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童敏感地意识到寝室同学对待他态度的微妙变化,似乎看着他的态度都不那么自然,他若说错什么,更会有人对视着,轻蔑一笑,那种姿态简直要把他搞疯了。(八路中文网www/86zhongwen)有时候他忍不住,会当场揭露他们:“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别在背后瞅来瞅去的,眼睛长歪了呀”这时候,周书博总是帮他打圆场,他在寝室人缘很好,大家谁也不好意思扯破脸,最后就不了了之。
期中考试一过,邹童牛逼地所有科目都是系里最高分,教授们更是爱他跟个大宝贝似的,系里不管什么好事儿都找他,连大学校庆,电视台来录像,镜头都是他的。这让他在男生里,越来越孤立。
这天在寝室,大家都在抱怨高数的教授考试很变态,邹童只不过随便说了句“也许你们不适合数学这一科呢”,老三突然就来气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学数学的,所以才报的金融专业,你有种去数学系撑威风,和一帮文科生神气什么?”
邹童整个人楞住,虽然他偶尔说话夹枪带棒的,那也是别人惹到他,刚刚他那句话,还真就没有针对谁,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让老三当面对质,满屋的人都在,他面子上真是挂不住,开口就顶了回去:“有你垫底儿,那还有不神气的人呐?”
老三考试分数总是他们寝室最低的,经他这么一说,戳到痛处,火更大:“老子高兴,怎么了?我早看不你顺眼,阴阳怪气的,我爱打电话,关你屁事?有种你也交个女朋友给咱瞧瞧?我看你是给人当女朋友吧?”
“操,老三,这种混账话,你也说的出口?”
周书博实在看不过去,愤然挥起拳头,扑过去就和老三扭在一起块儿。其他人见闹得大了,连忙都上来拉架,顿时乱成一团。邹童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被人骂过,哪怕是当年母亲尸骨未寒,他爸就把新老婆和闺女领进门的时候,他也没感到如此莫大的侮辱。他推开众人,跑了出去,“咚咚”狂奔下楼,跑过诺大的校园,他想从这里消失,再也看不见那些让他窘迫,痛苦,难堪的人,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邹童在心里呐喊,我又没有错,我什么都没做错
站在大街上,他猜想自己看起来肯定很糟糕,不然那些路人为什么都要回头,都要窃窃私语地议论?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从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在乎他,他们都有各自的幸福,而他总是在别人的需要之外,显得那么多余。邹童身上连一毛钱都没带,只有江洪波送他的手机,他从兜里掏出来,那上面只存了一个号码,而他从来也没有拨打过。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江洪波掩饰不住话语里的高兴,“你真的是邹童吗?不是他同学恶作剧吧?”
“我在外面,”邹童尽量忍耐,却无法控制声音里的颤抖,他感觉并不太好,“你能来吗?”
江洪波几乎立刻就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立刻紧张起来:“你在哪儿呢?我这就过去”
把车子停在路边,江洪波进了步行街,他在电话里让邹童走到双行道这里,但邹童说他走不动,顿时让他的心凉了半截儿。在一家鲜花礼品店门口,地上摆着一桶一桶的百合,邹童正坐在台阶上,垂着胳膊,他赶紧跑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邹童抬头看着他,吃力地站起来:“江洪波?”
“是我啊”他连忙架住邹童的胳膊,想要抱住,突然间臂弯一沉,邹童昏了过去。
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累得除了睡觉,没什么能帮他解乏的。邹童的身体好似沉入泥土,象树木生根一样,越扎越深,越深的泥土,越是浓厚富裕,饱含着让人重生的能量。他不停地汲取,期待自己有力气睁开眼睛,重新面对外面让人疲惫的世界。
他听见人说话的声音,反复不停,不知是真还是梦境,邹童其实已经分不清两者的区别,他希望好的便是真的,坏的都是梦境。为了辨清真假,他睁开眼,透明的点滴袋子挂在眼前,晶莹剔透,阳光穿过去,甚至能追溯得到光线行走的痕迹……他盯着那里,不想挪动目光。
“你醒啦?”周书博的圆脸凑过来,“妈的,你总算是醒啦?”
邹童使了使劲儿,努力牵动发音的肌肉:“你这么吵,谁睡得着?”
“我就是想把你吵醒,嚷嚷两天,累死我,你怎么才醒?”
