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叶修安疑惑地看着温言,她那双含笑的眸子看着自己,让大敌当前都不曾慌乱的叶修安,怀疑地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在看你的心事。”温言神秘地说道,坐到叶修安旁边,娓娓道来,“你是在担心阿珣吧。”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叶修安这种人牵肠挂肚的并不多,也就只有血脉相连的叶浮珣,在这一瞬间,温言倒是真的有几分羡慕叶浮珣了,因为叶浮珣还有人牵挂着,而她,赤裸裸一个人,如果叶浮珣没了,说不定连个牵挂的人都不曾有了。
“其实,我挺羡慕阿珣的。”温言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叶修安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的看得有些出神,月光如同给温言蒙了一层纱,“毕竟她还有你牵挂,而我……”温言自嘲一笑,“不像我,来去匆匆,皆一人。”
温言的来历叶修安一早就摸清了,江南温家庶女,家中便不受宠,后因逃婚来到京城,被叶浮珣所救,便一直藏身于明月阁内,帮助叶浮珣管理明月阁,还曾在萨伦王子的宴会上大出风头,又被魏冥堇掳走半年有余,她还真是坎坷。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姐姐的人。”叶修安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还真是姐弟俩,这记仇的样子都如出一辙,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心里肯定在捣鼓着什么坏主意。
“你抓到凶手了?”温言问道,之前唐凤初彻查叶浮珣中毒一事,后来也只是一个小丫鬟顶了罪,再查什么也查不出来了,难道这家伙又查出来什么不成,不过也对,叶修安是谁啊,堂堂玄霄阁阁主,这江湖上的事,还没有玄霄阁不知道的。
叶修安竟然对她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跟我来。”
温言跟着叶修安左拐有拐,在黑夜里,尽管有琉璃灯,但是温言的依旧没有叶修安习武之人的好视力,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个踉跄本能地抓住叶修安的衣服作为支撑点,对于突然扑上来的温香软玉,叶修安竟然有些失神,低头看着温言的眉眼,不得不承认,叶修安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不管是京城里端庄贤淑的宗室之女,还是江湖上泼辣艳丽的女侠,都不及眼前这个女子时而不着调的精灵古怪,时而靠谱的沉着大方。
“阁主……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山岳听见屋外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叶修安来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进来,这才等不及要出来,却不想碰见了两个这一幕,山岳又惊又吓,忙转过身去,心里哀嚎着,阁主您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也不能在门口啊,还好是晚上,若是白天,被人围观多不好啊。
叶修安将温言扶正,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温言摸摸鼻子,再抬头就看见叶修安已经大步跨进去了,“闷骚男。”温言小声嘟囔一句,不过还是被耳力极好的两位习武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屋内灯火通明,有一男一女昏迷在地上,男子满身是血,女子则挺着大肚子,温言倒是十分熟悉这个女子——不正是经常被叶浮珣恶搞的叶云裳嘛,原来叶浮珣没有冤枉她,真的怀孕了,还要跟人私奔。这男的长得倒是挺不错,就是有些娘,啧啧可惜了,落到了叶修安的手里。
旁边的两个高大的男子,温言在叶府住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见过,现在温言十分怀疑玄霄阁跟她的明月阁是一个性质的机构,这手下怎么一个个长得都这么帅,要是把玄霄阁改成清伶官,说不定还能挣大钱。两个大男人被温言看得浑身发毛,叶修安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是什么,轻咳一声,“厉鹰,幸苦了。”
“属下本职。”
傅亦樾手指微弹,谢泽毅忽然喘气,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内力全无,一旁的叶云裳还在昏迷写,他晃着轻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反应,山岳不知何时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叶修安身后,温言秀眉轻挑,这姐弟俩还真是一个脾性,能坐着绝不站着。
“你是谁?!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谢泽毅恶狠狠地看向叶修安,不过当他目光放到温言身上的时候,眸子一沉,他多次暗杀叶浮珣,温言他自然认得。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叶修安冷冷地说道,“你只要知道,你死定了。”
谢泽毅知道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目光撇到一旁的叶云裳身上,“所有恩怨都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无辜?”叶修安仿佛听到了好听的笑话,傅亦樾手指一翻,一根银针刺入叶云裳的体内,用内力轻轻一吸,又吸了出来,叶云裳幽幽醒来,先是将房间打量了一番,又忽然想起自己的肚子,孩子安全地在她的肚子里待着,这才让她放下心来,看到椅子上那头银发的男人,熟悉有带着陌生的脸,让她瞪大了眼睛,“安儿!”
