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她,冯俊,你快捉住她,不能让她惊忧了皇上。”
眼看就快要到邢津的御书房,我的脚步不禁更快
不,我的心不甘,我不能就这样死去的,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娘娘就请束手就擒吧!”守在御书房前的冯俊站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挡下了我的去路。
止住了脚步,冷静的凝视着他,我心里明白,冯俊不是背后那些追赶的侍卫,他的能力不是我能匹敌的,若他不放行,我根本冲不过去。
“冯侍卫,你我从来没有交恶,现在我要被赐死了,我只是想在死前见皇上一面,请你准我过去好吗?”死命的盯着那御书房的门,我放软了语气哀求。
“娘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了,皇上若要见你,就不会让你亲自来找,你还是乖乖跟他们走吧!”冯俊冷着一张脸,一脸的决绝。
他这人向来沉默,看上去更像没有半点人性。
我知道要求他并不容易,可是我不能放弃
“皇上,皇上,霜儿来求见,你出来啊!你出来见霜儿一眼。”有点不顾一切,我冲了上前,想推开冯俊。
可惜我的确敌不过他,只能被他硬生生的捉住了。
“快拉她走。”福临公公气喘喘的跟在背后,慌乱的指挥着这里的侍卫。
眼看就要被拉走,我变得更疯狂了
“邢津,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用力的挣扎着,我更死命的挣扎着。
“邢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过的,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你说过要重新对霜儿好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承亲王也不相信我?”用力的想来挥开那些上前要拉我走的侍卫,我拼命的尖叫,以最大声的嗓子将说话叫出来。
我想他听清楚,想他听清楚
“邢津,我跟随你快八年了,这八年来,你可曾用心的去看过我,可曾用心的去想过霜儿为你做了什么?我在后宫的三年,天天承受着什么,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双手几乎快要被扎实了,我不死心的哭骂着:“为什么你能这么无情?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先帝会选择传位给邢江也不会传给你,因为你根本不配为帝,更不配为人。”
“放肆,大胆,聂霜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福临站于一旁,听我的怒骂后吓了一跳,脸色就得更是难看。
可是我怕什么呢?都要死了,还能怕什么?
“邢津,我恨你,我恨你,你的心里从来只有你自己,你的心根本容不下别人,你怎配让人去爱?”被强行拖着走,我却不甘心闭上嘴巴:“邢津,你不配,你永远都不配拥有我的爱,我聂霜儿对天起誓,生生世世都不要再去爱你,永远都不要爱你”
唇被福临慌乱的掩住了,他死命的压实我的嘴巴,不让我再尖叫下去。
拼命的摇头,却是怎么也敌不过如此多双有力的手。
眼泪无声的滑下,是不甘,也是恨
我恨他,恨他连死都不让我好过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将我归类为荡妇呢?他怎能认定我跟邢江的关系不清不楚呢?他怎能啊
(邢津的小段番外)
执着笔的手停顿了,写不到一半的字也没有再写下去,帝王静静的放下了笔
专心在磨墨的小公公没有听漏外面传来的半句话,可是吓得连呼吸也不敢太沉重,几乎快要屏住气息来了。
他在想,怎么这德妃娘娘如此大胆啊!竟然敢说出这些话来,还说什么皇上不配为帝不配为人的,吓得此时站在御书房内的他心跳都几乎快要停止了,害怕皇上动怒时被映及。
紧张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帝王,小公公手上可不敢停下,半点动静也不敢,努力的装着什么也听不见。
“下去吧!”直至,那哭骂声消失了,帝王忽然伸手一挥,从龙椅上站起。
“是。”如得释放,小公公立即转身退下。
他刚刚可是担心得要死,多害怕自己会因那德妃娘娘的说话而成为皇上泄怒的对象啊!
急急的离开御书房,小公公轻声的将门关上。
一室的清静,然而那站在龙椅前的男人心中却不静
刚刚那一段段怒骂声依旧在脑海里加转,仿如她还在外面怒骂着一般。
是吗?他真的不配为帝?
