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京回来了,查查她是什么情况。”
“怎么,有旧情复燃的打算?”手机那头传来一道戏谑的男声,“不怕人姑娘甩你第二回吗?”
“滚一边儿去。”
霍尧呵呵两声,八卦道:“既然这么长情,当初又为什么同意分手?”
“按照你傅三爷的手段,留住一个女人不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吗?”
如果当初傅时森决意要犯浑的话,林西京也没法和他断干净。
傅时森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雨停了,太阳出来了,一切都是在慢慢变好的模样。
良久,他对着霍尧爆了句粗口:“你懂个屁。”
霍尧笑笑,不可置否,在他眼里,世间情爱全都是笑话一场,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他沦为笑话的人,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他的不幸。
从宴会厅离开,一路乘车向南,林西京开车去了南山墓园,姜棠长眠于那里。
姜棠和温淮安相恋于很久之前,那时候温淮安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而姜棠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编剧了,一次合作让姜棠和温淮安之间有了暧昧不明的关系。
之后,温淮安主演了姜棠主笔的电影剧本《海岸搁浅》一炮而红,同年获得金鸡奖影帝和年度最受欢迎男演员奖项。
姜棠可以说是温淮安事业的领路人,可惜眼前的浮华终究还是让温淮安冲昏了头脑,慢慢的,温淮安对姜棠的满眼喜欢变成了对另一个人的见异思迁。
变质的感情,谎言,出轨,不耐烦逐渐成为常态,像姜棠那样高傲的人自然是忍受不了这些。
不是不爱,而是太爱,姜棠舍不得毁掉温淮安,索性就毁了她自己。
自此以后,世间再无姜棠,林西京心底再添一道伤。
雨水将青石板路冲洗得分外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林西京抚过墓碑上的每一行字,把这些年的故事淡淡的讲给姜棠听。
时隔两年,偶有伤感。
忆往昔,依旧喜不自胜。
天色渐晚,流云落幕,夕阳将最后一抹红晕收网,不远处是背影单薄的傅时森。
傅时森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即使早就知道林西京不会回头,更不会在意他的存在。
正如两年前那样,他和她谈恋爱,他愈陷愈深,而她拍拍屁股就走人。
……
清晨,金日耀眼。
林西京闭着眼睛,翻来覆去摸索了半天才从床头的夹缝里找到了找到了手机,也没看联系人,直接按了接听。
“喂,哪位?”一大早上的被人打扰清梦,林西京有些不耐烦。
“你爸爸,”对方回答。
“我是你祖宗,”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林西京直接利落挂断。
半分钟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唐允舟在片场扯着嗓子喊道:“祖宗,你看看几点了,你再不来片场,我们就收工了。”
“嗯,”林西京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按断电话,爬起来随意的套了件连帽衫。
从起床到片场,林西京一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唐允舟是林西京的学长,两人同是导演专业,只不过可惜的是林西京在大二那年莫名退学了,至今提起林西京的名字,仍是电影学院的一大憾事。
这次回国,林西京也只事先联系了唐允舟一人。
林西京到的时候,唐允舟正坐在显示器旁看片子,时而抠手,时而咋舌,时而皱眉,看到林西京,唐允舟连忙把人招呼了过来。
“这段戏缺点儿意味,你帮师哥看看。”
林西京没通篇的看过剧本,只知道个大概是民国战争的背景,她看得很认真,来来回回三遍之后,对着唐允舟说道:“不够悲。”
“将军北上抗敌,比即将起生离死别的不舍,没心没肺的打闹才符合舞女的形象,”
“商女不是不知亡国恨,而是大义藏于心,不轻易外露。”
唐允舟点头说是,“这样一来,电影的整个意境也就提升了。”
“不愧是当年的专业课第一,还行,没给老赵丢脸,”唐允舟挺欣慰的说道,老赵是两人在电影学院的恩师,一直对林西京自作主张退学的事情颇有微词。
林西京在片场晃荡了小半天,再加上有唐允舟在旁边提点着,当年导戏的感觉慢慢回来了。
晚上的时候,男二杀青,剧组举办了庆功宴,林西京也一起去了,一路上,林西京和唐允舟聊了许多,她现在正在筹备一部片子,有很多专业性的意见需要采纳。
剧组的包厢号是五零一二,在走廊里,两人一起碰到了霍尧。
霍尧,霍家孙子辈独苗,最是阴晴不定,人前笑着,转身的时候就能捅你一刀,因此在坊间落了个笑面阎罗的外号。
霍尧和唐允舟有商业往来,两人也算熟识,难免要寒暄几句,期间,林西京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和两年前的那个林西京大不相同。
“许久未见,林小姐越发的漂亮了。”
“霍少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
霍尧勾了勾唇角,临别前记下了剧组的包厢号,五零一二。
霍尧从微信好友列表里找到傅时森,编辑了条消息发送。
【天地居五零一二包厢,来喝酒。】
兄弟是干什么的,当然是用来坑的。
傅时森推开五零一二的包厢的时候,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制片人鬼哭狼嚎的唱着悲情的歌,场务和小演员们相聊甚欢,透过烟雾缭绕的火锅雾气,傅时森看到了抱着一瓶威士忌正在和唐允舟划拳的林西京。
挺好,挺生龙活虎的,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孩子。
“哥们,你是不是走错包厢了!”一经旁人提醒,十几号人齐齐回头盯着傅时森。
丢人丢大发了,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傅时森有种想弄死霍尧的冲动。
本该及时离开的,可看到林西京微醺的模样,傅时森突然就挪不开脚步了。
万一喝得不省人事了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
还和以前一样,从来都不知道让人省心。
傅时森当着众人的面,面不改色的让服务员帮他在林西京和唐允舟中间加了张椅子。
“往那边让让,”傅时森踢了踢林西京的椅子。
林西京撇了撇嘴,“你一个来蹭饭的还想占多大地啊?”
“谁说我是来蹭饭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找人”傅时森淡淡的回答道。
“找我?”林西京双手拄着脑袋,戏谑的朝傅时森眨了眨眼睛。
傅时森的喉结滚了滚,顺手将林西京衣服上的帽子扣在了脑袋上,“别自作多情。”
“我是来找他的。”傅时森扫了眼唐允舟。
唐允舟虽然与傅时森并不相熟,但是在帝但凡有点儿眼力见儿的谁不认识傅时森这位爷。
在娱乐圈的大染缸呆久了,唐允舟早就练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三言两语也没让气氛冷落下来。
“我手底下有个宣传片的广告,想请你拍一下。”
傅三爷的面子,唐允舟自然要给。
一来二往之间,唐允舟被傅时森灌了不少的酒,而那位爷却滴酒未沾。
唐允舟觉得那位爷在针对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突然感到一阵口渴,林西京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未递到嘴边就被傅时森拦了下来。
“干什么?”林西京感到莫名其妙。
“不干什么,”傅时森拿过林西京手中的那杯中的酒,在她的注视下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这酒挺贵的,你喝浪费。”
林西京脑袋顶上仿佛飞过去了一万只乌鸦。
神踏马的浪费。
狗男人的意思是她不配喝这么贵的酒。
………
“要是在两年前,我一杯酒早就泼你脸上了!”林西京眉眼发笑,轻蔑的开口。
傅时森轻笑一声,低声耳语道:“要是在两年前,我还早就把你按床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