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火铳声音响起,贺珍的部下就像是下饺子,一个个被打死打伤,贺珍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厉害的武器,部下被打死打伤,他痛骂流寇,下令继续冲锋,非要给被打死将士报仇。
可下一秒,方阵又传来一阵阵火铳响声,这一次贺珍大部骑兵被消灭干净,就剩下贺珍和三分之一骑兵,他的战马被三颗子弹集中,倒在地上,贺珍也躺在地上。
他飞速爬起来,捡起大刀,继续冲锋,黑羊下令继续开火,突然有部下用其他流寇听不懂的话和他汇报。
“大佐,南侧,有明军冲上来。”
黑羊忙把目光往南侧看去,聆敬阳率领四百多骑兵飞快冲刺,黑羊下令调转枪口,向着聆敬阳部开火,聆敬阳从铁铳声音中,大概晓得这些流寇使用的并不是同时代火铳,而是来自后世手动步枪。
他下令部队呈波浪式进攻,在冲刺到一百米左右,全军用弓箭抛射敌人,这也是黑羊没有想到的。
在聆敬阳率部冲锋,他故技重施,让明军冲到一百米距离,再下令开火将明军骑兵彻底消灭,哪晓得明军按常理出牌,在开火前发起抛射进攻。
四百多箭镞从天空中飞下来,射死射伤不少黑羊部下,其中就有不少手持铁铳的流寇被射杀,流寇火器威力顿时削弱不少,黑羊下令开火,可明军在完成第一批抛射后,猛地发起冲锋。
几乎是数个呼吸间,明军冲进方阵,方阵残余铁铳也完成开火,但是这一次开火,并没有给明军造成多大杀伤。
李如风第一个冲进方阵,一杆长枪一口气挑死三个流寇,梅少佐和徐升在他后面也杀入方阵,骑兵对战步兵,那就是砍瓜切菜,杀得流寇四分五裂,尸横遍野。
在北侧的贺珍也率领剩下残部,七十多个骑兵冲进方阵,明军数百骑兵在方阵中杀进杀出,不一会儿就把黑羊部队杀得血流成河,黑羊见抵挡不住,连忙带着亲卫撤退。
他撤退以后,整个方阵的流寇成了一盘沙,被明军收割性命,长葛城的其他明军仍在追击流寇,没有人注意到聆敬阳和贺珍进攻这只方阵,竟是扶桑人一手组建的伪军部队。
只有老馒头在城墙上,亲眼看到这个不起眼的方阵流寇,给明军造成严重杀伤,要不是聆敬阳和贺珍兵分两路,今日明军有可能会被流寇团灭。
城外流寇终于被彻底击溃,聆敬阳没有让流寇撤走,下令各部兵马出城追击,各部兵马猛追流寇,杀得流寇哭爹喊娘,一万多流寇死伤惨重。
战场上躺满被杀死流寇的尸体,还有成群被俘虏的流寇,在明军将士驱赶下,乖乖的到城内做俘虏。
聆敬阳带着部队进城,城外部队还在打扫战场,突然又有一支部队抵达战场,可把聆敬阳,贺珍等明将吓出一身冷汗,部队刚刚作战,将士体力和作战欲望都是最低,这时候被突袭,可是要遭到重大伤亡。
贺珍急忙令城外将士撤回来,城外明军见又有敌军来袭,也顾不上打扫战场,老馒头也不舍把流寇火炮放下,和其他部队纷纷撤回到城内。
出乎众人意料,新抵达战场的这一只军队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来到城下,领头一人和聆敬阳说道:“末将陈一刀,拜见五军都督。”
陈一刀在聆敬阳抵达长葛城不久后,也率领少数骑兵抵达战场,刚刚来到长葛城东边,就看见明军和流寇爆发激烈战斗,要不是带来的部下不多,他也冲入战场怒杀流寇。
他也看到流寇不俗战斗力,尤其是那个奇怪的方阵流寇,战斗力更是恐怖,好在明军骑兵英勇,一举击溃流寇。
战斗结束后,他彻底被聆敬阳部队爆发强大战斗力折服,也相信聆敬阳是大明五军都督,就算聆敬阳不是大明五军都督,就这等军事素养和实力,他也愿意效忠聆敬阳。
聆敬阳笑盈盈和
他说道:“陈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快快入城歇息。”
陈一刀也不怕城内有埋伏,带着数十个骑兵进城,聆敬阳热情接待他,这一次作战,不仅击败在开封府作乱的流寇,还得到陈一刀数千队伍,聆敬阳岂能不乐?
