是荆王的宠姬,识相的就就快点滚”

    挑着眉,漫不经心地向前跺步。凉凉地看着红罗边咽着口水边退向床沿,冷冷地瞧着钱乔香惊恐地抱起被子、瑟缩成一团。

    眼见红罗大张嘴巴,想要大叫。我暗中运气,抬起左手,气聚中府穴,手掌大开,猛地屈指。四周气流微变,红罗惊叫一声,已长出细纹的颈脖转眼之间便落入我的掌中。手指微微用力,只见她白皙的脸庞胀得通红。红罗无声地张动嘴巴,双眉紧锁,目光抖动。

    笑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瞥眼看向面如死灰的钱乔香。她散着长发,战战兢兢地靠着床角,脸吓得腊渣似的黄:“你你究竟是何人”

    拖着红罗,踢着地上的碎瓷,带着仿若乐音的丁丁声,悠哉悠哉地步向那个雕花大床。

    “你你别再靠近了不然不然我就要叫了”钱乔香抖着声音,憋着泪水,急急地大叫,“来人啊来”

    不等她叫完第二声,我便跨步上前,捏紧她的下颚。感觉到红罗已经放弃了挣扎,我松开左手,只听身后一阵猛咳,红罗嘭地跌坐到地上。钱乔香看到红罗没事,便放心的舒了口气,松开被角,裸着身、风骚露骨地靠向我。怎么想用美人计转移我的注意

    装作被她的媚态吸引,慢慢俯下身去。奸诈之色在她的眸中一闪而过,我轻轻地松开她的下颚,忽然敛容,虚起双目,抚向腰侧。只听一声闷哼,笑笑地抬起头,与近在咫尺的红罗直直对视。她举着铜盆,嘴角滑下一股稠液,呆呆地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入腹腔的长剑。我松开剑柄,侧身绕过红罗,只听嘤地一声,长剑犹如一道白练穿身而过,剑柄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掌心。

    “清音缭绕,如闻凤箫,莫道不。”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手中细长的银剑,剑身欢快地摆动着,发出嘤嘤嗡嗡的鸣声,似乎在应和着我的言辞。手腕一转,覆在剑身上的血滴旋转着向四下飞去,银色的剑身干净的仿若还未开刃。是一把没有剑格的软剑,它是我七岁那年潜入蹊乔洞的冰湖无意中发现的一把利器。

    ,仿若是我的半身。

    手臂轻转,将贴在腹侧。它乖巧地缠在我的身上,像极了一条银色的腰带。铜盆再次落地,发出刺耳的响声。我拍了拍衣袍,与红罗侧身而过。只听身后一声闷响,钱乔香裸着身子趴在床边,抖得好似筛糠。

    我撩起袍子,慢慢地坐在床沿上,偏着脸看着地上的死尸,幽幽地说道:“死的容易了点。”

    钱乔香抬起头怔怔地看向我,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跪在我足边:“这位侠士,奴家与你无冤无仇,请不要伤我性命。”说着发疯似的叩起头。

    “噢”我斜着眼,冷冷地看向地上的人。

    她抱着我的小腿,双目含泪,嗲声说道:“奴家只身飘零在异国,侠士若是不嫌弃,奴家愿随侍左右”

    站起身,丢给她一件外衣。钱乔香激动地看着我,颤抖着穿上了衣衫:“奴家谢过侠士不杀之恩,今生今世香儿愿做牛做马,倾情以对。”

    倾情以对呵呵,好一条脂粉蛇啊,可惜我不是那心软的农夫。勾起嘴角,箍住她的下颚,双眼微睁,拇指和食指突然发力。只听一个清脆的骨碎声,钱乔香嘴唇大张,泪眼倏地落下。“呃呃”她左手抚着脸颊,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握住她高抬的右手,将汹涌的真气逼入她的身体。只见钱乔香面容狰狞,两腮扭曲,浑身抽搐,手脚颤动。半晌,我敛神收气,面无表情地看着摊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钱乔香。她瞪着美目,仿佛在质问。

    我俯下身,轻轻地说道:“淑妃娘娘只是哑了、瘫了而已。”

    她拧起眉头,瞋目而视。我柔柔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放心好了,在下还舍不得让娘娘就这么香消玉殒。”说着,扯下一段帷幔,在她的纤腰上系了一个死结:“马上我们将去一个地方,以圆娘娘的心愿。”

