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安一行人在走过阴森的坟堆后,路过了一处幽幽深林,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竟是在林子中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王邢看向那棵被他砍倒,用来做记号的枯树,沉声道:“我们遇上鬼打墙了,这有可能是那鬼已经盯上我们了,或者就在周围。”
四周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腐朽尸臭,又掺杂着难闻的血腥气息。
李知安始终感觉到周遭丝丝缕缕的鬼气,心中暗道,能施展出鬼打墙这种鬼界,这鬼的道行只怕是不浅了。
听到鬼打墙,众人心头一沉,不露声色。
队伍中,老道人打了个哈欠,走了出来,从身后取下一支邪气凛然的小黑幡,脚踏罡步,使劲摇动黑幡。
老道人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
黒幡每一次挥动,便会有一股狂风席卷而来,使得黑幡始终不能找到准确的位置。
老道人心生恼怒,蓦然停下动作,直视前方幽暗的密林。
“小鬼一只,区区障眼法!”老道人冷哼一声,往身后插好黑幡,然后掏出一块铜制罗盘,低头凝视,一手掐指念决。
罗盘飞速旋转,竟荡漾出一股金光涟漪,风声静止,原本的鬼气好似减弱了不少。
没想到还真有高人在场……李知安眼神一凝,灵觉敏锐,感知到原本遮天蔽日的鬼气,竟被这老道人用罗盘震散了。
“找到你了!”老道人面露一喜,收起罗盘,步伐飞快如燕,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深林当中。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随即也快步跟上老道人。
王邢一看,神情肃然,嗓音压低道:“小兄弟,听这老道士的话,这鬼应该修为不咋样,既然你来长长见识的,那一会你跟在我身后,说不准,我还能来得及救你一命。”
李知安点点头,“王兄不用忧虑我,我这有张求来的护身符,若是真遇见了邪祟,我也能护得住自身。”
“既然如此,小兄弟,万事多加小心!”王邢抱拳说完,疾步踏出,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十丈开外。
“此人心性倒是不错,不过这张府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李知安心思微动,设宴请人,甚至不惜动用万两黄金,请这么多人来这荒山捉鬼,此事不同寻常……
李知安想了想,不急不缓地走出这片阴暗深林。
当他寻到刚才的几人时,视野里可见四面八方涌现阵阵白雾,雾中不断有鬼影一闪而过。
已有两三具尸体倒在了地上,眼神惊恐,脸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王邢递出一刀,将背后一只突然出现的鬼影,拦腰斩断。
他的修为不低,已是一位一品境的武夫,手上的刀也是一件灵阶兵器。
武夫气血旺盛,阳气翻腾如海,既让这些阴物又爱又恨,所以王邢那边一直不断有一抹抹鬼影飘去。
刚才破开障眼法的老道人站在原地,镇定自若,仿佛没有将这些小鬼放在眼里,紧紧盯着前面的一间阴宅。
李知安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这间阴宅建筑如同一座小庙一般大小,青瓦红砖的材质,极其相似张家府邸。
老道人背后黑幡迎风招展,驱散了大片白雾。
一抹鬼影想要靠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老道人一手按住头颅,老道人狠笑一声,径直一拧,魂体骤然崩溃散开。
“阿弥陀佛!”黑暗中蓦然响起一声佛号,四周的惨白雾气更是闻声而散,不少只鬼影爆体而亡。
李知安偏头看去,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缓缓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别看他身材臃肿,走路姿势却极其灵活,脸上一副笑面佛的模样。
胖和尚手持古旧钵盂,猛然招手,徒手牵引着一只只魂影,将其吸扯如手中钵盂。
对此一幕,老道人嗤之以鼻,悠悠道:“佛门中人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了?连几只还没入境的小鬼也抢着要?”
闻言,胖和尚眯起眼睛,杀气浮动,又突兀笑道:“老道长不修功德之身,自然用不着夺取这几具小鬼,这阴宅大鬼已经修为有成,道长不妨做这个敲门之人?”
“看不见什么大鬼小鬼,倒是看到了一只胆小鬼。”老道人面露讥笑,伸手取下黑幡,朝着阴宅,举幡压下。
一股黑光匹炼顿时冲出黑幡,撞在阴宅大门上。
砰!
黑光撞在阴门上,砰然炸响,就在这时,周遭忽的骤起一阵阴冷的寒风。
紧接着,山林景象在众人眼前迅速变换,阴宅蓦然发出一股耀眼红光。
四周的遮目瘴气缓缓散去,出现一座气派辉煌的府邸,门前檐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下一刻,阴宅禁闭的大门轰然敞开,飘出几道年轻女子的身影。
这些女子身上拖曳着浓郁黑气,脚不沾地的守在门前。
生前穿着都是丫鬟婢女的装扮,所以她们哪怕化成厉鬼,衣饰也保留了下来。
女子们弯腰恭敬的低着头,眼里流露出恨意和不甘,佝偻着身形,仿佛在等待着其主的到来。
与此同时,胖和尚手抬钵盂,大手朝前,欲要将门前的几个女子阴魂扯入钵盂,以此壮大法器品秩。
“郎君还未归家,那就让妾身来迎各位客人入府一坐吧……”这一声好似阴间传来的女子嗓音,让人顿感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紧接着,门中缓缓走出一位穿着鲜红嫁衣的年轻女子,容貌苍白无色。
就如一位待字闺中的美艳娇娘一般秀气貌美,只是惨白面色让人觉得过于瘆人惊悚。
嫁衣女鬼最先盯住李知安,凄声道:“你是书生,郎君也是书生,郎君最爱的就是和你们这群文人饮酒作诗,可他再如何才学多艺,依旧是个负我多年的薄情郎。”
“妖孽受死!”胖和尚低喝一声,见猎心喜,急忙持着钵盂率先踏出一步。
他手持佛礼,嘴中念出道道佛音。
吐出的佛音霎时间凝结成一个个金光大字,骤然向阴宅压去。
嫁衣女鬼手撑一柄白色油纸伞,踱步走来,眼里好似看不到这些金光佛音。
纸伞上的一幅幅人物绘画,飞旋起来,将一个个压来的金光佛字,当场搅了个粉碎。
嫁衣女鬼眼神低落,悠悠问道:“妾身已如郎君那般好客,为何你们都是如此狠厉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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