不,若他不能狠心,便真的不配为帝。
他记得父皇曾说过,若帝王变得软弱,那只会走向灭亡。
而此时的他正是不能软弱的时候
邢江逃出去了,若只是聂霜儿放走的还好,一个没有了权跟势的男人还不能成为什么威胁。可若救他的人不止是聂霜儿,还有别人呢?
若承亲王与他们是一伙的,那么他将要面对的困难将更大。
有了邢江,哪怕承亲王真的要起兵动乱,借口也就当明正大得多。
不管当日他攻进宫时的借口是多么的堂而皇之,然而毕竟还是弑弟夺位了,他不能冒险让承亲王与邢江联为一线的。
所以,他必需要赌这一次
既然寻遍京城都找不到人,那么他就试试看,能不能在城门打开之前,让邢江自投罗网。
用力压在纸上的手慢慢的收紧,邢津原本冰冷的脸此时变得更冰冷
他是无情,他是狠心,可又如何?谁又曾对他真的深情了?谁又曾真心的爱过他呢?
今天,就算是再狠,他也要将邢江逼出来。
他就看看邢江又是不是这么值得她去爱
所以,他不会心软,他的心不痛不痛
被换上雪白的罪衣,被带离皇宫,我被人囚在囚车之中,任队伍以缓慢的速度将我从皇宫慢慢的带向刑台。
低下头,我无心去看周围的人,也无心去听观看的人在说着什么难听的说话,心静得如水般静止
聂霜儿啊聂霜儿,想你一生,又是为了什么呢?
从十四岁到现在,从痛失双亲到痛失爱情,你说说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活着呢?你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无泪的眨着眼,心不是痛,而恨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变得麻痹
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可以如此如此的痛恨一个男人,而这男人竟是我用心爱了近八年之多的男人啊!
为他,我什么都做过了,我埋没了良心,我哑忍痛楚,我心计算尽,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他说要重新对我好?呵呵,多么动听的谎言啊!而我竟然曾经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的过
“长得可漂亮啊!一副妖媚的样子,难怪会在后宫里跟那些男侍卫乱来,这样漂亮的女人哪里能安于室啊?”
“不就是啊!听说她之前在邢江帝的身边时就已经多次以身体诱得帝宠了,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睛才看上这个女人,看,最后也没有被宠爱多久,便被发现与男人做那些勾档啊!”
“女人啊!太漂亮就是危险,还好你家的媳妇长得不怎样,哈哈”
周边的说话不算难听,他们都只是闲着无聊以此为乐。
我无心去听,便任由说话从耳边而过
忽然间有点明白崔芷若在临死前一刻的心情。
原来,被处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死,而最可恨的是那男人心中的无情啊!
低着头,我努力的让自己放下恨,放下一切
都要走了,为什么还带着那么沉重的恨意呢?他不爱我,我也不能不爱自己
若要走,也希望在路上能走得轻松自在一些
这路很长,由皇宫到城西刑场,几乎是穿过了整个京城,当我们走到刑场时,已经是午时了。
被人扎了起来,推到刑场之上,我并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他的圣旨里说,要将我严刑之死
这所谓的严刑之死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想要像当日对付崔芷若一般的对我?
这男人是如何的狠心毒辣啊!竟然是死,也要我们死得如此痛苦不堪。
难道只是赐予一刀,也能成为最大的恩宠了?
