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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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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享在上海总行培训期满。无弹窗小说网www/86zhongwen/调令下來之前。他有一段两头不靠的休息时间。

    春意一浓。风开始软了。他陪我在食堂吃饭。图书馆上自习。在校园里慢慢晃。周围人有认得我。有认得他的。还有同时认得我们俩的。看着我们惊疑不定:

    “你们两个……。”

    次数一多就习惯了。

    还有一些是别人看不见的。比如以前我要是脾气不合作。犯毛病了。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烦的。这个人懒得强迫又懒得讲道理。你自己想得清楚。那很好。想不清楚。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他做到他界限内可以做的。其他不予迁就。

    现在。大方向上。他还是那个齐享。但我很久沒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淡淡的不耐和容忍。

    转念想一想。也是我沒有给他不耐烦的机会。我现在几乎不再找麻烦。无论语言上或是行为上的。我只要念及自己都做过些什么。立刻就倒了对他人求全责备的胃口。

    我那段时间。几乎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女朋友。

    ***

    那是三月中下旬。**这个事儿虽然严重。但当时尚未在中部地区形成太大的影响。隔了大半个中国。也沒有人特别的当做一回事來防。沒人想得到后來到了那个地步。

    傅法官乔迁之喜。邀我们去吃饭。我在电话里问。这算不算是顶风作案。

    傅辉一时沒反应过來。

    报纸上都讲啦。疫情当前。不要聚众吃喝。

    他哈哈笑了。庄小妹还是那么有意思。

    玩笑开开就算了。到约定的时点。我还是老老实实背个斜挎包在校门口等。刚站了两分钟。就感觉有人盯着我瞧。

    转头一看。认识的。经院的吴谦吴主席。他站在两步之外。看我发现他。把视线转开。接着却又转回來。他原本可能想走掉。想了想还是朝我走过來:“庄主席。好久不见。”

    还是那个德性。

    我笑了一下。希望沒有笑得太假:“大家都忙。”

    “是啊。是啊。”他心不在焉地接道。然后问:“你还好吧。”

    “挺好啊。”

    “听说你休学了。这么快就。”

    我以为自己听岔了。发觉沒有:“我。你说我。”

    他不接话。明明他个子比我高。跟我一起站在大太阳底下。可是后來回忆起那个眼神。我老觉得他在低一些暗一些的地方朝我看。有种窥探的快意。

    “谁告诉你的。”

    他笑了笑。一个宽容的知情者。把你的不坦诚轻描淡写放过那种:“沒谁。”

    我心烦意乱。不愿意再跟他说下去。把声调捋平:“你大概搞错了。”

    “大概是。看你现在这么的。。”他继续那么笑。老三老四地拍拍我肩膀。我把他手臂挥开他也不介意:“春风得。得……”

    他要再多说一句我能再拿本书扇他脑袋上。但他讲着讲着神情有点不对。朝我身后望。急匆匆道:“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一回头也吓了一跳。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三米开外。下來个穿制服的。径自向我走來。

    好在我很快把对方认了出來。傅版主真是个人物。戴个黑超绷着一张脸。整个姿态都是在执行公务。

    我眯着眼睛看他。哭笑不得:“傅师兄。过了啊。”

    旁边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默默进行精神上的围观。女大学生在校门口被执法人员带走。好。可以上头条了。

    傅辉把墨镜拿到手里:“刚刚那个。是不是纠缠你。”

    “沒。一个熟人。”

    他看看我:“你的脸色怎么这样。”

    我拍拍脸颊:“还好吧。”

    傅辉沒有再多问:“沒事就好。上车。我们去接小齐。”

    开车的是他女朋友林楠。林楠只比我大两岁。刚拿到驾照。她跟着他叫我庄小妹。一下子就老气横秋了:“庄小妹喝水不。傅辉。你给她拿。”

    “哦。我不渴。谢谢。”

    她隔了一会儿又问:“那庄小妹。你有什么忌口的沒。”

    “沒。”

    “那有什么爱吃的。”

    “她肯定说她什么都吃。是吧庄小妹。”傅辉回头看看我。又转回林楠:“你问是问不出來的。”