“安儿,这两个人抓了我,你快把他们两个全部抓起来!”叶云裳听着大肚子咬着牙站了起来,对坐在椅子上依旧淡然的叶修安说道。
“就是我让他们抓的你。”叶修安看着那张脑海中熟悉的脸,代表着自己无比愚蠢的过去,那个时候他身中剧毒,自身难保,竟然还错把毒蝎当做好人,若不是姐姐及时回京,哪儿里还有现在的他。
“你疯了,你不怕父亲怪罪你!”叶云裳还以为叶修安是以前的叶修安,在叶翰良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还以为他是那个被病痛折磨的瘦弱不堪的少年。
“哈哈哈哈,父亲?我只有姐姐,没有父亲!”叶修安的眼睛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冷冷地看着叶云裳,让其不由的浑身发抖,叶云裳此时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在丞相府的少年,他眼里的杀气,让叶云裳不由的后退几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云裳缓过神来,没有底气地问道,一旁的谢泽毅怎么也没有想到,玄霄阁的阁主,竟然是叶云裳同父异母的弟弟,丞相府很少露面的嫡长子,叶浮珣的同胞弟弟,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玄霄阁无缘无故地针对谢家了,将青县河内偌大的一个谢家搞的如今支离破碎,原来都是为了给叶浮珣报仇,如今把他们两个又抓了回来,想必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给我姐姐陪葬!”叶修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本阁主竟然不知道,谢少主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借刀杀人,寒冰煞,乃天下无解之毒,你倒真是看得起本阁主的姐姐,既然谢少主送了本阁主这么大的一份力,礼尚往来,本阁主自然也要回一份!”
“你想干什么?”谢泽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强大的人,他可能什么都干得出来,更可况此人还对自己恨之入骨。
“不知道,本阁主这未出世的外甥有没有命来看一眼这个美好的世界呢?”叶修安阴冷冷地说道,傅亦樾不知何时端来一碗药,二话不说捏着叶云裳的嘴给灌了下去,谢泽毅被点了穴道,眼睁睁地看着,此时他才感觉到什么是绝望。
“你给她喝的什么?”温言问道,虽然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再者她感觉眼前这个两个人坏事做尽,也的确该死,一想到叶浮珣的的痛苦,她就恨不得将眼前两个人千刀万剐,可是毕竟叶云裳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叶云裳被强行灌下了药,不一会儿便开始肚子疼,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腿间流出了血,温言大惊,忙低下身子去查看,“你怎么了?”又转身对叶修安喊道,“还不快叫大夫!”
见在场的人,都不为所动,她冲到叶修安面前,吼道,“稚子无辜如果今天阿珣在场,她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你帮她求情?”叶修安有些诧异地拉着温言,“你不是最希望他们两个死嘛?”
“我是希望伤害阿珣的人受到惩罚,但是这跟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你大可以将大人们千刀万剐,我都不会拦你,但是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一个孕妇太残忍了!”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叶云裳哭喊着求饶,谢泽毅则满身无奈,浑身无法动弹,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傅亦樾,让景佗来给她看看。”叶修安不知为何心里一软,看了温言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温言看着叶修安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刚才的叶修安太可怕了,仿佛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一般。
其实叶修安给叶云裳灌的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催产汤,叶云裳疼了一天一夜,终于生出了一个儿子,当那一声响亮的哭声,在叶府的院子里响起的时候,温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