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现在说这些话,整的真像分手赠言一样。
一式两份的合同,她都签了字,签的干脆,像她这个人一样。
容兆南一旁看见她动作利索,好心提醒。
“不仔细看看合同上的内容?”
违约合同已经给他签完了,现在才来说这个话。
将合同重重甩在了他面前。
钢笔也丢在了茶几上,清脆一声,砸在玻璃面上,钢笔沿着玻璃面,滚到了地上。
“毕竟跟大少相识一场,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钱到位就行,后面的事,你确实用不着操心了。”
她的视线被钢笔分了一丝注意力。
便没注意到,他那眼里,此刻一闪而过的一抹精光。
“很好,恭贺我们分手,要不要庆祝一下。”
庆祝你大爷。
沈茗的耐心被他分食而尽。
她大概知道,他今天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有了什么新欢。
“庆祝就算了,不如,把你新交上的那个对象带来给我看看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国色天色,这么快就顶了我的位置,也好跟她劝说劝说。”
“劝说什么。”
“劝说,要珍惜自己,别这么傻,就被某人平白给糟蹋了。”
容兆南靠在轮椅上,望着她,听她说话,也不气,嘴角还带着笑。
“沈茗,这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当初为了进入苏家,说要找个靠山,搭上我这条线,想方设法爬上我的床,费尽心机想着骗我的,不是你。”
简直是被他捏住了把柄。
有气也不能发。
刚开始,她确实动机不良。
当然,现在也没那么单纯。
但她就想不明白了。
“我看你被骗的也很开心,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果断地站起了身,从茶几上把合同拿了起来,一式两份,她得带走一份。
容兆南旁观着她,发现从头到尾,眼前这个女人,没哭没闹,也没埋怨。
实在少见。
“别急着走,不问问我为什么提前解约?”
沈茗回了他一个白眼。
“不是因为你找到了更年轻更好操控的包养对象?”
熟料,容兆南缓缓摇头。
“妖精有你一个就够了,全海市可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将轮椅推到她面前,大手忽然就牵住了她的手,盈盈一握,“还是我家那位说的对,这女人,就是要富着养,看看这一双手,嫩成什么样了。”
她皮肤嫩,跟他有个毛的关系。
抽了抽自己的手,没从他手里将手抽出来。
“容兆南,能别矫情了吗,都已经分了,请你自重点。”
他不光是牵住了她的手,还将她往前拉了拉。
“我家那位还说了,话里话外提点,要娶女人,就得找个温柔乖顺的,千万别找那些花里胡哨的妖精。”
被他盈盈脉脉的眼神,勾的心里难受。
他妈有这个要求,她确实能理解。
毕竟杜清杜女士为人一身傲骨,知识分子,这方面的做派,她早已经了解过。
但要说,她是妖精那挂的,她可不认。
语带嘲讽,面色冷淡。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妈宝男。”
即便解约合同都已经签了,两人的关系算是彻底断了干净,但有些事,总觉得还未说清。
例如,他突然就说要解约。
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也不是没征兆,两人在这之前,冷战过。
愣怔间,他手轻轻一拉,便把她拉了下来。
这是他常用的伎俩。
她被拉到了他腿上,坐在了他身上,要不是扶住了他的肩膀,她险些跌倒。
视线略微齐平,因离得近,能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一丝热意。
她对他的喜欢,从来不加掩饰。
至于他。
这是个什么眼神。
像是真正分手,对旧情人的眼神。
手也不规矩了起来。
气的她狠狠握住了他的手。
“容兆南,要发骚就回家发,要不要把你那个顾枫妹妹喊来,别忘了,我们才分的手。”
他单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听你这口气,似乎还有些不高兴。”
“我高兴的很,没看到我刚刚签字的速度吗。这个时候解约,简直是给我送梯子,没了你大少的依靠,还有二少,还有三少和四少,放眼整个海市,你觉得我缺男人?”
她确实是不缺。
手上的力度松了松,压住了她的下颚。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那不妨告诉你一个事,容天琪之所以被我派去南边,是因为地产项目,你们家那位大哥,苏三爷,帮谁不好,竟站在容二那边。再跟你说个事,上次的车祸可不是意外,在南边的容二,心思大着呢。”
他话里的意思。
是容天琪派人给他造成了一场车祸事故!
这才是他急着要跟她解除关系的原因。
他以为她也是策划者之一。
怪不得那天突然问她,这场车祸是不是容天琪造成的。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他们因此冷战了这么长时间。
声线放冷,仿佛从谷底传来。
“容天琪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晦暗了眼眸。
唇瓣已经擦到了她脸上。
“派去容天琪那边探消息的人说,这是你的主意。”
冰冷的话语从她脸上划过,仿佛划破了她的心尖,心被什么东西碎开。
不可置信。
简直是胡说八道!
圆溜溜的两只眼,睁到了最大,满眼里都是震惊。
一时间,她已经想到,到底是谁要这么陷害她。
难道是顾枫?
“怎么,不辩解辩解?”
避开了他的手,她抹过脸来。
“没什么好辩解的——”
吱嘎。
没关上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包间里亮堂堂的。
来人推开门,将屋里这副场景看的真真切切。
苏瑜言彻彻底底怔在了原地。
他望见,轮椅上坐着的,是容兆南,而他腿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才见过,为他庆生、送他礼物的人。
他家那个才认回来的亲妹妹。
两人耳鬓厮磨,举止亲昵。
想不去确认一些东西,眼睛却饶不过自己。
被他抓了个现行。
两人,怕是相识已久。
和他同样震惊的,还有坐在容兆南腿上的沈茗。
几乎是跳着从容兆南腿上弹了起来,立在地面上,一脸的尴尬,从没有这么窘迫过。
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终于,还是往前迈了两步。
却在看到苏瑜言脸上的神色之后,生生停住了脚。
她知道这个事苏瑜言一时难以接受,她也不想辩解,但是苏瑜言是这样的神情,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她也知道他会生气,会雷霆震怒,会发火。
却没想到,除了面上的愠色之外,他的眼里,褪去一时难以接受的震惊之后,眸里流出的,竟是冷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