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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第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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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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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

    “殿下移帐蕲县?!”

    楚都彭城,楚王宫。

    听到信使传来的消息,楚王刘交只满带着骇然,从王榻上腾地弹起!

    “不可!”

    “万万不可!!!”

    几乎不做任何思考的丢下这句‘万万不可’,刘交便皱眉走下长阶,来到了殿侧的堪舆前,面色焦急地比划起来。

    见刘交如此反应,早就屹立于殿内的几名楚将,也只好各自退回位置,将赶到嘴边的话咽回肚中。

    “蕲县,北距楚-淮南之交不过二百里,纵距寿春,亦不过三百里!”

    “殿下移帐蕲县,万一贼破楚南而奔蕲县······”

    说着,刘交面上惶恐之色,顷刻间便达到极致。

    但更令刘交心惊胆战的,是接下来,从那信使口中道出的话······

    “移帐蕲县,乃太子军令,且右相国、车骑将军皆已从令。”

    “殿下所部中军,亦已尽数自丰邑开拔南下,不日便至。”

    “殿下遣下官此来,一者,乃以此事告与楚王知。”

    “二者,乃殿下欲问楚王:大敌当前,淮南贼北上攻楚在即,楚王可有退敌之详案?”

    听闻信使先前那句‘右相国、车骑将军皆已从令’,刘交心中还带着些许坚持。

    但在听到后面那句‘中军已经开拔,不日便至蕲县’的时候,刘交的心,却是彻底跌入谷底。

    “唉!”

    “家上,怎就不知己躬之重?!”

    “岂不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满是不忿的一跺脚,又在心中腹诽好一阵,最终,刘交还是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

    对于刘盈将自己的中军大帐,从距离楚-淮边境五百余里的丰邑,移至距离边境不足二百里的蕲县,刘交的看法,单从先前那句‘万万不可’的惊呼,就足以看出。

    二百里,乍一听上去,似乎并不算很近。

    但对于军队,尤其是急于攻略的叛军而言,这点距离,绝对算不上‘安全’!

    道理很简单:蕲县虽然距离楚-淮南交接的边境近二百里,但这绝不意味着蕲县,距离战场、敌军兵锋也同样是近二百里的距离。

    ——楚国与淮南国、荆国的边境线,都是淮水!

    而在如今,英布大军聚于荆地,蠢蠢欲北上攻楚的情况下,楚国针对性的防守,绝不可能是沿着楚国与淮南、荆国的边境线,即淮水一字铺开。

    最合理的做法,是在楚国南边境、距离淮水较近的几座重镇,布下三到五路兵马,以应对随时可能渡淮水而攻楚的淮南叛军。

    如此一来,楚卒与淮南叛卒交锋的战场,就必然会在淮水以北。

    如果楚国军队反应够快,或许会在淮水以北五十里以内的区域;可一旦发生‘淮南军队渡过淮水,而楚国军队一昼一夜之内没做出反应’的状况,战火,就必然会蔓延到淮水以北一百里、二百里,乃至三百里的区域!

    而作为一个南北窄、东西长的诸侯国,楚国与地处楚国以南的淮南国、荆国的国境线,西起阳泉,东至东海,足足有七百多里长······

    单凭此时,聚集在楚国南部的几万齐、楚将士,想守住这条长达七百余里的国境线,本就已是巨大的难题。

    就更别提‘几万人守七百里边境线,并确保敌人通过边境线的十二时辰之内做出反应’了。

    所以,对于刘盈跑去蕲县的举动,刘交可谓是十万个不愿意。

    ——万一英布好巧不巧的度过淮水,楚国军队又没有及时做出反应,那叛军,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蕲县之外!

    而到了那时,得知太子刘盈正身处蕲县的英布,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毫无疑问。

    ——打!

    ——砸锅卖铁,破釜沉舟,拼着败光所有兵马,也一定要把蕲县打下来!

