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典元的盛怒张国梁不卑不亢躬身道:“下官不敢。对方一位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叫我们就这样狙杀了岂不令人齿冷?张某请求副将看在下官几分薄面上暂且放那女子一人前来;倘若她欲图对山上官军不利不须副将吩咐张某必手刃之!还请副将大人网开一面!”
思旺峰守军中李典元的丛林战正规军和张国梁带来的团练兵各占一半仔细计算起来只怕张国梁属下人数还更多些若想牢牢坚守住山顶则必须对张部团练多有倚仗所以李典元此刻也并不想过分开罪张国梁。于是他冷笑着丢下一句“话可是你说的出了什么差头我唯你是问!”转身拂袖而去。
“他姓李的也太**了!同样在浴血拼命好像他们正规军比咱团练高人一等分明是不把咱张巡检放在眼里嘛!”一名跟随张国梁多年的原天地会老兄弟忿忿不平说。
“就是。依我说与其这般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瞧姓李的脸色过日子倒不如索**冲下山去同逆贼拼个高下让他们目高于顶的绿营军看看咱的气节!”另外一位团练小头目附和道。
张国梁神色极为难看劈头训斥两名属下道:“你们在这里乱嚼舌头引得两方产生摩擦和不痛快我活剥了你们的皮!”
手下团丁大多见识过头领剥人皮的手段忙噤若寒蝉地住了嘴。张国梁叫军士放落吊桥单对花芳菲一人放行那些得以幸存的李家军特战队员则骂骂咧咧原路回去。
花芳菲袅袅婷婷过了桥笑岑岑来到张国梁跟前眉眼带着能勾动天雷地火的媚态。
“张将军别来无恙乎?芳菲可是昼夜对将军思念得紧呢。”一句嗲嗲的问候让躲在一旁侧耳偷听的军士们脸热心跳半边身子都酥软起来。
然而张国梁却似乎已经对花芳菲与生俱来的妖媚熟视无睹一本正经地冲佳人抱了抱双拳说:“当年花先生救过张某人一命又引见张某改投劳藩司大人对我实有再生之恩张某时时刻刻感念()
于怀只憾军旅未能有机会报答花先生大德。今日一见足以慰怀!”
“真的么?我还怕将军言不由衷呢。芳菲唐突来访真难为你没把握当成细作呢。”花芳菲越靠越近身体衣物散出的浓重香气熏得张国梁眉宇紧锁。她伸出葱葱玉指捏了张国梁肩胛一下惊讶地娇呼说:“天已入冬将军穿着如此单薄风寒水冷的若是冻病了可如何是好呢?”
“无妨。张某出身草莽往日风餐露宿早习惯了身子骨皮实得很倒不劳先生挂怀。”张国梁刻意闪避在他跟花芳菲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请莫要再称我为‘将军’了若非花先生甘冒奇险舍命相救我张国梁及今仍混迹绿林做江洋大盗‘将军’的谬赞愧不敢当!”
“可我也金盆洗手不开书寓了呀你为何还‘先生’长‘先生’短地叫个不停?”花芳菲调侃似地流转着秋波仿佛渔人夜晚捕鱼时**的光火。
“你……改弦易辙从良了?”张国梁大为惊讶。
“从良还谈不上反正不再**迎来送往的旧业就是了。”花芳菲谓叹说“想我们曾**持贱业的人就算想从良又有哪个肯迎娶进门?天底下男人十之**薄情寡义芳菲要从良也须挑选一位值得托付终身好男子才行啊!”
花芳菲拿直勾勾的眼神瞩目张国梁。后者佯装不知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头走向自家的军帐。
张国梁的帐篷依山石搭建里面弓矢甲胄文牍胡乱堆放尚有没吃完的残羹冷饭弃在木头案子上大冷天却散出刺鼻的酸腐气息也不晓得放置多久了显得零乱异常。
花芳菲大概从未体验过军营生活忍不住用那方白色丝帕遮掩住口鼻。张国梁因见佳人异态干咳几声尴尬自嘲道:“一名带兵打仗的单身汉能有个遮风挡雨的睡觉地方就好比不得你的香闺清爽整洁。”
花芳菲揣好手帕挽起宽宽的袖管说:“爷们家家要干大事的像这种洗洗涮涮的家务活自然由我们女人来做比较合适!”
