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张晓龙捂着耳朵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爆-炸声,不由诧异地扭头去看名叫阿宝的那名小混混。他不看也就罢了,这一看,好悬没气得吐血。只见阿宝直接撩起衣服盖住了头脸,把脑袋都快要扎到土里去了,也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在帮派里混出一个爆-破专家的头衔的。
“阿宝,怎么回事。”
张晓龙踹了阿宝一下,喝问道。
“嗯?炸了吗?”阿宝把脑袋从衣服里伸出来,迷迷瞪瞪地问道。他刚才把耳朵塞得太严实了,根本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
“炸你个妹!”张晓龙道,“你按了起-爆器没有?”
“按了呀。”阿宝道。
“怎么没炸?”张晓龙问道。
“没炸?”阿宝困惑地挠挠头,道:“……是不是下雨返潮了?”
“再来一次!”张晓龙下令道。
“哎,再来……”阿宝在地上摸索着,寻找刚才被自己扔掉的遥控器。
“轰!”
一声巨响,突如其来,把张晓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也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阿宝,你引爆的时候怎么也不招呼一声!”旁边的混混们都大声骂了起来,他们也是刚才听到爆炸没响,才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谁知道突然间就炸了,这才叫迅雷不及掩耳呢。
“可是……我还没按啊!”阿宝哭丧着脸辩解道,他是真的觉得冤枉,明明遥控器才刚刚找到,他还没调整好自己的位置,怎么可能引-爆呢?莫非是先前按下的按钮,出现了长时间的延时?
“那……那不是我们的炸弹!”有眼尖的混混看出了端倪。
爆炸声的确来自于他们的前方,但爆炸的地点根本就不是阿宝放置了炸-药的墙角,而是来自于墙里的某个地方。爆炸也没有造成围墙的坍塌,倒像是找了一个什么空地放了个二踢脚,纯粹就是娱乐性质的。
爆炸的余音刚刚落下,四周便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整齐而有力,明显是若干支精锐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这个方向开了过来。
“武警!是武警!”众人全都慌了,他们四下张望,发现前后左右都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队伍,士兵们手上的钢枪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武警来了,快跑啊!”有人喊叫着,拔腿就跑,结果迎面正和武警队伍撞上,毫无悬念地成了落网之鱼。
“拼了!”有个愣头青混混被巨大的恐惧压得崩溃了,他跳起来,端起自己手里的微冲,不管不顾地扣动了扳机,向面前的武警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微弱,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子弹从枪口吐出来,以肉眼可辩的速度向前飞了几步,就落在了地上。
“我们中计了!”趴在混混们身后几十米观战的黄福生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其实,黄福生早就有些感觉不对,1206所的警备怎么可能这么松懈,任凭他们轻松地靠近了围墙。从围墙里的爆炸声,以及四周及时出现的大批武警,黄福生可以判断出安全部门早就侦悉了他们的计划,在这里布下一个陷阱,让他们自觉自愿地跳了进去。
为了防止万一,对方甚至还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调换了他们的武器,炸-弹是假的,根本不能引爆,枪支里的子弹也被做了手脚,根本就没有杀伤力。他们自以为是武装到了牙齿,其实不过是一群人畜无害的小白鼠而已。
“这批武器是荣云健带人从渔泉口弄回来的,是他验的货。”谢卫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黄福生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黄哥,你怎么啦?”谢卫惊问道。
黄福生站起身,当着围上来的武警的面,扔掉手里的枪,高举着双手,回头向谢卫说道:“老谢,投降吧,没准还能保条命。何产林这个老东西,估计很快也得到号子里和咱们团聚了。我早看出来了,荣云健这小子已经变心了,何产林让荣云健保护他出去,只怕是被荣云健卖了还在帮着数钱呢!哈哈哈哈,我都等不及想看看何产林现在的嘴脸了……”
正如黄福生猜想的那样,这同一时刻,渔泉口的海边,何产林正脸色苍白地面对着荣云健,用不敢相信的口吻说道:“云健,这几年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在他们身边十几米开外,几十名武警和安全局警员围成了一个包围圈,让何产林插翅难飞。在海面上,还有巡逻艇在逡巡,防备着可能的变故。
荣云健如铁塔一般站在何产林的面前,冷冷地问道:“何总,你真的觉得待我不薄吗?”
