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望着唐小糖离开的方向，定定看了几秒才抽回视线。
听到白菀说要走，他不喜欢逛街，很自然就答应了。
还是白菀说，她这段时间都关在医院里，天天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人都要崩溃。
待在病房里是四四方方的逼仄空间里不舒服；在医院楼下花园散步，又看到身上带着病痛的疗养老人，心情也好不起来。
看她多次要求，穆楚终于挑了今天有空。
穆楚开车把白菀送回医院，白菀隐隐能感觉出，穆楚因为撞见了唐小糖，心情不太好。
“正大广场那边有一家瓦罐汤，味道挺不错，我们去吃吗？”
“你不是说回医院吗？”穆楚没看她，认真开车。
白菀却看到，前面明明是在堵车，看来，穆楚真是被唐小糖坏了心情。
“我感觉味道挺鲜，医院的菜我都吃腻了。”白菀叹了口气，歪头望着窗外，“算了，本来想安利一份美食，那就算了！”
穆楚没说什么，冷峻侧脸上，隐约可见他眉头皱着。
以往，他基本上不会拒绝白菀的要求，何况她遇上车祸之后，现在还是个病号。
大概是在商场里，被唐小糖怼了两句，有些烦闷。
等绿灯的时候，他点开了微信的朋友圈，找到韩淳昨天发的朋友圈，因为商业上的一些事情，他有韩淳的微信。
昨天唐小糖生日，她身边的人是韩淳。
今天唐小糖过来逛商场，身边又是另一个男人，换男人的速度不亚于换衣服。
他点开韩淳朋友圈里的配图，那是唐小糖的侧脸，鼻梁高挺，眼里闪着星光，穆楚发现唐小糖原来有唇珠。
她侧脸比正脸好看。
照片的背景里，玻璃灯从旋转楼梯垂下，最少也是三层的别墅，昨天生日大概在唐家别墅。
＊＊
唐小糖不知道那条朋友圈的存在，也不知道，她早就抛到脑后的穆楚，还在纠结刚刚偶遇的事情。
中午在商场里吃了一份烤鱼，约莫到下午两点，唐小糖在茶餐厅见到了她约的律师同学。
“唐小糖？”
严文西装革履，旁边桌子上放着黑色公文包。
昨天她简单说了一下咨询的事情，严文以为她至少是职业精英的打扮，看到她穿着浅粉色裙装，手里还拿了一个蛮可爱的毛绒娃娃。
身边站着个比他高挑半个头的男子。
要不是认得，他会以为这是一对在约会的情侣。
唐小糖坐下，介绍李言蹊，“这位我朋友。”
严文笑着问，“不是男朋友吗？”
唐小糖不喜欢这个玩笑，记忆中，严文是原身的朋友的男朋友，以前偶尔也有在一起聚餐。
大概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唐小糖说，“他比我还小一岁。”
严文没再多问，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这是你上次说的，已经批下来了。”
唐小糖接过，翻看了两下，前段时间她委托严文帮忙注册了一家公司，如今已经批下来了。
李言蹊看到那份文件，眼波动了动，“这就是个空壳公司，你注册这个做什么？”
她对金钱没什么追求，李言蹊有些看不懂。
这种空壳公司，向来都是做一些在法律边缘试探的事情。
唐小糖拿起笔，在最后的乙方签下名字，“我手里有些东西，有可能保不住，需要来一招偷梁换柱。”
李言蹊眼里漆黑，没有继续问下去。
直觉告诉他，唐小糖做的这些，和她今天上午去医院做亲子鉴定，肯定有联系。
唐家真是复杂。
他侧头望着唐小糖，满眼心疼，她是唐家的千金小姐，本该是掌上明珠，在这最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却操持着唐家的事情。
若是，亲子鉴定的结果不理想，她肯定会崩溃吧！
唐小糖把几处要签名的地方都弄好了，把文件推到严文面前“这33%已经处理了，那剩下的34%，在唐家的家族信托里。”
她手里的股份，一半是唐老爷子离世前，放在家族信托里的，一半是原身母亲留给她的。
“那份家族信托我看过了，你对那些股份有绝对的话语权。”严文又拿出一份资料，那是信托合同的复印件。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要把手里这些股份……我有它们的话语权，我想让我无法支配这些股份。”
说完，她抬眼望着严文，“有没有办法。”
“有，需要以你的名义建立一个离岸信托，将这些股份放进去，然后签署合同的时候加上一条特殊条例，在你定义的年限内，你只能得到分红，你对那些股份没有话语权。”
紧接着，严文又把这份合同的一些弊端和唐小糖讲了一遍。
好处只有一个，防止股权稀释，被别的公司收购；但是坏处一双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严文秉承着职业素养，把坏处一一罗列出来。
字里行间，还是不希望唐小糖成立信托，把她拥有话语权的那些股份，变得只能拿到分红。
唐小糖好像只听到了好处，坏处一句都没听进去，态度很坚定，一定要这么去做。
然后，唐小糖去了一趟银行，把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那些股份拿出来，交给严文去操作。
再三地强调了一遍：保密，一定要保密。
李言蹊心疼了唐小糖一天，回去路上，他说，“小糖，要不然明天休息一天吧！”
“明天不休息，后天吧，后天医院的结果就出来了。”
她迫不及待想得到鉴定结果。
原身在死前，大概也感觉出了沈盛德的不对劲，才许下愿望要夺回公司。要是鉴定结果和她想的一样，那么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次日上班。
唐小糖才进办公司，就把财务总监喊过来了，还问来了公司近三年来的账目。
财务的会计帮忙搬过来，一摞又一摞，小丘似的堆在办公桌上。
李言蹊端着煮好的咖啡进来，看到一桌子的账本，愣住了两秒。
她这是在查账吗？
李言蹊没问出口，桌子上摆满了账本，他把咖啡递到唐小糖的手里。
他以为唐小糖今天决心查账时，却看到她的电脑上打开的是网页小游戏。
李言蹊：……
她抬眼，“有人旁敲侧击向你打听，就说我在看账。”
“要是有人要进来，你给我拦住了，今天我要认真……看账。”她瞥了眼电脑屏幕。
办公室没有反锁，进来的人都会敲门，也有紧急情况直接闯进来。
李言蹊走到外面，给唐小糖守着。
**
系统小助手说，[宿主，财务总监让人把账本送过来之后，就拨了一个电话。]
“谁的电话？”
“算了算了，你直接给我转到那个场景。”
光幕上，财务总监回到她的单独办公室后，就反锁了门，然后拨通了电话。
“沈总，大小姐今天来公司，就和换个人那样，冷这张脸喊我去她办公室，然后说要看近三年的账。”
“给她了？”
“她是总裁，没有押着不放的道理。”
“算了，她那脑袋，她也看不出什么。”
……
唐小糖听着她们说假账的事情，然后录了音。
弄成音频发到她的邮箱里，又听了一遍后，她扯了下唇角。
看账？当然不是，她只是让对方自乱阵脚。
这不，证据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