    作为一个本就不算太过坚固的城池,就凭刘盈所部不过上万甲士,蕲县,根本就守不了多久!

    而一旦蕲县失守,无论身为太子的刘盈,是在战争中伸生出差错,亦或是被起兵造反的英布生擒,都会使得原本占据大义的长安朝堂,受到极为严重,且绝对不能接受的沉痛打击······

    “殿······”

    想到这里,刘交不由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抬头脱口挤出一字。

    但在看到信使如石头般冰冷的目光后,刘交终还是只能叹息着低下头,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

    ——太子侄子,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待在蕲县了。

    而作为叔叔,刘交非但无法阻止刘盈的危险举动,甚至还要对信使带来的另一个问题,给出能让刘盈满意的答复。

    “唉······”

    “应敌之策,本已有之。”

    在心中又发出一声哀叹,旋即神情严肃的道出一语,刘交便将仍带有些许忧虑的目光,撒向殿内那几位楚将。

    “然今日,诸将入宫而各进言于寡人,似前时之应敌之策,诸将皆各以为善、否。”

    “有言‘此策甚佳,定可退敌’者;”

    “亦得‘此乱策,必使楚地破败’之言。”

    心绪重重的道出此语,刘交终是面色阴晴不定的走上长阶,重新在王榻之上端坐下来。

    “使者即来,不妨且随寡人,再闻楚诸将之论。”

    一声低沉的吩咐,顿时惹得殿内的几位楚国将领如打了鸡血般,争先恐后的来到殿中央。

    见此,那使者也只好侧过身,稍后退两步,将殿中央的位置让了出来,侧耳聆听起那几位楚国将领的发言。

    “大王!”

    “此,乃为今最佳、独甲之计!”

    就见一名身形低矮粗壮,满脸髯须的将领走出身,对刘交稍一拱手,旋即满是不忿的望向身后的几位同僚。

    “英布反不过半月,荆地已尽失;纵荆王,亦为贼弑于富陵!”

    “值此贼军士气高涨、楚地人心惶惶之时,吾楚国之将士,绝不可分兵过多!”

    “故臣意:大军兵分三路;齐卒一路、楚卒二路,分驻于荆-楚之交,以南戒贼强渡淮水!”

    “但贼渡水,则必遇此三路兵马之其一;彼时,余二者倾力驰援,必可使贼无功而返。”

    “又今秋收未至,英布贼军号数十万兵马,其粮草,必得后继无力之虞。”

    “故如此布军于荆-楚,必可使英布再返荆地,得秋收之粮而重整军心。”

    “然彼时,太子亦可调大军驰援楚地,以解今楚之困局;一俟援军抵至楚地,英布之败亡,便指日可待!!!”

    神情满是坚定的道出此语,就见那楚将又侧过头,毫不掩饰恨意的对其余几人冷哼一声,才在刘交的目光警告下退回了原位。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其余几位楚国将领也齐声上前,对刘交一拱手,旋即便是一位发虚斑白的老将侧过头,怒视着将手指指向先前说话得那楚将。

    “大王!”

    “此人,当乃英布之间也!”

    “苍髯老贼,休得血口喷人!!!”

    满是苍老,又极尽愤怒的一声厉喝,顿时惹得先前那楚将激动起来,作势要站起身,似是恨不能将老将生吞活剥。

    而那老将却是毫不畏惧的又瞪了一眼,才正过身,对刘交郑重一拱手。

    “大王!”

    “今,英布贼军已自吴邑发,北上而渡淮水,当不过此二三日之事!”

    “又大王不知贼从何来,似确当分兵三路,以各备敌;待一军为贼所击,则余二军倾力驰援,三军合而攻贼,确可谓妙策。”

    “然有一事,大王或有所不知!”

    说着,就见老将又侧过头,朝先前的楚将啐了口唾沫,才神情严峻的再度望向刘交。

    “大王知:吾楚国之卒,皆乃楚人!”