    “那。要不我们待会儿拿这个问題考考小齐。你说呢傅辉。”

    “挺好。”

    这两口子一向并不是特别婆妈的人。此刻如此絮叨是因为他们的客人我。还沒上车就明显不太对头。涨红了一张脸。像在跟什么人别着劲儿。

    我看见他们眼神的交换。她在默默地问他:“她怎么了。”

    他无声地告诉她:“别问。”

    于是他们明知道自己在说些不着边的废话。还坚持说了这么多。我要是不承这份情就太羞愧了。接下來的一路我搜肠刮肚。做了许多不知所云的陈述。开了些莫名其妙的玩笑。林楠在司法局路边停下。探出窗外挥手:“小齐。这儿。这儿。”的时候。我正跟傅辉争论某女星的鼻子是不是原装的。摆事实讲道理。就跟我们真拿这个当回事似的。

    齐享拉开车门:“嗨。林楠。”剩下的两个。熟到连招呼都省了。

    我们三都缓口气。

    他俩想。终于把她交到他手里了。

    终于把他们交给他了。我想。他坐进來。我歪在他肩膀上。

    齐享把我脱下來的外套放到一边:“怎么了。累成这样。”

    我沒回答。傅辉顿了一顿:“沒什么问題吧。”

    “应该沒有。”齐享说。他今天去司法局递交执业证申请资料。

    “拿到手你可就正式由控方成辩方了。这个角色转换的。。”

    “你再说下去。我一点后悔。就快让你们看出來了。”

    傅辉笑:“你算了吧。我都想出來干了。咱们两个联手。估计还可以吧。”

    齐享搂着我。另一只手叩叩驾驶座:“这一位能放心么。”

    林楠头也不回:“你先问问庄小妹。她放心我就放心。”

    “还有。林楠。你才几岁。跟着傅辉叫我什么。”

    “小齐。小齐。小齐。”

    我也跟着笑了起來。

    傅辉的新居买在江北。快要上桥的时候。他说:“要不这段我來开吧。桥上车流挺密的。”

    林楠占着方向盘不肯撒手:“考验我的时刻到了。请组织给我成长的机会。”

    傅辉无奈:“好吧。好吧。我在旁边看着。”

    从一个乘客的角度來看。林楠的车开得不错。新手一般都比开习惯的人要稳。所缺乏的就是一些临变的经验。但是她可能沒遇上过情况这么糟糕的堵车。引桥刚刚开到一半。已经半点说笑都沒有了。大喘气儿。像在做有氧运动。

    傅辉都被她弄紧张了:“别紧张。慢慢开。”

    “妈呀。我手滑。”

    齐享伸手帮我把安全带扣上。林楠在后视镜里看见。大怒:“小齐。你太夸张了。”

    “专心点。专心点。”傅辉盯着她说:“别管别人。”

    半个小时过去。我们还在桥上。

    “开得不错。”傅辉鼓励女朋友:“马上就到了。”

    我坐在后座托着一边下巴。原本目视前方百无聊赖。渐渐视线移向他俩忍不住莞尔。你看。不管这个女孩有多笨拙。都有另个人在身边看她三四千米开出将近一个小时也不会失掉耐心。还说“开得不错”。

    “想什么呢。”齐享把我的左手。从下巴底下牵过去。阖在他手掌里:“以为你要睡着了。突然又笑。”

    “幸福噢。他们两个。”

    他看着我一时沒接话。

    “哦。”我觉得有必要补充说明:“我不是说。我不。。我们不……那什么。”

    “我沒那么敏感。”他笑了。拨拨我的头发:“就是感到你最近有点不大一样。”

    “你也是。”

    “沒有人在夸你。小朋友。不用这么快说彼此彼此。”

    我说:“好吧。你一点沒变。”这是他。可以缱绻。但绝不过头。

    我们都不再说话。我心里很安静。眯着眼睛。刚要把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体突然紧绷。只听傅辉一声锐喊:

    “当心。”

    我刚來及睁开眼。在暗下來之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一辆重型卡车从前方约150度的方向。向我们疾冲过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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