邹童转脸看向他,额头带了块青色瘀痕,见他瞅了,连忙解释:“撕扯的时候撞桌子上,都没注意。你这是在医院呢,邹童,你昏迷两天,吓死我了幸亏江总把你送过来,医生说晚了小命都要没的。”
这才看见站在一边儿的江洪波,他冲邹童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进一步表示,毕竟周书博在,他们两个都有些拘谨。
“你何苦跟那种混蛋生气呢?自己遭罪,他也没什么损失。”周书博没有讲得很具体,估计也是忌讳江洪波在,他看了看表,“老刘头儿的课不敢逃,我得赶回去,还得给你请假呢医生给开了病假,你就老实歇着吧,我下课再来看你。”临走凑到他跟前儿,说:“邹童,咱还是好兄弟,你别犯傻,好好养身体,别让我失望”
邹童感到一股酸楚汹涌而来,在喉咙和眼眶里泛滥不停,他强忍着,说:“上课去吧,你,别让老刘头儿失望”
江洪波送周书博到了门口,执意让公司的司机送他回去,这样比较节省时间,周书博也不好推辞,连声道谢地走了。他折返回病房,这才坐在邹童身边儿,抓住他的一只手:“感觉好点没有?胸口还难受吗?”
邹童摇了摇头。
“医生说醒过来,问题就不大了,你得在医院住几天,医生同意才能出院,”周书博只和他说邹童和寝室同学吵架跑出来,但江洪波多少能猜出气到昏倒,肯定不是什么一般吵嘴而已,“出院以后,先搬去我那里住着,我好能照看你。”
邹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似乎在等他继续。江洪波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伸手拢了拢邹童的头发,搂住他的肩膀,在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没有照顾我的义务,”邹童说,“这是我惹得麻烦,我自己解决。”
“我有义务照顾我爸我妈,可他们却不需要,所以说,义务不是我们做事的根本,我想照顾你,我乐意呀。”
“我们没这么熟吧?”
“跟我住一段就熟了呗。再说,我们怎不熟了?我知道你说话刁钻,吃饭挑食;知道你妈妈去世了,爸爸有了新家庭;你长了个天才的小脑瓜儿,学什么都快;你屁股上有个痣,后腰那儿带个疤……”江洪波说着说着,对着邹童红起来的脸,笑了:“这还不叫熟悉啊?”
邹童被说得无言以对,翻了个身,不理他了。江洪波给他盖好被子,检查了他点滴的针头,便坐在椅子上查看手机的短信,不吵他,兴许是又累了,医生也说他需要多休息才行。
好半天,邹童忧伤的声音,慢悠悠传过来:“我累了,江洪波,活着太累了。”
江洪波走过去,从背后握着他的手,用了用力:“会好的,邹童,一切都会好的。”
出院以后,邹童在江洪波的家里住了几天,但他没有打算长久地住下去,毕竟他没觉得两个人熟悉到可以同居的地步,他们在这一点上存在严重分歧。即使他们上过床,在邹童看来也不能代表什么,他只是对性充满好奇,需要探索和发泄,对方是不是江洪波并不是特别重要,只不过江洪波恰好长了副引人注目的皮囊,并且还是个非常有技巧的启蒙老师,至少邹童尝试以后,完全没有再和别人做爱的欲望。
另外,邹童不想这么快住在一起,也是想把这份感情保留得越长久越好,他深深了解自己不擅与人相处的短处,象是跟老三打起来,弄到水火不容,他明白并不完全是老三的错,这事儿若放在周书博身上,插科打诨地厚脸皮,也就混过去。但他就是完全抹不开,以至于已经身无分文,还得凑钱租房子。江洪波现在对他越迁就越宠爱,他越害怕将来他们真的走在一起,江洪波会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可爱的人。现在看来时优点的地方,若感情不在,也是两看生厌的缺陷,甚至会质疑:我当初怎么看上你的?
