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寿星的话，李凡心神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表面平静，李凡不动声色的回答：“我是察觉到后山有异常，才赶去查看的，我到后山的时候，只看到那孙悟空正要吞吃仙岛神卫，嘴角还有血迹，但有没有吞吃白鼠精，小神并未看到。”
“哦，这样啊！”
寿星点了点头，笑问：“我听闻那神卫旧日与你有怨？”
“也不算有怨，只是有些矛盾。”
李凡坦然点头承认，并且将自己与姜超的瓜葛讲述了一番。
寿星搜查过姜超的神识，知道前因后果，对照李凡的话，相互印证，确认李凡所说句句属实。
听李凡讲完，寿星沉吟片刻，笑道：“那事我也有所耳闻，着实是那姜超肆意妄为，目无伦理，的确该罚。
我事先不知，还道他有两手炼丹手段，就将他提出了天牢，放在我那蓬莱仙岛上做了个神卫，每日巡守，权当坐监。”
李凡拱手回道：“物善其用，上仙如此安排，自然有上仙的道理。”
嘴上说着，但他心中却不免冷笑了声。
姜超之所以被这么轻易的从天牢提出，并不是因为寿星的能量有多大，而是因为天庭上下根本就没把他违反天条的事当大事。
实际上，在许多天庭神仙心中，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已经超凡脱俗，高高在上，不再是凡夫俗子。
凡人对于神仙来说，和猪马牛羊并没有多少差别，拿些凡人死胎来炼丹，又有什么大罪过呢？
但对于李凡而言，他却始终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他始终认为，仙字人在左，首先得是个人，其后才能成仙。
若是成仙得道之后，就连自己的来处都忘了，将红尘斩得一干二净，未免也太过绝情了些。
“好！好！”
寿星笑眯眯的抚须道：“天条就该有你这种忠直之士维护，方才有其威严。”
说到这里，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如此忠臣义士，却被贬斥到此处，真是令群仙寒心呐！”
李凡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没听到一样。
这老家伙，当着我的面说玉皇的坏话，是想搞死我么？
眼见李凡面色平静，寿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笑了笑，和善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忠于职守，将来未必没有官复原职的机会。”
未必没有，那就是希望渺茫呗！
李凡听得出他的话音，这老家伙是在试探他，看他有没有对天庭或是玉皇心存不满。
而这句话就有点刺激他的意思了。
这老家伙想干嘛？
李凡只觉这老头貌似憋着一肚子坏水儿，心中不由又提高了几分警惕。
见他依然不为所动，寿星失望之色浓了几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难道这傻小子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说得太隐晦了？
看着李凡一脸憨厚的模样，他呵呵笑着抚了下长须，忽然问：“你一共捡到了几颗仙枣？”
李凡严肃回答：“小神只捡到一颗仙枣。”
“咦？我明明让那姜超带了两颗出来，怎么只找到一颗？”
寿星想了想，不经意的问：“你可否将之前的情况用神识显现出来，让我瞧瞧？或可找到踪迹。”
变相搜神？
李凡心中警铃大作，他表面不动声色，严肃道：“可以，但还请寿星公前去雷霆司请一份搜神令来，小神才好显现神识。”
雷霆司乃是协助玉皇管理三界的天庭部门之一，共有九司三省，掌雷霆手段，代天行道，故天威称之为雷霆之怒。
搜神属于刑讯手段，除雷霆司监察以外的仙人，若需要用到搜神手段，都必须向雷霆司搜神令，否则就属于违反天条。
听到他的回答，寿星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起来，就连被李凡限制了行动的玩家们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力。
“卧槽！怎么回事？要动手吗？”
“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这就是位阶压制吗？我心跳都要停了！”
在一众玩家们惊骇的眼神中，处于威压中心的李凡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被这股威压之力压得咯吱作响了起来。
然而，他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寿星，不闪不避，寸步不让。
看着对峙的两人，玩家们在疯狂交流。
“等一下，这寿星老头是不是想欺负咱凡哥啊？”
“土地打得过寿星吗？”
“土地相当于社畜，寿星相当于上市公司老板，你说打不打得过呢？”
“靠！打倒资本家！”
“放开老子，老子把这大脑门爆了！”
看着李凡，寿星忽然一笑，四周威压瞬间消散。
“哈哈！那还是算了吧！”
寿星捋着长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道：“无非是一颗仙枣罢了，你他日巡山若是找到，也一并给了那人参娃娃好了。”
“多谢寿星公赏赐。”
李凡舒了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拱手道谢。
“有意思……”
寿星笑着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道：“你我同为天庭仙神，私下里可多多走动，天官那里我会帮你递个话，争取早日让你官复原职，你在此处做土地，屈才了！”
“寿星公过奖了。”
李凡再次拱手道谢，不卑不亢。
眼中愈发多了一丝欣赏，寿星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顿了顿龙头拐杖，脚下祥云顿生，托着他飘然起身。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李凡才解除了对玩家们的限制。
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玩家们兴奋谈论着方才的威压体验，而李凡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系统界面上。
那里的系统任务——好生之德已经变成了已完成状态！
下一刻，他只觉身体仿佛变得虚幻了起来，整个人仿佛都化为了一缕缕因果，发散于三界之内，和三界万物都产生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但他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可以完全截断这种联系，也能在基础上进行篡改。
遮掩天机！
李凡攥紧拳头，才压下了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有了这种近乎规则修改的逆天能力，他终于可以不再躲藏于三界大能的阴影之下了。
在他的视野中，天地万物仿佛都化为了一道道微不可查的因果线。
溪流的改道，是因为春日一只蚂蚁在上游推倒了一粒砂石，
老树的枯朽，是由于溪流改道，汲取不到足够的水分给养，
世间一切在他眼中仿佛都变得有迹可循。
但仅仅只是数息之后，他就感觉到体内的元气几乎要被榨干了。
这种大道法则根本不是他这个境界的修士能动用的。
催动山神印，抽取地脉之力，勉强维持住了法术稳定，李凡抓紧时间，开始梳理自身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