    语落,足下生风,手臂发力,扯着烂肉似的钱乔香飞出死一般沉寂的洗脂观。点着高低错落的楼阁,带着舒心的微笑,携着微凉的春风,伴着灿烂的星辰,向着渊城最富丽堂皇的宅院飞去。

    从最黑暗的角落飞入荆王宫,随意地游走殿宇楼台之上。不知逛了多久,只听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我一抖手腕,将钱乔香拉到身侧,轻声安慰道:“娘娘莫怪,在下也是第一次进这个鸟笼子,难免迷了路。”忽然闻到一股骚味,我低下头,借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看到琉璃瓦被染上了一层水渍。

    怕成这样我冷哼一声,猛地跃起,将她置于身后,如猿走鹰飞,飘荡在宫殿之上。举目远眺,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宫宇灯火璀璨,喧闹的声音频频传来。心中大喜,提气发力,背着双手,吸嗅着空气中传来的白玉兰的花香,向那画栋雕梁、碧瓦重檐的宫殿飞去。

    立在殿檐的神兽边,腕间一转,将钱乔香轻轻地停在瓦上。俯身看去,一个个宫娥、内侍低头小跑,殿内传来争吵的声音。

    “轻点再轻点”一个老嬷嬷站在殿门外,低低地提醒着,“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触了几位主子的霉头。”

    这里大概就是凤鸣宫了吧,我满意地点了点,转过身拎起钱乔香,向阴暗的角落飘去。轻轻地落在地上,提着那个布偶般的女人窜进了东边的耳房。推开窗子,让廊外的宫灯能照入室内。拽着帷幔飞上房梁,将钱乔香吊在房中。她的嘴巴扭曲着张开,口水难以抑制地滴下来,头发散乱,满脸泪痕,仅著白衫,阴森森的好似女鬼。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娘娘不是想重登凤鸾吗这可是凤鸣宫,在下可没有食言。”

    “呃呃”她拼命向我眨着眼睛,似在苦苦哀求。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娘娘的第二个愿望,在下也一定会为你达成。”冷笑一声,瞥了她一眼:“请娘娘在十八层地狱里等着与钱乔致相逢吧。”语毕,飞身而去,停在对面的殿阁之上,淡淡地看向她。

    帷幔缓缓地旋转着,一圈、两圈、三圈过了一会,纱绸终于承受不住钱乔香的重量,忽地裂开,她一下子落在了摆放着瓷器的圆桌之上。丁丁冬冬的声响在空旷的凤鸣宫里回荡,引起一阵骚动。

    只见三名宫女提着裙裾跑向偏殿,待近了,为首的那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向大开的窗里。身后两人先是一怔,而后扬起惊叫:“啊”

    抱着膝,仰头望向天空。夜半里,黑幕挂天际,月隐了,只剩下累累群星。高高地悬在长空中,千万年来彼此相望,怀着难以抒解的哀情。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两颗紧紧依偎着的明星,可是我和他们之间,是天与地的距离。轻笑一声,仿佛已经习惯了叹息。眨眼之间,一颗流星颤抖着坠向天边,留下一道银亮的痕迹,没入了忧郁的黑夜里,如若一滴清泪,画出了我心头的孤寂。

    站起身,夜风转着圈,愉悦地舞动着,俏皮地撩动我的发丝,坏心眼地揭开我的发带。那半长的青绸舒展着身体,被东风牵引着飞入神秘的夜里。过腰的长发在身后撩动,仿佛被春赋予了生命。

    偏殿外灯火通明,臃肿的荆王惊讶地看着被人抬出的钱乔香,踯躅不前。偏过脸,掩住口鼻,想是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一位姿容俏丽的华服女子扶着一位娇小圆润的中年妇人,慢慢地靠近那个狼狈的女人。

    “哼”那妇人重哼一声,周围的宫女内侍纷纷跪地。由此看来,这位就是名扬四海的文太后了。

    “陵儿,这个一身臭气的老女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香儿”她嘴角微沉,厉声训斥道,“你可知她已经年近四旬了”

    吴陵急急反驳道:“知道孩儿知道就是因为她成熟有风韵,又懂得体贴人,所以孩儿才对她有所青睐。”说着狠狠地看了那位年轻的美人:“不像文贵妃,仗着母后的威势,在宫里横行霸道”

    “王上”文贵妃低叫一声,“臣妾心心念念全是王上,不忍看到王上误入歧途,被幽国的妖妇迷了心智啊。”