因此,邹童无论如何,要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他在学校附近,和两个师兄合租一个三居室的房子,他是最后租的,卧室是个小到只能容下一张床的书房。邹童甚至没有回寝室,都是周书博把他的东西搬过来的。地方虽然小,好在师兄体谅他才没钱,一个月之象征地收他两百块而已。
邹童并不经常住在出租屋,相反,他大部分时间都和江洪波厮混在一起,这人有着千万个理由留他住下,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这人留宿的本领如此高强,到底留过多少帅哥过夜?江洪波听过大笑,说:“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刺激我的创意,邹童,你是个天才,就把我锻炼得越来越天才了”
这人,夸奖别人,也拐着弯儿吧自己带上,真不要脸。
即便留宿,他们的相处也没有像邹童想象的那么恐怖,相反,江洪波算是个相当不错的情人,主要原因是他忙碌得分身乏术的工作,让他们没有时间产生太大的摩擦。江洪波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出差。他做的是家族生意,邹童一直猜想,规模应该很大,直到有一天,在中国财经杂志上看见他们集团的介绍,他确实吃了一惊,江洪波是那么有钱有势的人,他还那么年轻,才刚毕业四年多。有时候在家里穿着衬衫短裤,坐在沙发上跟他下棋,感觉就象个小孩子。邹童也曾在心里慨叹,出生就蔡上高起点的人,果然是和他这种小老百姓的孩子不一样。
一个学期转眼过去了很快又是寒假。在期末考试之前,江洪波就劝他,过年至少回家呆两天,哪怕受罪也好,忍耐两天。于是,他在家里呆到初五,就又坐火车回来。江洪波过年的时候应酬特别多,家里,公司,社会上人际关系,几乎天天都有饭局,听说他回来,也赶紧重新整理日程,好抽些时间陪他。
江洪波把邹童接回自己的地方,给他把钥匙。这其实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双方都不曾捅破的默契。虽然他们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很是亲密,邹童也时常到他家里来小住,但前提是,江洪波都在家的,他几乎从不留邹童一个人。聪明如邹童,不难猜出个中原因:江洪波怕家里人来撞见自己,不好解释。
他们一起吃过早饭,江洪波接了个电话,匆忙出门,临走前交代他别等,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元宵节要到了,邹童在冰箱里翻了翻,没看见汤圆,阿姨过年放假,都是他帮助打理,江洪波是那种从小就被照顾得很好的少爷,对生活杂务并无太多常识。
邹童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围巾,前天下了场大雪,小院子里的冬青和灌木都挂着雪,翠绿和洁白,相映相辉,好看得很。他走出门,心情顿时好起来,走出这片旧别墅区,外面就热闹多了,他坐公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汤圆酒酿之类,提了两口袋,打车回家。司机非常爱说话,进了这一片儿就说:“哎,你住这里?这附近可都是以前军区高官住的地方,你高干子弟啊?”
邹童苦笑不得,心想,哪有人这么说话的?于是不冷不热地回答:“不是,我是给高干家买菜的。”
司机将信将疑地瞅了瞅他,肯定觉得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怎么会是佣人?
“开玩笑?”他质问。
“我很认真啊”
“哦,”司机大哥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又问:“这工作一个月给多钱?”
邹童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他掏钥匙开门,却发现大门没锁,并且是虚掩的,邹童这才意识到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房车,不是江洪波的。他有点迟疑,推门朝里看了看,客厅的窗帘是拉开的,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邹童看过照片,那是江洪波的母亲。
他连忙退出来。
走到转角避风的地方,拿出手机想给江洪波电话,却发现出来时候匆忙,手机没带在身上。冬天的阳光是白色的,落在雪地上,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却没有温度。邹童把东西放在地上,好在天这么冷,全世界都是个大冰箱,什么东西也不会变质。
邹童揣手,在街角等。
其实,他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是江洪波的归来,还是他母亲的离去?可他脑袋里没有别的想法,只能站在原地,无声无息地,好像自己就要融化进冬季阳光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缕,然后,他就是透明的,俯瞰着世界上每个人,每颗心,又不被人洞察。
忽然间,他那么那么地,想念江洪波。
不知过了多久,江洪波的母亲从里面走出来,后面有个阿姨模样的人谨慎地锁了门,俩人才上了车。邹童这才知道,原来那车里有司机的,估计刚刚自己伸头进去看,又走出来,司机都看在眼里呢。可是黑色奥迪并没有朝自己开过来,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远远地开走了。
可是,邹童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那扇门产生了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寒冷和恐惧,都被他的身体发肤排除在外,这一时刻,他的神经麻木,五官迟钝,对酸甜苦辣,爱和疼痛,都无法敏感体会……邹童说不清自己在那瞬间,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因为就在他一片空白的时候,江洪波回来了。
他把车停在门口,就匆忙去开门,也许他们两个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微妙的默契,他开了门,却没有进去,身体却停顿了,慢慢地,他转过头,终于看见不远处的街角,站在风里的邹童。
冬天,无声地,停住脚步。
他们开门回家,邹童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进厨房忙碌,这倒让江洪波有点没底了。他换了身衣服,在厨房门口抽烟看着邹童来往,他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东西放在哪里,比自己还熟悉。屋子里取暖很好,加上四个炉罩都煮着东西,厨房里格外温暖如春,只穿着薄毛衣的邹童,脸色红润得如沐春风。
江洪波早就预料这一天,只是还没来得及搞定,却提前发生,这里怎么说也是家里的房子,母亲家人是经常来的,他确实怕邹童和他们碰上,不太好周旋。每每想起邹童站在风里的模样,他的心就会痉挛般难受。
“你怎没带手机?”江洪波问,“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出门忘了,跟我通风报信呐?”