他令部队出城继续打扫战场,又让王牧给陈一刀部送去一千石粮草,这些粮草可是救命的粮草,陈一刀眼睛顿时湿了,在这个乱世,聆敬阳能够救他和他的部队,让他格外感动。
“聆都督,之前是我小人之心,请都督大人大量,让我等小人为都督效力。”
贺珍没好气说他:“陈一刀,这回信我们是官军吧?”
陈一刀有些不好意思,聆敬阳很想知道些开封府情报,毕竟仅依靠特种局去收集情报,有些不够看,他邀请陈一刀等义军将领到中军烤火。
一行人来到中军大营,这里早就燃起篝火,一只烤全羊正在滋滋冒油,聆敬阳邀请众人就做,陈一刀也不客气,欣然就做,坐下来后他和聆敬阳说道:“聆都督,末将部下还在城外,可否让他们也入城躲避风雪?”
聆敬阳恨爽快,让梅少佐把义军队伍迎接到城内,陈一刀更感动,恨不得给聆敬阳跪下发誓,聆敬阳却和他说道:“陈一刀,你能够来投奔我军,是瞧得起我,不过本都督奉陛下令,前去湖广,你们是留在河南抵御清军,还是和本都督南下啊?”
河南义军大多是河南本地人,陈一刀不想离开故土,可他又想到河南并没有成建制明军部队,在这里只会和流寇,散兵内讧,还不如南下湖广,可话到嘴边,他却说起就这么去湖广,岂不是把河南让给建奴吗?
烤全羊基本上熟了,贺珍撕下一只羊腿,一口咬下去,热气腾腾的羊肉顿时驱散体内寒气,他举着羊腿和陈一刀说话。
“陈一刀,你还不晓得吧?大西军,大顺军也在河南,咱们去湖广是招兵买马,以后更好打建奴,这里有大西军和大顺军,怎么会让给建奴呢?”
和大多数士人类似,陈一刀也认为大西军,大顺军是反贼队伍,如果河南让这两支军队占领,还不如让义军和散兵游勇占领?
他和聆敬阳,贺珍说道:“聆都督,还有这位将军,大西军和大顺军不是反贼吗?”
这一次聆敬阳等武将没有反驳他,倒是王牧,作为文官代表和陈一刀说道:“陈将军,老朽以前是山西大同府知县,那大顺军,大西军以前是反贼不假,可现在也是和建奴正面硬刚的汉子,陛下还下令给大顺军,大西军送去粮草,用来抵御建奴进攻。”
陈一刀还是不信任大顺军和大西军,很是生气说道:“谁都可以打建奴,我们也能打建奴,怎么非要和反贼联手呢?”
王牧想让陈一刀转变观念。
“我军前不久和大西军,大顺军在宁武关击败建奴精锐八旗兵,吾华夏都到这个地步,莫要再说大顺军,大西军是反贼,只要是打建奴的队伍,朝廷都要争取过来,只有击败建奴,华夏大地才可以重见曙光。”
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陈一刀无言以对,聆敬阳让陈一刀好好想想,不要着急下决心,就算是南下湖广,也要到年后,大年初二启程,陈一刀可以和部下商议,要不要去湖广?
陈一刀站起来,往中军外砍去,他的队伍已开始入城,在城内,陈一刀队伍美美吃上一顿晚饭。
部队需要休整,陈一刀没有立即下决定,和聆敬阳等将领吃完烤全羊,回到军中,召集军中高级将领,商议是留在河南,还是南下湖广?