    “然大王不知:吾楚国之民,皆视其家,更甚于国!!!”

    满是笃定的道出一语,老将便面色沉重的上前一步,眉宇间,也隐隐带上了些许急迫。

    “分兵三路之策,闻似可行;然大王或不知:若分兵三路,其中一军为贼所击,余二军之卒,恐皆当惧自家为贼所破,而溃散归家!”

    “如此,大王分出兵为三路,一路为贼所击,无援必败;余二路皆仓皇溃散,三路大军,顷刻便化为乌有。”

    “如此之计,安能言其曰:上佳?”

    声嘶力竭的发出一问,就见老将直勾勾看着刘交,手却指向斜前方的楚将。

    “献如此之计者,又如何不能言之曰:淮南贼子之间?!!”

    听到老将又说自己是英布派来的间谍,先前那楚将立时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但最终,在刘交阴冷的目光注视下,那楚将终还是按捺住了冲动,勉强将身体摁在了座位之上。

    而在上首的位置,用眼神阻止先前那楚将‘手刃老贼’的冲动之后,刘交面上神情,只顿时有些纠结了起来。

    在刘氏宗亲中,刘交虽然更多以‘文化人’的身份而为人所知,但作为汉室第二位宗亲诸侯、当今天子刘邦的亲弟弟,最基本的军事认知,刘交也还是有的。

    刘交心里清楚的明白:理论上,将齐、楚军队分成三路,沿着荆-楚之交布守,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且没有之一。

    但刘交也同样清楚:方才那老将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当今天下,绝大多数军队的底层士卒,都是由自耕农,也就是所谓的‘良家子’组成。

    而对于这些农民子弟而言,‘有国才有家’的认知,几乎得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同。

    对于绝大多数百姓、底层士卒而言,‘先家后国’,几乎是和‘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一样的真理。

    其中,又尤其以楚人,最重视个人、家庭,又最轻视集体,乃至国家。

    简单来说就是:刘交很确定,如果自己真的下令‘齐楚军队兵分三路,在淮水以北分别驻守’,那方才那老将描绘的场景,就必然会发生!

    听到友军被淮南贼军攻打,其余两路兵马的底层士卒,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赶紧去支援’,而是:贼军打来了,俺得赶紧回家······

    “唉······”

    “贼众我寡,又得皇兄、太子之令,除兵分三路,寡人,又奈若何?”

    神情满是落寞的摇了摇头,刘交终又从王榻上起身,似有深意的看了看殿侧,那位刘盈派来的信使。

    见信使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刘交也只好正过身,旋即深吸一口气。

    “此事,无须再议,寡人心意已决!”

    语调极尽强势的道出一语,又略带安抚之意的对老将微微一点头,刘交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最开始,那位主张‘应该兵分三路’的楚将身上。

    “传寡人军令!”

    “吾楚军兵分二部,各卒二万,分由张故、李意掌之!”

    刘交一声令下,楚将张故只面带激动地站起身,朝刘交拱手领命,还不忘得意地朝老将李意一昂首。

    而与小人得志的张故不同,老将李意虽然得到了刘交‘掌楚国半数兵马’的信任,但眉宇间,却看不出丝毫感激。

    李意的反应,似乎也没有出乎刘交的预料,见李意神情忧虑的低下头,刘交也并未流露出不喜,继续道:“张故所部,驻于凌县;李意所部,则驻徐县。”

    “另,遣人往告平阳侯:齐之卒,至虹县驻守,万不可使太子驻蕲县一事,为淮南贼所知!”

    对分成三路的齐、楚兵马做下安排,刘交的眉宇间,才终于涌上些许安心。

    凌县,位于荆-楚东边境线;徐县,则位于边境线中部。

    而刘交让平阳侯曹参驻守的虹县,则位于荆-楚西边境线,且距离刘盈中军所在的蕲县,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距离。

    有了曹参大军,刘盈在蕲县,也多少算是多了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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