“不是,我想如果你在家,就说是我朋友,我妈也不会怎地。”
“恩,”邹童明显不想提,有点不耐烦地皱着眉,“早点吃饭吧,我饿了。”
这次的经历,让邹童多少心里不舒服,他发现自己陷在难堪的境地里,竟然还不怎么想抽身,若是以往,他早就撂担子走人,妈的,弄得自己跟个二奶似的,见不得人。
“这事我会处理,不用你操心。”
“怎么处理?”邹童吃着饭,停下来看着他,“我去变性,还是你去啊?”
“不能不这么说话呀?”江洪波继续吃饭,不高兴,但没表现出来,换了话题,“元宵节晚上有人给了晚会的票,你要不要和同学一起去看?”
“你干嘛?”
“家里人得一起吃饭,得挺晚才能回来。”
邹童想起自己那几包幼稚的汤圆,他低头扒饭,含糊地说:“再说吧”
吃过晚饭,他在厨房里简单收拾一下,就上楼去洗澡。下午有些着凉,鼻子痒痒,给热水一激,立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玻璃屋的墙壁镶嵌着名贵大理石,按摩水流从头顶浇下来,身体情不自禁地放松。
邹童说不出这里吸引他的是宽敞的厨房,高级的浴室,还是专人修剪的秀丽的小花园……又或者是节日的时候,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吃一碗简单的汤圆。在他遥远的记忆里,他的家庭也曾有过这样平凡的温暖,那是在妈妈生病之前,淹没在人海中默默无闻的一家三口人。只是那些已经走得太远,邹童需要很用力,才能想起朦胧模糊的片断而已。
白色毛巾包裹着下半身,邹童伸手擦了擦雾气蒙住的浴室镜子,看见自己滴水的短发,他的脸小巧而秀气,算命的说他是薄命之人,这让他妈妈一直非常担心,她走的时候,不能瞑目,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儿子啊,让妈妈怎么放心你?”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邹童觉得自己会很短命,他和妈妈太象,可是他又觉得,这或者是件好事。
“邹童?”门外想起江洪波的声音,“我进去了啊”
“进来吧”
他们并肩在洗手池刷牙,邹童总是用右边的水池,他喜欢江洪波站在左边的感觉。
江洪波头发也是半湿的,身体带着刚洗完澡特有的气味,大概用的另一个浴室。他已经换上睡衣,高高大大地,不管在哪里,都有强烈的存在感,让人不能忽略。他洗去嘴里的泡沫,轻轻拍拍邹童的屁股。
“记得把头发吹干,不然你睡醒又头疼。”
“你给我吹。”邹童任性地说。
江洪波歪头,淡笑着挑逗:“好啊,你想吹哪里?”
邹童没有退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先吹上边儿,再吹下边儿。”
吹风开的低档,风温暖而舒缓,吹着他的小耳朵,皮肤上残留的水汽,渐渐在暖风里蒸发,洗手间里安静得只剩“嗡嗡”的电吹风的低鸣……他们亲在一起,吸吮着彼此爱的轻颤。江洪波的手摸索他的私处,毛巾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邹童这会儿是赤裸得不着寸履。江洪波勒紧他的腰,把他抱离地面,炽热亲吻他的脖子和胸口。回家之前,江洪波就出差,他们有一两个月没做过了。
卧室昏暗而暧昧,他们交错着,在彼此身上耕耘……更换过姿势,江洪波低头沉溺地看着胯下黑发的脑袋,整个人都好似弥漫在云端,每迈一步,脚下都是软绵绵的。他捧起邹童的脸,起身亲过去……邹童对他的反应有点不知所措,却被他亲得意乱神迷,步步倒退,江洪波压在他身上,抚摸渐渐用了力,象是想要证明什么。邹童在江洪波几乎颤抖的忍耐里,感受着他想要索取的欲望。
“别忍了,来吧”
邹童轻轻地翻过身,不管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在江洪波进入的瞬间,他还是疼得忍不住绷紧身体。
第二天早晨醒来,江洪波朝身边一摸,空的,很凉,好像邹童起来很久了。他坐起身,脑子在短暂混沌以后,迅速清醒,穿衣服下了楼,客厅里空荡荡的,厨房里也没有人,邹童若是早起,都会准备早饭,若赶上他心情好,会准备得很丰盛,他手艺相当好,绝不输外面任何一家馆子。可是,今天楼下冷清得让江洪波不踏实,他已经习惯把邹童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邹童啊!”他喊了声,没人答应。
门口不见他的鞋子,江洪波打开门前走廊的壁橱,邹童的大衣也不在那里。他在客厅餐厅找了一圈,最后在冰箱上看见一张纸条,用一块红色小辣椒的吸磁钉在冰箱门上,上面简单写着:“就这样吧,别来找我了”,他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旁边储物盒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