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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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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跳下去了。他接住了。”曾小白在镜子前转个身:“腰是不是有点大。”

    “是啊。”我回答:“我说我们。不是你的腰。”

    “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苏玛在旁边说:“连酒都沒摆。”

    “领证纯属是临时一兴头。”我说:“摆酒就算了。我们俩都懒的要命。又忙。”

    “老人沒有反对。”

    “反对了。扛着呗。扛到几时算几时。”

    “庄凝。你老实说。”曾小白戴着手套來摸我的肚子:“你是不是。嗯。”

    “乱摸什么。瞎操心。”

    “还不好意思呢。”曾小白大大咧咧的笑起來:“咱们。是不。一个寝室四年多。你啥我沒见过。”

    “我不好意思。”我说:“我都已婚妇女了。你跟我來这套。”

    刚接到谢端邀请电话时我一口答应了她做伴娘的请求。然后我给曾小白和苏玛打过去。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具体事宜:时间。交通工具。到哪儿订礼服。等等。

    正兴奋着呢。齐享给我发了条短信。晚上有事。你自己吃饭吧。乖。

    啪哧一声。我心里的小火苗熄了半截。我这才想起來。妈的。我自己也嫁人了啊。还给谁当伴娘啊我。

    如今我坐在那看她们两个试美美的伴娘装。有粉色的小裙子。同色的手套还有小坎肩。我真是气愤。起身给齐享拨了个电话。我说:“你在干吗呢。”

    “给你听听。”他把手机拿离耳旁。我听到有人激动地在喊:“來來來。郑处。我今天。跟你放个雷子。先干掉这杯。”哗啦哗啦。杯盘不绝于耳。

    “又在应酬。”

    “可不是。”他问:“婚礼有意思吗。”

    “还沒开始呢。齐享。我突然想n……”

    “哎哎小齐。躲这儿干什么呢。过來过來。”有中年男子的声音。硬是挤到我们中间。齐享在那头笑道:“任总您先。我马上。”然后他低声说:“那先这样。回头联系。”

    “你少喝……”如同有一把刀一下截断了那头的喧闹。我把手机阖上。心里有一块酸酸的。

    窗外是依然年轻的溧湖。像终于炼出头的一个善意的妖怪。漂亮的都有点儿不当了。却又非常从容。我看着。这时外头有人敲门。

    “进來。哎呀。等会儿。”曾小白手忙脚乱:“拉链。拉链。”

    “是我啊。谢端。”

    苏玛去拉开门。谢端拎着婚纱的裙摆闪进來。反手锁上门。

    我转过身。一时都有点辨认不出。她也真是漂亮。化了淡妆。眼睛闪着光。

    “端端。哎呀。端端。”

    她可能是一溜小跑过來的。有点喘:“我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陪陪你们。”

    “不用你陪。你忙你的。”曾小白往外赶她:“一会儿我们去陪你。”

    “沒事。”谢端坐到沙发上。一手一只把高跟鞋脱掉:“我正好休息休息。”

    说完。她竟然往后一躺:“哎呀真的好累。”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又瞧瞧这个倦卧的新娘子。她一向不是这么不靠谱的。躺在那里。拿指节一下一下揉按额角。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过來敲那扇门:“端端。端端。”

    听声音。是她妈妈。

    谢端握住我的手腕:“说我不在。说我不在。”

    外面那位顿了一顿:“端端。我知道你在里面。”

    曾小白用口型问:“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

    只能俯下身去:“嗳。端端。大家都等着你呢。”

    她突然泪流满面。翻了个身过去。

    曾小白去把门打开。

    “阿姨。”我们向她打招呼。

    “你们好。一起过去吧。”她对窝在沙发上的女儿说:“端端。來跟妈妈去大厅。都等着你呢。”

    我接道:“她。她可能有点儿不舒服。”

    李老师静静看我一眼。然后转头:“端端。你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谢端一动不动。母女两就这么对峙。

    曾小白扯我一下。轻声道:“要不先回避。”我想也是。道:“阿姨。要不你们说。我们去外头等。”

    李云老师轻轻点点头。我们都已经走到门口。谢端突然坐起來:“你们不要走。”

    她妈妈隔了两秒。开始冷笑:“倒像是我逼得你一样。端端。你不要这么荒唐。”

    我们还是退了出去。在谢端的泪眼里。苏玛最后一个。从外边带上门。

    “这怎么回事啊。”曾小白说:“我能偷听吗。”

    但她也并沒有实行。而是默默地跟着我们走到一边。走廊上有人路过。突然退回來:“庄师妹。”

    我抬头。发现眼熟。他说:“我。我啊。射天狼。”

    “哎呀。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回这边发展了呗。陵城沒我的地儿。”他笑道:“听说你跟小齐。”

    “嗯。”

    “真是。沒想到。”他问:“你是婚礼哪边的。”

    “新娘啊。她是我室友。”

    “哦。真是巧。”

    “那你怎么会來。”

    “我也是。”射天狼笑笑:“算她半个同事吧。”

    谢端被她妈妈托关系分在社区。他们怎么做上同事。我有点联想不能。我说:“你认识新郎吗。”

    “谈不上认识。今天初次见。听说是个中学老师。”

    “哦。人怎么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笑:“哪能打听这么多呢。毕竟不是我跟他过一辈子。。你们都站这儿讲话。新娘子呢。”

    “在里面补妆。”我说:“一会儿就去。”

    谢端那一天出现在婚礼现场时。仍然光彩照人。沒有一点哭泣过的影子。她刚才的任性也许是最后一点希望的迸射。她是不是希望。他能够突然出现。带她逃走。

    但是她失望了。

    她注定要失望的。我坐在席间。看着她。半年前沈伯伯的案子宣判下來。罪名成立。刑期六年。两个月后。沈思博从陵城机场飞抵德国。投奔他在那边的姑姑。听卓和说他本不愿这个时候走。他妈妈却一定坚持。她咬着牙说。你在这里陪着我们能有什么出息。尽孝还是陪葬。你父亲失势了。沒有关系。等你日后出人头地。你看着吧。个个都会忘掉我们家发生过的事。

    我以前爱屋及乌。也不免觉得沈伯母是个沒太多见地的女人。到了必要时刻。她一样可以把事情想得这么清楚。

    卓和问我。你有什么要我转达吗。

    我当时想了一想。我祝他过的幸福。

    卓和看看我。我说。你心里头别骂我虚伪啊。我说真的。

    现在我看着她。我心里有同样的愿望。这其中有一部分可以用大词儿來解释。宽恕。感情什么的。另一部分。那是我内心隐秘的担忧。。他们如果不幸。生活会再一次惩罚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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