说着花芳菲便开始动手清理垃圾收拾乱糟糟的物品。
张国梁见状大急:“你是万金之躯如何做得这样粗鄙的活计?等我唤来一名军士打扫即可。”
花芳菲手脚不停依旧忙碌着回看张国梁微微一笑说:“芳菲命运坎坷多桀偏养成爱干净的坏毛病容不得半点邋遢肮脏。看你帐篷中这副混乱架势我可怎么睡得着觉呢?”
“你要睡在我的帐子里?”张国梁大惊失色“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同在一处营帐歇息难免遭外人非议徒惹口舌是非我看还是找人另外拾缀一间帐篷供你安歇吧?”
花芳菲管自忙个不止。别看她娇滴滴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干起活来却格外利落搞得满帐篷灰尘飞扬呛得她接连打了几个响嚏。
人在打喷嚏时姿态不雅女人打喷嚏时样子就更加难看。
然而花芳菲则属于例外——张国梁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人打喷嚏能像花芳菲这般打得如此美妙优雅!
花芳菲娇嗔地白了张国梁一眼道:“你这是怎么啦?战事紧张的军营里哪里还顾忌男女之嫌?再说当初我在书寓替你治伤你我不也是共处一室么?那时节你怎地不跟我讲什么男女之防呢?”
“这个……”张国梁变得有些口拙。
“你不许我睡你的营帐把我支使到外边去这满山遍地几千名军爷见了女人个个如狼似虎你就不怕他们非礼我么?”花芳菲提醒道。
“这个决计不会生!”张国梁摇头说“张某敢保证我属下的团练兵没有一人胆敢冒犯芳菲小姐!”
他终于改口称佳人为“小姐”而不再叫“先生”了。
“你带的兵也许乖巧可你能保证李副将手下那帮绿营兵也本本分分的吗?”花芳菲素手托着下颚诘问。
“这——”张国梁内心打了个突。花芳菲花容月貌在战地军营对男人绝对是种致命的**或许团练兵迫于他的威势不敢不老实但李典元正规军到底军纪如何张国梁还真无法打包票!
由此看来花芳菲的建议并不错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照看着也许是一种最为安全妥帖的办法!张国梁点点头只能默许花芳菲留在自己的帐中。
花芳菲见张国梁同意了登时喜上眉梢如同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一般。
而反观张国梁的表情却依然平静严肃:“说罢劳大人派你前来传递什么消息?”
“咦?”这回轮到花芳菲尽显讶异了“你怎么知道是劳大人指派我来?”
张国梁嘴角略略分出一丝笑意:“以花小姐岑贵娇弱的身子若不是劳大人有紧要事宜相告你又怎会突然现身在山高路险的山丛里甘愿冒生命危险前来火线寻找张某人?我和小姐虽属故交怕是还没到生死与共的程度吧?”
花芳菲狡黠地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似笑非笑盯着张国梁问:“也许你将我视作过眼云烟可在芳菲的心目中张将军的地位却无人可以替代!我说这话你可相信么?”
“我信。”张国梁表面敷衍着脸上的反应却明明白白写着“怀疑”二字。
“我知道将军口是心非。”花芳菲幽怨地叹息说“一名风尘女子所讲的话人们大都认为是场面上虚与委蛇的客套又有几人信以为真呢?我也没指望张将军能马上明了芳菲的心迹时日还长我总有机会向你证明自己所言句句自肺腑!”
花芳菲说话时的语调十分落寞张国梁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温语安慰道:“花小姐国色天香放眼天下男子有何人不愿意臣服裙下?可惜张某人福浅早已婚配迎娶……好男儿比比皆是相信小姐定会觅得如意郎君!”
花芳菲眼睛里水汽盈盈已呈雾状:“好男儿比比皆是不假可世上的张国梁便只有一位!芳菲阅人多矣真正不好色贪**、把芳菲当作平等朋友看待的正人君子唯将军一人!芳菲也不稀罕什么地位名分但求将军能对我稍假辞色容我为你做些末琐事芳菲虽死而再无遗憾!”
她说完伸手松开腋下的裙扣开始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