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点东西,我再和你说。”
慕容彻见卓浪靠近,眼神微微波动,竟然躲避了一下,随后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接过碗,语调带着一丝颤抖:“我自己来。”
他眼尾有些发红,不知因为什么而激动所致。
卓浪歪着头,有些奇怪,却莫名想安慰一下他。
“你太虚弱了,我喂你吃。”
说罢,他将勺子递到慕容彻唇边。
叶浮珣嘴角笑意渐深,娓娓道来。
当年南王将太子囚禁起来,太后动用最后的手段将太子送出了南国,被南王一路追杀。
当时慕容云为太子准备了替身,亦是暗卫。
在暗中保护着太子,有必要的时候,替太子死。
那位替身在亲眼见证了同伴因太子而死之后,心生惧意,在一次围剿中,抛弃了太子逃走,并且带走了太子的随身玉佩,后来替身受了伤,被慕容彻暗中救了下来。
当时过了数年,替身模样本就照着太子的脸挑选,身上又带着太子的物事,便将他认作了太子。
那位替身醒来后,索性将错就错,假冒成了太子宁琅的身份。
他再也不甘愿做一个只能在黑暗中时刻为了娘娘赴死的暗卫了。
这些是叶浮珣结合叛变者余孽的供词和陆明查出的一些旧事猜出的,和事实或许有些偏差,却也八九不离十。
真正的太子或许经历了生死一线,却另有奇遇,存活了下来,成为了如今的卓浪。
慕容彻看着眼前的卓浪,心里很是悔恨。
没想到自己竟然帮着那个冒牌货出谋划策了那么久。
慕容彻愧疚的朝卓浪低头:“太子殿下……请您降罪。”
卓浪有些难为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
叶浮珣看误会已经解除,便笑着揉了揉卓浪的头:“今后慕容彻就住在你的院子里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见卓浪点了头,叶浮珣一脸讳莫如深,深藏功与名的拂袖飘然离去了。
小雨找到叶浮珣,夫人来见。
先前贼人便是以师娘云夫人重病之为诱饵骗叶浮珣出了明月宫的保护范围,事后为了确保无恙叶浮珣还是让无辛去确定一下师娘的安全。云婉清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马不停蹄便赶来了明月宫。
叶浮珣搭理了一番,将师娘请进了自己的寝殿,俩人也有许多时日没见。
云婉清拉着叶浮珣好一番打量确定她气色不错这才放下心来:“你这孩子,吓死师娘了,我若是有什么凶多吉少,怎么会派一个面生的小厮来寻你,真是一点心眼也没长。”
叶浮珣连连告饶,信誓旦旦的说道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云婉清才作罢。
想起卓浪体内黄金蛊王子虫一事,叶浮珣屏退了下人。
“师娘,珣儿有一事不解。”
云婉清见叶浮珣这般慎重,原本轻松调笑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叶浮珣将师娘云婉清当做亲生母亲,把体内有黄金蛊王的事告诉过云婉清。
叶浮珣催动体内的黄金蛊王,眉心出现一丝金纹,浑身散发起了一阵淡淡的异香……
云婉清瞳孔微缩,惊道:“苏醒了?”
随后怕隔墙有耳,又放低了声音:“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告诉我。”
叶浮珣无奈道:“前些时日,京城传采花大盗那会……”
她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云婉清面上出现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
师娘果然知道些什么,叶浮珣抓住云婉清的手,笑道:“师娘,卓浪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呀,他体内怎么会有黄金蛊王的子虫,而且您怎么会和南国前朝太子扯上关系?”
云婉清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就不瞒着你了,那孩子身上的子虫,是我下的。”
叶浮珣震惊:“为何?”
莫非师娘也帮过当今的南王?可是师娘出身书香世家,是个十足的闺阁小姐怎会和远在天边的南王有关?
不对,师娘会蛊术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寻常的闺阁小姐了……
“当年我游历中原之时,捡到了一个孩子,奄奄一息,受了很重得伤,体内还有毒,为了救活他,我只能给他用黄金蛊王的子虫吊命,但是相应的也会陷入沉睡。
因而我找了个农家代我看着那孩子,当年那孩子我给他取了个名叫卓浪,如今看来他体内的毒已经清理干净了。”
原来当初竟是师娘救了卓浪……这缘分,叶浮珣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云婉清笑了笑:“这可不是缘分,子母虫之间有感应,他循着指引始终能找到你的。”
叶浮珣思索一番,狐疑的看向云婉清:“师娘不是云家大小姐么?怎会游历中原?”
这话道出了叶浮珣一直以来的疑惑,但以往叶浮珣并未询问过,此时发觉师娘的身世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云婉清到也没有多加踌躇,或许是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已经保持了多年,此时只是释然一笑:“其实我并非陆国之人,也不叫云婉清。”
叶浮珣瞳孔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十年前,游历大陆时,云婉清还是云婉清,而她则叫云曼,她出身蛊族。
这是一个有些遥远的词汇,早在叶浮珣出生之前,这个神秘的种族便消失了。
二十多年前,蛊族造人暗算,一夜之间血流成河,而她作为蛊族圣女,被全族之人护着,堪堪活了下来,流落到了陆国。
在此之间,遇到相同境遇的卓浪,才会动了恻隐之心,以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黄金蛊王来救治他。
在陆国,云曼遇到了一个女子,云婉清,如她的名字一般,温婉可人,她住进了云家,成为了云婉清的贴身侍女,但待遇却和小姐一般无二。
当时云婉清已是心有所属,却身负与明松鹤的婚约,云曼为了报恩,便提出替云婉清嫁给了明松鹤。
“竟有此事!”叶浮珣惊呼一声,“父亲知道此事么?”
虽说明松鹤并非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叶浮珣也只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