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叶归云的院子外,就撞上了换了朝服从里面出来的叶归云,急匆匆的。
看到她,叶归云愣了一下,随即才走来行了个礼,道:“王妃。”
“父亲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听闻你去了明月阁,为父便……”
他是有些担心叶欢颜对叶无双 不利的,可是在叶欢颜面前,却也不好直说。
他虽然厌弃了叶无双,可也只是因为她心术不正,性情和所做的事不得他心,加上又自己作死,可是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还不至于真的毫不在意,总是希望她能活下去。
叶欢颜明白了叶归云的意思,神色凉淡了几分,道:“父亲放心吧,我没对她怎样,也不屑对她怎样。”
叶归云心下一沉,忙道:“欢颜,为父并非……”
不等叶归云解释出来,叶欢颜便道:“父亲不必解释,她到底也是您的女儿,无论如何,骨血亲情还是有的,若是你毫不在意她的死活了,我才觉得你可怕。”
叶归云愣了愣,随即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叶欢颜挑了挑眉,问道:“父亲不让我进去喝杯茶么?”
叶归云这才想起他们这是在院门前,这么站着说话也不妥,而叶欢颜既然要进去,想来是有话要说,便忙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请进吧。”
叶欢颜这才进去。
说是喝茶,不过刚进里面坐下,叶欢颜便开门见山了。
“听三婶婶说父亲最近在查叶无双中毒的事情,父亲不用费这个心思了,你是查不到的。”
叶归云闻言不解:“王妃这是何意?难道你知道怎么回事?”
他倒是没有以为是叶欢颜下的毒,虽然叶欢颜和叶无双和谢氏之间仇怨极深,可他知道,叶欢颜不屑于此,也不会下毒害人。
叶欢颜道:“此毒名叫醉红颜,当初皇后想要让我也和前面那两位一样暴毙于新婚之夜,所以婚前也给我下了毒,在新婚之夜再点了弥魂香,两毒相融相克,可令人暴毙,且因为毒性相融,查不出任何端倪。”
叶归云闻言惊吓不已,猛地站起来:“什么?你也被下了此毒?”
那张老脸,一片发白。
叶欢颜瞧着,心中略有些异样,不过还是道:“父亲,请您听我说完。”
叶归云看着她的面色,倒也不像是中毒的,便稍稍安心的坐下,等她说。
叶欢颜又道:“可是我没死,皇后便以为我没被下毒,就打算故技重施,回门那一日,让谢氏给重新下毒,说来谢氏也是愚蠢,当众给我敬酒,她的酒我自然不敢喝,便逼着叶无双喝了。”
叶归云心里沉沉的,脸色极为凝重:“所以,是皇后?”
叶欢颜颔首:“对,如今谢氏和叶无双身边的人早在谢氏时候,就被父亲暗中处理了,线索都断了,父亲自然是查不到此毒的来历,不过白费心思罢了。”
叶归云对皇后做的事情本就知道一些,现在听闻也不算意外了,忙问:“这醉红颜到底是是个什么毒?”
“是天下十大剧毒之一,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在半年之后一年之内毒发,一开始是红肿,之后从内到外从上到下的开始皮肉溃烂腐蚀,最后死去。”
叶归云登时心惊:“什么?”
所以,叶无双是活不了多久了?死之前还会承受那样非人的折磨?
想到这里,叶归云便心中沉痛不忍,到底是他的女儿,如何能不心疼?
还有……
他想起一事,忙问:“那你也中过此毒?现下如何了?”
叶欢颜看出叶归云是真的担忧关怀,便好言回答:“我的毒早就解了,就在叶无双中毒的那一日,殿下便让甘先生给了我解药,所以父亲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叶归云这才松了口气。
她没事就好,不然她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以后无颜去见她娘。
只是叶无双……
他仍是有些不忍。
叶欢颜这时道:“父亲,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何事?”
叶欢颜定定卡着叶归云问:“你以后还会让叶景奎继承安国公之位么?”
叶归云一怔,没想到叶欢颜会问这个事情。
“王妃为何问及此事?”
叶欢颜淡淡的道:“我只是善意提醒父亲,如若父亲要让叶景奎承袭爵位,这叶家怕是不能长久了。”
叶归云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欢颜,问:“王妃是不想让他袭爵?”
叶欢颜没否认,淡声道:“父亲应该知道,他是谢氏的儿子,在我这里是没有活路的,如今我能让他活着,已经是看在他这么多年好歹没有亲自作践过我的份上,给予他最大的宽容,父亲若是以后让他袭爵,那么,就莫要怪我容不下他。”
她勉强的算是接纳了叶归云这个父亲,可是不代表会接纳叶家其他人,起码那些她曾经想过除掉的人,现在虽然不想理会了,可也算然没有让这些人好过的道理。
她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原主的委屈和屈辱,便也是她的委屈和屈辱。
何况,既然她选择了留在这里,叶家以后与她也算是摆脱不掉的羁绊,她也是希望叶家能延续盛况,而不要毁在叶景奎手里。
叶归云点了点头,明白了叶欢颜的意思,想了想,便坦言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为父也不瞒你,为父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叶欢颜颇为意外,问:“那父亲考虑得如何了?”
叶归云道:“为父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是自幼立为世子的嫡子,于情于理,叶家的一切和安国公的爵位本该是传给他的,只是我这么多年没能好好教导,他早已心术不正,与他母亲如出一辙,如此性情,若是承袭爵位,便是晟王与你能容,他也无法守得住叶家的百年家业。”
“那父亲有何打算?”
叶归云摇了摇头:“现在尚且不知道,他如今无过,也是不能轻易废了的,莫说外面会诸多猜测,陛下也是不会允许的,他巴不得叶家能有这样一个继承人,所以,若无景奎非得被废的理由,陛下是一定会护着他的。”
叶欢颜晓得叶归云说的这些牵扯,却也不以为意,道:“想要他犯错有何难?如今的问题是,若是废了他,父亲打算将安国公之位传给谁?不怪女儿说不该说的,父亲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些事情总是要早做安排的。”
叶归云语调沉肃的道:“你三叔的小儿子景轩,秉性纯良,且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材。”
叶欢颜倒是见过一次这个堂弟,便是上次叶归云从北靖回来后全家聚餐那一次,给她打过招呼,确实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其实相比于二房,三房的人都还是不错的,因为她三叔性格刚正,三婶也是秀外慧中善识大体,夫妻二人下面,无论是儿女还是妾室庶出都不会太差,而叶归云说的这个就是他们的嫡出小儿子,叶家三房堂兄弟中排行第六,今年才十二岁。
此前三房的人都跟着三爷夫妇待在北境,也是之前他们一家跟着叶归云一起回来,之后三爷与两个儿子一起北上继续镇守北境,三夫人却带着其他人包括小儿子留下了,本打算在京中陪着叶老太太过了今年再北上,却正好遇上了谢氏死了,三夫人接管叶家内务。
叶欢颜挑了挑眉问:“所以父亲打算过继六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