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在一栋废弃的工厂外,白天看着都阴测测的地方,这飘着细雨的夜晚,就更是恐怖了。一阵呼啸的冷风吹过,让向来胆子大的司机心里都打了个冷颤。
他朝身后准备下车的女人看了眼,忍不住说了句:“姑娘,你大晚上来这地方干什么?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
“有事。”
说完,沈若推开了门,冒着刺骨的细雨走进了那栋阴森的工厂里,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过不久,里面就传出哭泣声,还有一声声呼唤。
司机是个心善的,想着这荒郊野外,也打不到车,就想等一等那进去的女人,或许她等会就出来了。但他嘴里的烟才吸了两口,就隐隐听到工厂里传出女人的哭泣,还有那呼喊声,像叫魂一般。
他再次打了个冷颤,眼里浮现一丝恐惧,也不管那个女人了,启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快速离开了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废弃工厂里,沈若打开手机电筒,再次角角落落地找了起来,边找边喊着佐佐和团子,但除了她的声音,整个工厂一片死寂。
“佐佐,团子,你们在哪里,快出来好不好……”
声音越发的悲痛。
沈若独自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工厂里,流下比冬雨还要冰冷的眼泪来。
红肿不堪的双眸,一遍遍地扫过每个能看见的地方,泪水模糊她的眼,她赶紧用手擦掉,但泪却总流不完般。
她突然癫狂了般,擦着泪水的手猛地扇在自己的脸上,嘴里痛哭嘶吼:“我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孩子都找不到!”
“啪!”
“啪!”
“啪!”
清脆的耳光声没停,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小若,你在干什么……”
一声惊诧的怒吼从不远处传来。
林峯不久前依旧放心不下沈若,所以又返回病房想看看她,却没想到推开病房门后,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卫生间和其他地方也没有,心下一沉,不用细想就猜到沈若肯定是偷偷跑去找孩子了。
他没孩子,自然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一个女人在孩子生死不明时,该是多么的焦虑和悲痛,也无法理解,明知道找寻不到,为什么却要折磨自己。
他匆匆赶到废弃工厂,见到沈若狂扇自己耳光,嘴里还说着自责的话,震惊的同时,心也揪紧了,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再自虐,同时将她拉进怀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打自己,孩子就能出来吗?而且,孩子被杨昌明抓走,也不是你造成的,你根本不用自责。”
林峯觉得沈若的行为太不理智,就像白天在警局她给杨昌明磕头一样。把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反而让杨昌明畅快了。
在他怀里的沈若,哭声凄厉,嘴里还在说着自责的话:“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他们!”
林峯叹了口气,半搂着她想要离开工厂,但是怀里的沈若拼了命的挣扎,他怕伤到她,也不敢太用力,最后竟被她挣脱了。
挣脱后的沈若,再次低头弯腰,在一些犄角旮旯处找起来。
见她这么执着,林峯明白就算强行将她带回去,她还是会偷跑出来找孩子。
“我陪你一起找。”
林峯说着,在另一处找了起来。
沈若也未回应,她脑子里现在只有找孩子。
两人几乎又将整个工厂翻了个遍,但依旧什么也没有找到,天已经大亮,但厚重云层将太阳遮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半点阳光。
沈若步履不稳地从废弃工厂走出来,仿佛一碰就会倒下来,整个人就剩下一口气在强撑着了。
“佐佐,团子,你们究竟在哪……”
…………
蜿蜒泥泞的盘山路,让开车的大汉嘴里骂骂咧咧:“什么鬼路,这么难走。”
副驾的一个老婆子嘿笑两声,说:“这种大山里头卖孩子,才更安全,你不是说要将这俩孩子,卖得越偏僻越好吗?让他们的父母一辈子也找不到。”
老婆子边说边往车后座看了眼,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下药了,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这两孩子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女娃娃没男娃娃好卖,那些山里的人,只要男娃传宗接代。”
老婆子眯着精明的三角眼,又打量了后座的两个孩子,真真是长得漂亮,她买卖了不知道多少孩子,像这般漂亮的孩子,还是头一次见。
忍不住朝开车的大汉问了句:“这两孩子你从哪弄来的,肯定不是农村,该不会是有钱人家里弄出来的吧。”
大汉见老婆子打听孩子的来路,眼里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气,厉呵一句:“不该打听的事,最好别打听,你只需带我找到买孩子的人家,其他事别管。”
老婆子被大汉眼神吓到,忙应声说好,视线也从两孩子的身上收回来,老老实实地闭口不言。
车子开了一个又一个山头,最后没有路再开,才停了下来。
“只能开到这了,还要往里走十来公里,才到那个山村。”老婆子指了指前面的山头说道。
大汉皱着眉头打开了后车门,将两个孩子从孩子一手一个,从后座抱了出来。
“你也抱一个。”
说着将手中的女娃娃给到老婆子。
老婆子接过孩子,带着路往前走去,她虽然上了五十,但是腿脚很利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偶尔遇到一个赶羊的老汉,看到两个陌生的外人,还有他们手中抱着的孩子,也未露出什么好奇的之色。
想着应该是来卖孩子的,这事在偏僻的山村很常见,生不出男孩的,花点钱在外面买个孩子回来传宗接代,以后养老送终。
赶羊的老汉看到老婆子手中的女娃,眼睛一亮,他家有儿子,要是买个女娃,那就儿女双全。
他喊住老婆子,想问问价格,听到老婆子竖起五根手指,开口就是五千,眼睛都瞪大了。
“一个女娃,哪值五千,两千卖不卖。”赶羊老头吸了口旱烟伸出两根手指。
老婆子瞪了眼,说了句不卖,就不再搭理老头。
这女娃长这么精致漂亮,两千,她怎么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