“我给你的薪水,足够请得起10个保镖。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从来不强迫你做。在我手下,其他人身上都有案底,想洗白都做不到。只有你是干净的,随时都可以立地成佛,这还不算是对你的优待吗?”何产林问道。
“何总,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吧?”荣云健道。
何产林道:“你还知道这样说?当年你在外面当兵,你父母先后得病,是我替你当了孝子,给他们治病,后来又给他们料理后事。你说过你要报恩,我这才把你收下,难道你当初说的话,现在全忘了吗?”
“你放屁!”荣云健怒吼一声,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就等着何产林说出这件事,以便与何产林算一算这旧帐:
“不错,何总,当初我母亲患病,是你出钱出力给她治病,后来还帮她料理了后事。再往后,我父亲也得了同样的病,又是你派人忙前忙后地伺候。我的确说过要把这条命卖给你,以报答你的恩情。可是,何总,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母亲得的是什么病,他们又是如何得上这种病的!”
此言一出,何产林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愕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知道什么?”
荣云健道:“我一直在查找我父母的病因,始终没有结果。直到几个月前,我的一位兄弟给了我一张药方,让我去查一种名叫奇花散的慢性毒药,我才发现了真相。我父母发病的症状,与奇花散的症状完全相同,而要让人致命,这种毒药需要反复地投放多次,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何总你派去伺候我父母的人。我进一步详查,发现你早在10年前就已经和日本濑井机构的人有过联系,正是他们向你提供了奇花散这种毒药。还有,你派去伺候过我父母的那位弟兄,事后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你觉得这只是偶然吗?”
何产林的心沉到谷底,他知道荣云健的背景,对于一个在特殊部队里呆过的精英,一旦确定了调查目标,要想查清楚一件事情并非难事。他此前一直觉得奇花散这种东西是荣云健不可能知道的,因此对荣云健非常放心,而这也正好给了荣云健查清楚这件事情的便利。
以荣云健的孝心,在知道何产林其实不是他的恩人,反而是他的杀父杀母仇人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何产林是完全能够想象出来的。在刚刚被武警们包围的时候,他还想能不能让荣云健回心转意,保护他杀出重围。现在看来,他能够不被荣云健活活打死,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有这么多武警在旁边,荣云健不会动粗吧……何产林暗暗地想到,这一刻,他是多么喜欢周围那些国家强力部门的人员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何产林用凄惶的口吻问道,现在他已经不考虑逃生的问题的,他只想在自己身陷囹圄之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两个月前。”荣云健道。
“你居然忍耐了两个月没有说出来?”何产林奇怪地问道。
荣云健淡淡一笑:“在部队里,我早就学会了忍耐。我不但要取你的性命,我还要把你的根基全部拔掉,为民除害。你受濑井机构委托,准备在渝海制造恐怖事件,以创造机会让1206所内部的鼹鼠破坏核潜艇下水,这件事我已经向安全局做了报告。黄福生、谢卫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在监狱里等着你了。”
“这么说,上次我让你到渔泉口来接应武器,警方也已经知道了?”何产林问道。
荣云健道:“当然,我运回去那些武器,都是安全局处理过的。至于送武器来的那群走私客,已经到安全局报道去了。”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何产林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警方啥都知道了,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收网。”
“这是因为,我们还要再唱一出戏,让我们内部的鼹鼠自己暴露出来。”从京城带队到渝海来支援这次行动的董柏林笑呵呵地走上前,对何产林说道。
他让人给何产林戴上了手铐,然后转头对荣云健说道:“云健,感谢你为国家又立下了功劳。”
荣云健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手,向董柏林敬了一个军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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