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安公主送去宗庙,好一番安抚,皇后才回青鸾殿。
想起刚才明安的哭闹和哀求,谢皇后很是头疼,坐在华贵的凤座上疲惫的按了按眉心,才叫来刘嬷嬷询问情况。
“刘嬷嬷,你再与本宫说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把公主和晟王妃的争执说与本宫听,不许有疏漏。”
刘嬷嬷不敢耽搁,详细的讲了前后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事情便是如此,公主殿下怒极,要捉拿晟王妃时,娘娘就正好来了,后面的事娘娘也都知道了。”
“呵~”皇后一言不发的听完,再深思半晌,忽然轻笑一声,半眯着凤眸咬牙出声:“倒是没想到,老四这次娶了个有本事的,不仅能命大躲过一劫,还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耍弄手段,算计本宫的馨儿,胆子不小啊。”
刘嬷嬷老脸一惊:“娘娘是说,晟王妃是故意激怒公主说错话的?”
皇后对此不置可否,恨铁不成钢道:“也是明安自己蠢,作为本宫的女儿,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次算是给她长记性,经历这场教训,让她定定性子也是好的,只是这次倒是失策,本宫还以为是个安分的,没想到竟是看走眼了,湘兰不是说这个丫头胆小懦弱么?怎的和她说的不一样呢?”
湘兰便是她的堂妹谢湘兰,安国公夫人谢氏,叶欢颜的嫡母。
刘嬷嬷说:“许是国公夫人不了解这个庶女,亦或是晟王妃藏拙,今日瞧着是个有心机的,多半是藏拙了。”
皇后冷哼:“多半是了,本宫那妹妹向来善妒难容人,安国公常年不着家,叶氏自幼丧母,在她手底下过活,倒是得忍着,只是她竟如此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算计到本宫这里来了,那就让她下地狱好了!”
“娘娘是想……”
皇后看了一眼刘嬷嬷,刘嬷嬷忙顿声,缩了缩脖子,面色犹疑。
“怎么?你有顾虑?”
刘嬷嬷忙说:“娘娘,晟王妃到底是安国公的女儿,他如今打了胜仗即将还朝,若是晟王妃有个好歹,定会令他心生不满,如此,娘娘如何还能把他拉拢来襄助雍王殿下?”
皇后冷傲轻嗤,觉得不足为虑:“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罢了,他怕是都忘了这个女儿的存在了,叶归云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就不管叶氏的将来,况且他与谢氏是姻亲,除了支持本宫的凌儿,他没得选择!”
这么一说,刘嬷嬷也不担心了,问:“那娘娘打算如何做?”
皇后保养得宜的脸上一片凛然,不满的冷声道:“这次湘兰如此疏忽大意,令本宫甚为不悦,你派人将今日之事告诉她,她会知道怎么做。”
有些事情她到底不好出面,可总有人可以为她做。
“老奴这便去办。”刘嬷嬷一听皇后的吩咐,老脸有些兴奋,急忙退下。
她一走,皇后许是头疼,手扶着额头靠在扶手上,凤眸半阖,养神静气。
不消片刻,一个暗影不知从何处山来。
“主子。”
皇后抬了抬眼皮,看见来人,坐直身子:“何事?”
“属下收到消息,殿下已经随同安国公班师归来。”
皇后凤眸幽深,深思片刻,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让人继续暗中盯着,确保殿下安然归来。”
“是。”
……
“让我回家?”
叶欢颜捏着调羹正在喝汤的动作一顿,诧然抬头看着进来禀报的陪嫁侍女青儿,是出嫁前谢氏给她添的人。
青儿回话:“是的,夫人派来的人说,王妃前日未能回门,家中惦念得紧,让王妃得空这两日回去一趟。”
成亲第二日,叶欢颜因为误伤晟王被关进牢里,第三日进宫去了,今日第四日,早过了三朝回门的日子。
叶欢颜恍然:“倒是我不懂规矩了,竟忘了还有回门一事,既是母亲的意思,那便准备一下明日回去吧。”
青儿眼神微动,应声退下。
小葵立刻出声,一脸愤愤:“王妃,您可别听她说,什么惦念,国公夫人向来心思歹毒厌弃于您,天知道她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叶欢颜勾唇一笑:“我自然知道她来者不善。”
小葵双眸闪闪:“您知道?”
叶欢颜笑意更深,并未与小葵多说,继续神色优雅的喝汤。
安国公夫人谢氏与皇后乃堂姐妹,昨日在宫里开罪了皇后母女,皇后要装端庄大方没办法直接对她如何,她那位嫡母却不一定。
一旁的丫头灵儿问:“那王妃要回娘家,可要让殿下一起去?”
叶欢颜摇头,笃定道:“他不会去的。”
昨日宫中归来,元决就在冥松阁没出来过,说病倒了,今日一早,太医大夫进进又出出,皇帝都派人来看了,而她,被元决勒令不许去看他。
嗤,她还不乐意呢!
只希望他别短命挂了,起码不是现在,她不想守寡甚至是殉葬。
俩丫头闻言,对视一眼,忧心忡忡。
姑娘好可怜啊,被逼着嫁给晟王殿下这个克妻的病秧子,命大没被克死,还遭受如此冷遇,明明是晟王殿下的福星,晟王殿下怎么就不会珍惜呢?
翌日,回叶家。
王府的马车和被一堆护卫簇拥着抵达安国公府门前,安国公夫人领着一群女眷相迎,做足了面子,安国公府前面也聚了许多百姓,多是来看叶欢颜这个没被晟王克死的王妃。
她在王府这两日,听了不少丫头们从外面市井听到的流言蜚语,都是关于她没被晟王克死的话,如今,这都城上下,皆对她甚是好奇。
叶欢颜一下马车,没等那一群莺莺燕燕拜见她,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下意识的给谢氏行礼,说话畏畏缩缩:“女儿……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
谢氏没想到叶欢颜一下马车就给她行礼,急忙上前扶起屈膝的叶欢颜:“王妃这是做什么?你是王妃,不可向我行礼,快起来。”
叶欢颜被扶起来,满脸局促不安,战战兢兢地抽回了被谢氏拉着的手,如惊弓之鸟,敬畏可见。
谢氏脸色一僵。
安国公府门前那些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王妃娘娘一回来就这般胆小怯懦不敢亲近嫡母,看来是很怕她啊。”
“看来出嫁前在安国公府没少被嫡母磋磨啊……”
“以前还听说这安国公夫人端庄贤惠,现在看来,怕是有待考究啊。”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