义军将士分成两派,一部分人想带着粮草在河南继续作战,另一部分人想跟着明军大部队南下湖广,陈一刀也倾向于在河南继续作战,这里是他故乡,去了湖广,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回来。
就在他举棋不定时,王牧前来拜访,
陈一刀惊讶这个白天和他讲道理的老头,会来拜见他,他把王牧迎接到军中。
王牧今晚前来,并不是受聆敬阳的嘱托。
但今晚他还是来劝说陈一刀去湖广,真正目的是给自己拉拢势力,他越来越发现他在军中没有地位,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军队支持他。
他在都督府中就是一个跑腿角色,他是谁,他可是五军都督府元老,怎么甘心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跑腿?
他想把陈一刀拉拢过来,见面后先是介绍自己,然后和陈一刀说起聆敬阳在北直隶,山西和清军血战英勇战斗,说得陈一刀激情澎湃。
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聆都督,竟然是抗清明将,还知道是聆敬阳把崇祯陛下从京城中救出来,一路护送陛下到山西,重新撑起大明半壁江山。
“王大人,别说了,我和聆都督去湖广。”
王牧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轻易说服陈一刀,陈一刀同意王牧请求,但也晓得和军中文臣交好是大忌,就让人把王牧送回去。
被义军将士请出军营,王牧气得直跺脚,他是想拉拢陈一刀,这个陈一刀却彻底膜拜聆敬阳,让他拉拢军队计划破灭,只好摇着头回到百姓队伍。
在这里,他有一个小房间,金大手和米盛光在房间里烤火,等他回来,三人喝了些酒,各自睡下。
房间外,王堡带着数十个小吏维持百姓秩序,王堡看着义军队伍,那里有两千多百姓,他在想要不要把义军队伍中的青壮年,编入到小吏中,用义军小吏来管理明军百姓,又用明军小吏去管理义军百姓。
整个长葛城,只有城墙上和城外少数将士在放哨,今晚带队军官是石铁,石铁这一路上都很沉默,倒不是他性格闷,而是他伤势还没有彻底恢复,脑袋时不时疼痛,最痛的时候,几乎不能走路。
他甚至想到了湖广,让部队和直属部队组成新的部队,他愿意退到幕后,可头不痛时,他又恢复雄心,想要和聆敬阳继续南征北战,战场冲杀。
今晚没有敌情,石铁在城墙上游走,他突然看到中军大营,有一个房间灯火通明,石铁看着房子灯光,心里感慨聆敬阳为大军呕心沥血,这么晚还没有睡。
聆敬阳确实没有睡觉,就在刚才,文鸳鸯给他炖了一锅板鸭,白璐水给他烧了一碗狮子头,让他有充足精力熬夜。
在他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杆铁铳,这铁铳是从流寇手中缴获而来,聆敬阳把铁铳握在手中,这哪是什么铁铳,明明就是后世手动步枪,只是这步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聆敬阳可以肯定流寇中有扶桑人,那么这些步枪是扶桑人在岛屿上制造的,还是扶桑人从未来带回的武器?
如果是前者,聆敬阳将要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近代军队,他自认很难抵达装备步枪的扶桑军队,可如果扶桑人没有在国内建立工业化,是从后世带来的武器呢?
他倾向于扶桑人没有能力在数年内,就在岛国上建立起完整的军工业,这不仅仅是技术上进步,还要有上下游产业支撑,可又想到如果是从后世带来的武器,为什么不带更诸如机关枪,迫击炮和掷弹筒,还有大口径榴弹炮等杀伤巨大的重武器?
这把步枪枪口被打歪,应该是流寇撤退时候故意损坏,而其他缴获的步枪损毁得更严重,聆敬阳试图修复这把步枪,最后还是放弃修复步枪,他把步枪放在桌子上,把二十多粒子弹放在口袋,或许以后用得上。
聆敬阳出口气,劝自己不要管那么多,把队伍带到湖广,扶桑人就算是再厉害,也要和他碰一碰,想通以后,胡乱洗把脸,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
刚刚睡下,可下一秒,他突然惊醒过来,想起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城外流寇拥有这么先进的武器,为什么不去攻打许州城,而要攻打比许州城军事实力强很多的长葛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