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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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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做了二十多年的妇女工作。(w-w-w86zhongwenc-o-m)沒事就教育别人。对待子女啊。一定不能简单粗暴。得迂回。得用手段。得注意方式。

    结果这一天。我也沒见着她怎么迂回了。怎么用手段和方式了。我估计她在春天妇科门口。刚从出租车上下來那会儿。多半就是一副预备简单粗暴的姿态。

    这以后一想。也不能怪她误会。谁让她女儿是个沒修炼成熟就出來混的说谎精呢。她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疑心。自然是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我妈大概一路上都寻思着。要拿我们怎么办。下车才发现。无论她采取哪一个方案。真实践起來。她首先得解决一个问題:

    这整整一栋楼。她要上哪儿去找我。

    尤其在她发觉自己沒带通讯设备的情况之下。

    这时候迎面过來两个。属于我妈认为看上去还挺靠谱的那种年轻人。她拦住其中一位:

    “小伙子。麻烦你。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青年驻足。看看她。

    ***

    看到屏幕上齐享來电时。我正在大门口预备截住我妈。为避免他们俩狭路相逢我特别打给前者。让他和傅辉从侧门过來。“那边貌似有水果摊。帮我们带斤。呃。杨梅好了”。

    然后。“你们先去三楼外科跟林楠会合。我待会儿就过去”。

    他当然是觉得有点不寻常的。否则不会在通话结束前追加一句“有事的话。等我过去”。听见我否认。他也就沒有再多说。

    现在不知道又打來做什么。我接起來问:“喂。你们找到林楠了吗。”

    那边顿了一顿:“小凝。是你吧。”

    可想而知这对我的意志以及理解力。是个多么大的考验:“妈。。”

    我把手机拿开看看号码。

    ***

    我妈拿到手机以后直接站在原地拨给我。手机的主人却主动和他的同伴退到两米开外。虽然过后我妈说“哼。难道他们两个小伙子。还用担心我一个老太婆拿着它撒腿就跑。”。但看得出來。这举动其实让她觉得。嗯。这小孩还蛮不错。

    她挨个数字按过。就放到耳边。听通话很快被接起來。她女儿在那头直接问了一句很莫名的:“喂。你们找到林楠了吗。”

    我妈一时肯定也有点懵。提高声音:“小凝。是你吧。”

    她做贼心虚的女儿屏息静气了好几秒钟。倒是一旁的青年站正。往这边看过來。

    稍顷。“妈。。”

    她痛心疾首地想。你听听你听听。被自己的妈吓成这个德性。这女孩从小干坏事被她抓到都是这么个腔调。她当时一定是心疼又恼怒不已。琢磨着要是那个叫齐享的小年轻此刻敢出现。她抽他两耳光泄愤都不够。。但他要是连出现都敢不出现……她女儿多可怜啊。

    念及此她语调不自觉放得轻了:“小凝。你在哪。”

    “你在哪。”她这样问我。我尚处在茫然中。非常老实地回答:“大门口。”

    “在那不要动。妈妈马上过去。”她想想又说:“沒事的。小凝。”

    我刚想起來问:“那您在……”她已经挂断了。

    我捧着手机傻站在那儿。十分想找某个行为來表达一番自己的困惑。但是遍寻不着。连拨回去的胆量都沒有。寻思了片刻。才把电话拨到傅辉那儿。压低声音:“喂。我妈是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儿。”

    “不用这么鬼祟庄小妹。你妈她跟小齐去找你了。沒到。”他回道:“我正往楠楠那。咱们一会儿见。”

    “……你们到底是怎么遇上的。”

    “哈哈。”傅辉听上去是真的觉得有趣:“缘分。”

    ***

    我妈把手机还回去:“谢谢。”

    “不客气。”

    如果我妈沒那么着急。她能听出來这青年的声音有点耳熟。他们通过几次话。但她急着离开。

    青年翻开机盖。按通话键看了看。阖上后微笑:“您是。庄伯母。”

    “庄伯母”停下脚步。还能有谁这么称呼她呢。

    这些年。我一直都对齐享第一次见我妈妈时的场景充满好奇。这对他也是沒有准备的。最真实的反应。细枝末节连他自己过后都无法复制。只有语言是客观的。可以还原的。

    “您好。”他说:“我是齐享。”

    后來我一心血來潮。就用各种语气模仿这几个字。自个儿笑得满床打滚。一定要他承认当时的紧张。直到他用别的方式让我住口。

    虽然我不清楚他说这话时具体是什么样子。不过我想象得出來。我妈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

    脸色不大好看的我妈当着傅辉的面不能发作。后者面对她。大概也略有心虚。毕竟驾驶座上是他亲爱的女朋友。他此刻在电话里流露一点怨言。声音倒还是笑嘻嘻的。庄小妹。你看你也沒受伤。何必让阿姨受累担这个心。是吧。

    我沒办法解释。真相丢脸丢的太甚。还不如让傅版主去抱怨:“我妈说什么了沒有。”

    这个傅辉讲不上來。因为我妈当着他什么也沒表现。等他离开之后还有份量地沉默着。齐享陪着她往大门口走。他说:“庄凝她沒事。您别担心。”

    我妈顿了一顿。才开口:“你们这些小孩子啊。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开车的是他朋友。齐享同学只能一概认了。认太快又显得不慎重。他接下來应该是谨慎地。尽量有点沉重地做了回答:“的确。是我沒有考虑充分。才出现这个意外情况……”

    “小齐。”她可能想。好吧。总算他还拿出了个端正的态度來:“不是阿姨不开明。事已至此谁都有责任。单怪你一个也不公平。可毕竟会受伤害的我们小凝。。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说到这里。估计齐享也觉得我妈夸张了些:“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看她。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他跟我本人还沒这么保证过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妈不接茬。叹气:“这边的医疗条件。跟得上吗。”

    齐享看看附近的设施。配合这名大婶跳跃的思维:“简单的。他们应该还可以做。”

    过后我佩服他们两位。竟然一路过來。都沒弄清楚彼此讲的不是同一桩。但当时我看见他们的身影越來越近。心里只想着完了完了。无地自容。

    迎面过去。我都不好意思瞧齐享。头一句就忍不住情绪很败坏:“妈。您干什么呀。”

    我妈之前带着一颗宽容为本的慈母心。这一來多少被我不缴械的模样给激怒:“我干什么。你说你自己在干什么。这么大的姑娘。不知道爱惜自己。做事情一点分寸都沒有。你看看你。”

    我被她一通训斥弄得很困惑。转头去看齐享。不能怪他在一边不帮忙。这个情势突转的。他比我还要纳闷。

    我开始有点明白:“他还沒告诉您。”

    她气呼呼的:“小齐态度比你端正多了。就你。你还有理了。”

    “你们这一路上到底都在聊啥啊。”我就不解了:“我们出车祸。这么简单。他都沒告诉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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