“时辰动了,动刑。”坐在台上的人看了看天色,忽然叫喊。
抬起头来,我看见了所谓的刑是什么了。
是缏打。
惊惶的瞪大眼,我不能多么清高的说自己在这一刻还是不怕。
我不怕死,因为那只是睁眼闭眼之间的事,可是显然这刑罚是没有打算让我轻易的死,而是要让我受尽痛苦折磨。
“不”无助的摇头,我的心跳立即加快了起来。
邢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啊”当长缏无情的缏打在我的身上,那种肌肤裂开的痛几乎让我快要晕倒过去。
刚刚还在感到天气冰冷,可是此时的痛让我整个人像被火烧了起来。
“啊”又是一缏,这行刑的人并没有半点留情,那种狠劲让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痛苦的咬着牙,却发现怎么也咬不紧。
牙齿都像不是我的,下颚痛苦的颤抖起来。
很痛,如火烧一般的痛
“啊”一缏一缏,我终于快忍不下去了。
痛苦向全身漫沿,痛楚却在意识转弱间慢慢的变淡,这一刻只恨不得自己能这样死去
“停,先停一下,等未时到的时候再进行下一次用刑。”忽然,坐在行刑台上的大臣高声喝道。
快要昏迷的我随着他的说话而又变得特别的清醒
下一次用刑?他就真的这么狠,连死也让我死得这么慢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无力呻/吟,痛楚将全身都烧开,终于明白当日崔芷若所承受的痛是怎样的。
若是若我能早点清醒,或者我该随她一起走的,那便不必再受这么多次的苦。
“未时到了,城门已经打开了。”有人忽然叫了起来。
我无力抬头,心又开始狂跳
下一次用刑要到了吗?
“你们去看吗?承亲王要带新王妃离京了,听说队伍很大很宏观,新王妃带去的嫁妆可是很多,在大街上排得漂漂亮亮的往城门外走。”
耳边传来很多叫嚣声,我多少能听到一些。
承亲王要走了,邢江也要走了吧!
很快,我也得要走了,以后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时辰到,下一轮的行刑,开始。”台上的刑官大声叫。
我没有去看,只好闭着眼,耐心的等候着那些刑罚将我慢慢的折磨而死。
“啊”
“快跑”
忽然,一阵凌乱之声,我没有感觉到更多的痛楚往我身上而来。
疑惑的睁开眼,我看见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手持着利剑,与守在刑场上的人对打了起来。
我费力的睁眼看着,开始在想着这些人是不是要来救我的?
“杀。”几乎是同时,在刑台的另一边又有一些穿着军服的侍卫冲了出来。
不解的看着这一幕,忍着痛楚的看,我才渐渐意识到这是什么一回事
若只是要处死我,这里不必守有这么多的侍卫军领,原来原来邢津是想利用我
慌乱的从这些黑衣人里寻找着,我不知道来救我的人会不会是他。
是他吗?他真的来救我?
不,他怎能为我而冒险呢?是我害他失去帝位的,是我多次将他的事暗暗告知有叛乱之心的邢津的,是我害他被困在石室中两年之久的,他怎能在此时还要来救我呢?
“杀,一个都不能留下来。”有人叫了起来,声音十分响亮。
我往那人看去,清楚的肯定这人就是邢津。
他也在,原来他一直都在
双手被用力的扎实,我只能站在那木架之前静静的观着这一战。
其实这次前来的黑衣人并不算少,可是再多也敌不过渐渐状大的兵队,很快这里被人围得结结实实的,而仅静下的十多个黑衣人无助的围在一起,被围在中间。
心跳加剧,我注意到其中一人。
那是邢江,那人真的是邢江。
我不会看错的,我记得他的眼眸是怎样的,我记得他的剑眉是怎样的,我不会看错的。
他怎么真的来了?他怎么能来这里救我?
他可是很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怎么又要为了我而投入这网中呢?