    “陵儿你看看语嫣多识大体,多懂道理”文太后指着荆王的鼻子,大喝道,“语嫣嫁到这深宫高墙里,足足有五个年头。为你生下了唯一的儿子,真可以说是贤妻良母。而你而你却不知珍惜,非但不将她册为王后,反而出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对得起她吗”

    “母后,母后,你先消消火。”文贵妃柔柔地摸了摸太后的背,为她顺了顺气。文太后慈爱地看了看这个媳妇兼侄女,随后狠狠地瞪了瞪荆王。

    吴陵一边摇头,一边退后,眯着眼睛看向两人:“孤懂了,孤全懂了今夜的种种怕是全在母后的掌握之中吧先是贵妃来嚼舌头,紧接着催孤回宫,而后便将香儿虏进宫里,严刑拷打。然后软硬兼施,为的是让孤觉得愧疚,好顺了母后的心,立贵妃为后。是不是”

    我惊讶地看着那个肥肠满肚、臃肿笨拙的荆王,真难为他胡思乱想到如斯地步了。

    “你”太后气得手指颤抖。

    “王上您误会了,您真的误会了”贵妃摇着头,急急解释。

    “哼误会”吴陵自暴自弃似的说道,“从小,孤的一切全由母后操纵,孤就像是一个木偶,只能随着母后的牵扯而摆动。为了巩固文家的权势,母后不惜杀死了孤最心爱的女人,逼孤专宠这个心肠歹毒的文语嫣。”他轻哼一声,“孤就像是一个工具,留下了身上留着文家血脉的皇儿之后。母后就更加瞧不起孤了,三天两头大声呵斥。孤好不容易有个知心的人,结果呢。”吴陵指着地上的钱乔香,“结果就是这样”他颤着步子,疯疯癫癫地跑到文太后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像孩子一样嗲声道:“母后啊,是不是像宫里人说的那样,陵儿并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四下大惊,宫人纷纷俯下身,不敢抬首。

    “啪”荆王的肥脸被扇到一边,文太后咬着牙,怒目而视:“逆子”她嘴唇微颤,两眼流火:“滚你给我滚”

    吴陵从愣怔中恢复过来:“呵呵”他含着泪,直直地看着太后,摇了摇头,笑声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绝望的笑声在宫殿里回荡,半晌,笑声戛然而止。他冷冷地看向两个文氏:“孤这就走,而且永远不会再踏进这个宫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开。

    “你你”文太后双目狠戾,全身颤抖。

    “母后母后王上那都是气话,都是气话”文贵妃试图扶住她,不想,却被她一把推开。文太后一转身,眼睛暴睁:“刑嬷嬷。”

    “奴婢在。”地上爬起一个半老宫人。

    “是哪个不要命的在王上耳边说那些大逆不道的混话”太后指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内侍,阴阴地说道,“刑嬷嬷,哀家命你在七日之内彻查此事,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匍匐在地的人均被吓得浑身颤抖,一个个伏在青石砖上不敢动弹。

    “是”刑嬷嬷叩首应声,歪着头,不怀好意地看向身边。

    太后握紧拳头,斜眼叫道:“顺福。”

    “奴才在。”一名内侍惴惴小心地靠近她。

    “去把禁军统领张文广叫来”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今夜凤鸣宫里莫名其妙冒出个破烂货,明日哀家岂不是要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夺了性命废物一群废物”

    内侍强作镇定,应了一声,颔首退下。

    “母后。”文贵妃嚅嚅开口,眼刀却飞向地上的钱乔香,“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置”

    太后冷冷地瞥了狼狈的钱乔香一眼:“贵妃看着办吧。”

    “是”文语嫣眯着眼,柔柔地答应。

    发丝时不时搔动脸颊,我拨开浓密的长发,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专横的母亲、窝囊的儿子、狠毒的媳妇,若是在寻常百姓家,顶多就是一出伦理闹剧。若是在深宫帝王家,这便是一场国祸。

    撇开眼,只见钱乔香愣愣地望向我,眼中充满了惊异、恐惧和了然。

    哼,终于认出来了吗抬起手,轻抚脸颊。

    我从不愿对镜梳妆,因为怕看到与娘亲如此相象的面庞。因为只要一看到这相象的面庞,我便会想起城楼上她的绝望。因为只要一想到她绝望,我的眼前便会闪现出沙场上的那道残阳。因为眼前闪现出的那道残阳,会生生地灼烂我心头那道难以愈合的伤。

    翩然转身,乘风而去。

    身后,只留下一缕暗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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