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决所言,叶欢颜也不是不明白,她很理解元决的顾虑和心思。
姬珩和元倾城虽然不算亲近,感情也不深厚,可是说实话,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便是对他嫡亲的姐姐明宣公主也不见得亲近多少,他对元倾城,其实是很疼爱的。
元氏皇族那些兄弟姐妹,也就平王的儿女与他关系最好,当然,也是因为平王和他关系好,一直都对他也疼爱得很。
作为一个兄长,自然不会希望妹妹远嫁敌国,以往虽然也常年不见,但是元倾城好好地,也不会说忧心什么,可是一旦远嫁他国,就不可能放心了,那毕竟是曾经的敌国,那里也争斗不休皇权倾轧,她不会好过。
最主要的是平王府,他不能不为之考虑,起码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得住,也不能放任,不然以后要是真的难以挽回,他没办法和他的王叔交代。
而且元倾城不是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嫁去敌国皇室,总归是不妥,把孩子留下也不可能,但是这就成问题了。
挺难的。
哎,难得元倾城终于枯木逢春,俩人还互相有点心思,竟然还有这样的难处在前头,不能轻易走到一起,果然世事难全么?
如果宇文灼不是北靖平陵王就好了,若只是一个寻常人,只需要两颗真心就足矣。
不过这种假设多思无益,当年姬沉和姬珩还老是想着,要是元决不是胤国皇帝的儿子就好了,肯定会成全她。
可是这世间,哪有什么假设?
叶欢颜叹息:“可是这只是你想的,你的顾虑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她怎么想,还有宇文灼自己的态度和打算,看他能拿出多少诚意,不能就这样一竿子打翻了。”
“可难得倾城能遇到一个两心相许的人,没了这个,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你难道希望你妹妹孤独终老,或是随便找个人凑合一生?”
“以前,我哥哥也不希望我和你再有瓜葛,站在他的角度来看,除了那些恩怨执念,便是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其实顾虑也有和你一样的,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同样,你心里所想的那些所谓的尊贵和自在,她也不想要,我们都是曾经经受过被强加命运的人,有些事情,总归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
正因为她情路艰难,受了太多磋磨,便不希望自己经历过的苦楚再让身边的人也经历,太苦了。
元决态度没那么坚持了,凝神思量许久,问:“宇文灼是个什么意思?他知道倾城的事情么?”
叶欢颜挑眉:“你是说倾城嫁过人有孩子的事情么?知道,倾城自己和他说的,他也是知道了这些,才跟我说想要娶元倾城的,说是想照顾他们母子。”
“我觉得他是个做事情都有盘算的人,肯定也知道此事的不易,既然在这样的前提下有这个心思,那他应该也考虑了你的顾虑,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元决又一阵沉默。
斟酌许久后,他道:“我要见他,与他谈谈。”
叶欢颜摇头:“现在不行,他来找我说此事的时候,我与他说了许多,让他回去自己想明白,他现在应该还在捋自己的心,需要些时间,当然,既然有心,结果显而易见。”
“但是现在还在过程中,在他还没有再给出态度和诚意之前,我们都先别管这事儿了,等他什么时候再琢磨明白了,我再让你们谈谈,原本这事儿现在还悬着,我不想跟你说的,可是想着也不算与你无关,便让你有所准备而已。”
元决拧着眉,可也随她:“那就依你所言吧。”
叶欢颜道:“就先不想这些了,接下来最要紧的还是引出宇文烬杀之,宇文灼能不能好好地成为你妹夫,还得办好这件事再说。”
元决面无表情:“你这样一说,我突然就想懈怠了了,有点求之不得。”
叶欢颜:“……”
她嗔他:“你行啦。”
元决脸色有点郁闷,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有种自己白菜要被猪拱的感觉。
有些忧愁:“你确定宇文灼这个人可堪托付?你知道他人如何么?”
叶欢颜:“……”
她叹了一声,如实道:“他其实,与我哥哥有些像,都是仇怨执念很深的人,他的身世有异,生父为北靖先帝宇文桀所害,母妃也被宇文烬的母亲所害,一尸两命惨死,留给他满腔仇恨。”
“他想杀宇文烬,便是要为他母妃报仇,为此筹谋多年,这次也就是为了这个,不惜亲自来这里与我们谋事,他这个人品性应该没什么,就是困于仇恨多年,性格和情感都极度残缺,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让他回去再好好想想。”
元决闻言,有些介怀:“那得再看了,别的都不要紧,但是必须是对元倾城足够真心,也会对她好才行,而性格情感残缺恶的人,是无法全心待人的,他确实是得好好想明白。”
“至于仇恨,既然是如此而来,若是宇文烬死了他应该也能放下了,倒也不算什么。”
心中有仇不算什么大问题,他当年也一样怀着母仇,总是能放下的。
叶欢颜努嘴:“所以还是要你好好把事儿办好了才行啊。”
元决点头,刚才的话也就是随口说着玩,不管怎么着,他还是要把事情办成,顺利除掉宇文烬。
不只是为了大启,为了元倾城,也为了大胤,只要宇文烬死了,起码可保三国数十年再无纷争矛盾。
……
是夜,镇国公府。
上官铎回来后换了身衣裳,便进了正院的密室,从密室出来,已经天黑了许久了,不仅暗夜笼罩,还更加阴冷了。
这里是老国公先居住办事的院子,他现在承袭爵位,自然可以住在这里,而这处院子下面,有一个密室,如今荣随之就在里面,回来后,他便去见了荣随之。
刚出来,便看到手下阿晨在等着,看样子是十分着急的,也等了有一会儿了。
“出什么事了?”
阿晨忙过来,压低声音禀报:“主子,属下发现,入夜之后国公府周围出现了不少人,像是被派来盯着国公府的,人数不确定,保守估计不下两百人,将国公府都暗中包围了,各个出口角落都在监视之中,似乎还有难以察觉的高手在府里。”
闻言,饶是有所准备,上官铎脸色还是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