“把他们全杀死。”邢津站在刑台之上,冷冷的下令。
“不”眼看箭手都拿起箭来,我几乎要停止了心跳。
不,不能让邢江这样为我而死的
“谁都不准动手。”
忽然,叫我更意外的事发生了
站在邢津身边的冯俊忽然以利剑压在邢津的脖子上,沉声喝止所有箭手举箭的动作。
“冯俊,你疯了,是不是?”邢津惊讶的问,没有想到身边最依重的人竟然会这样对他。
我也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懂得反应
原来是他,原来放走邢江的人是他,出卖邢津的人也是他。
“皇上,你们快走。”没有理会邢津的怒火跟惊讶,冯俊看向前方的黑衣人吼叫。
“好。”其中的黑衣人点头,却是冲上了刑台。
我不能置信的瞪着眼前这一切,心很乱很慌张
“不,你快走,不要管我。”眼看着以黑布包脸的邢江要为我解开绳结,我立即急了起来。
趁现在他该快点走的,若走迟一步什么变数都可能发生。
“你不能将她带走,她是朕的女人。”邢津没有理会脖子上压着的剑,转身看向我们。
“她若是你的女人,你会这么狠心的对她吗?我也以为那皇榜只是吓人的,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对她动刑了,你的心怎么能如此狠?你可知道她为了你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而你却为了你的权力跟算计而将她置之不顾。今天,我就是要带走她,你根本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女人。”邢江隔着黑布怒骂回去,解开绳索的手更快更利落。
“若不是因为你,朕不必这样对霜儿,若不是她的背叛,朕更不会这样对她。”
“你错了,石室里那发钗不是霜儿留下的,是有人为了陷害她而留下的。早在上一次你出宫的时候霜儿就去探看过我,可是她并没有想要救我走,因为她明白我对你来说的威胁有多重。当年她会一时意乱放我走,那是因为她内心对我抱有深深的内疚。现在她不会放我走,只是你根本没有用心的去想过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而已。邢津,你不配拥有她,她不该属于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邢江字字用力的喝回去,已经成功的将扎着我手的绳子都松开了。
无力的跌在他的怀中,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不准你碰她。”邢津激动的瞪红了眼,竟然想上前扯开我们。
只是压在他脖子上的剑并没有退开,他的脖子立即现出了血红。
“不能伤皇上,你们不能伤皇上,伤了皇上你们谁都别想安全逃出这里。”福临急急的尖叫,在刑台上无助的跳动起来。
“你们快走。”挟持着邢津的冯俊再一次喝道。
一向冷静沉着的他此时也显得慌乱
“朕再说一次,放开她。”邢津沉声喝道,并没有理会脖子上流出的血。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带她走,是你迫我这样做的,我不会把她再留在你的身边了,就算她爱的人只有你,可是我不会让她再这么委屈自己了。”邢江弯身将我横抱而起,向邢津坚定的道出他的决心。
软在邢江的怀中,我无力再说什么,只能用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衣领,害怕自己的倒下去。
是啊!前面这个男人不值得。
“你敢带她走,朕追到天崖海角都不会放过你。”邢津怒骂。
“何必将自己想得这么情重呢?若是你真的有嘴里说得这么在乎这个女人,便不会这样伤害她。你为了想将我迫出来而置她的生死不顾,又何必装得自己多需要她呢?”邢江冷哼一声,抱着我跳下了刑台。
后面的人我都看不清了,只听见冯俊冷声的说:“皇上,想保住命就放他们走,不然我们大家一起死。”
我不知他是不是还想追来,可是被冯俊挟持着的他根本不可能追上来。
原来围了起来的官兵无奈的看着我们一步一步的离开,却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来拦阻。
邢津还在冯俊的手上,他们什么都不敢妄为。
走出了人群中,我听见了背后的人叫嚣:“不能让他们带皇上走的,将冯俊围起来。”
转头看了一眼,我看见那些官兵又围了起来。
我们被放走了,可是冯俊也许永远都走不了。
“主子,你们快点走,我还能撑一会儿的,你们快走。”冯俊冲着我们尖叫,他又冲着那些官兵说:“你们谁都不要动,等他们走了,我会放了皇上。”
最后,在我们上马以后,我听见了冯俊这么说。
马儿跑得很快,依在邢江的怀中,我无力去敌寒风的伤害,难受的在他的怀里暗暗呻/吟
我真的逃走了吗?真的逃离了邢津的身边?
以后的以后,我都可以逃开那可怕的人生,回到自由了吗?
无声闭眼,忽然感觉这么这么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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