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初眼里寒光乍现。
银色闪电从他袖袋飞出,旁边壮汉捂着肩膀退了两步,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从床榻上站起来,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唐小糖。
她睡容恬静,眉宇都舒展开,嘴角缓缓翘起一个弧度,好像做了个不错的梦。
裴云初左右手拎着他们的衣领,拎小鸡似的带出了房间。
边境之地,来往的人比较少,裴云初踢开了隔壁房门,把两只"小鸡仔"丢进去。
这间客房漆黑一片,只听见两道痛呼传来。
两人摔疼了,爬到门口,“美女……女侠饶命,我们两个也是听吩咐做事。”
裴云初听到这称呼,捏紧了拳头。
“曾荣?”
“是曾荣的手下程虎,他今天巡街时发现女侠貌似九天仙女,就起了歹心。”
“我们兄弟只是爪牙,你要打抱不平,尽可以杀死曾荣和程虎,他们才是指使者。”
壮汉声音浑厚冷冽,现在处于劣势状态,还是透着几分不羁。
裴云初看穿了壮汉的心思,“你也不要激我。”
他抬手,指着壮汉身边的另一个男人,“计划照旧,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把我送去给曾荣。”
男人点头如捣蒜,“好好,只要你放了我们兄弟俩。”
“你要做什么?”
问这话的,是壮汉。
另一个男人拉着他的手,“大哥别犟了,活命要紧啊。”
这个女人武功出奇的高,谈笑之间就能杀人。
裴云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你大哥可能不愿意,对曾荣忠心耿耿。”
“你来,计划照常进行。”他指着那个稍微软弱的男人,冷寒眸子注视着他那只青紫的手。
当时就很想掐断这只手,考虑到会吵到唐小糖睡觉,念头才作罢。
壮汉瞥见她那双不属于女子尺寸的鞋,瞳孔一缩。
他抬起眼,瞪视着裴云初,“你根本不是女子,你女扮男装要做什么?你要对曾荣做什么?”
一个大男人,还是身怀武艺的大男人,扮作柔柔弱弱娇女子潜入曾荣府上。
裴云初皱眉,觉得这个壮汉话有点多,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壮汉对着裴云初干瞪眼,她对曾荣很忠诚,不可能眼睁睁看这个武艺奇高的人潜入曾荣府上。
“想要他活命,一切照常进行,就当我被迷烟弄晕了,带去曾荣府上。”
另一个男人看到大哥落入他手里。
当没看到大哥瞪他,警告他的眼神,答应了下来。
——啪嗒!
客房的门被推开,门口是唐小糖。
看到是唐小糖,裴云初怔了一下,脸上划过心虚。
唐小糖解释说,“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就找出来了,客栈隔音效果不好,就找到你了。”
客房里漆黑,唐小糖走到烛台前面,把火点上。
扫了眼这场景,裴云初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抬眼看向裴云初,后者心虚摸了下鼻子,下意识解释了句,“看你睡得熟。”
裴云初改变主意了,没打算拉着唐小糖一起去。那是他的事情,与唐小糖无关,也不需要她蹚这趟浑水。
最后,两个人一起混进了曾荣府中。
入了夜,眼瞅着马上就到子夜,歌舞声并没有因此停下,继续在响着。
凉凉夜风裹胁着酒香,迎面扑来。
唐小糖是假装迷晕混入进去,她嘴角抽动,曾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边陲这种地方,还能如此挥霍,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
唐邈的锦囊里根本没名字,她随口报出了曾荣的名字,也没有污蔑他。
长得魁梧的男人推开身边环绕的美女,挑开轿子的垂帘,“就是这两个人?”
“是啊,端庄大方,温婉碧玉都有。”
“不过她们迷烟吸食过量,可能要后半夜才能醒过来了,不如先送到大人的房里?”
魁梧的男人就是曾荣,他看到轿子里昏迷的两人容貌,满脸横肉的脸上笑逐颜开,连连说好。
两人被顺利送进了曾荣卧房。
卧房没人把守,也不用装昏迷。
裴云初在卧房抽屉里翻了两下,没找到需要的东西,他眉头拧起。
唐小糖说,“曾荣的卧房旁边就是书房,你去书房找,有异动我吹哨子提醒,你及时赶过来。”
裴云初动作一滞,抬眼去看唐小糖,"多谢"两个字卡在喉间说不出,最后哑声说了句:
“好。”
房门关上,系统迫不及待说,[宿主,我觉得裴云初大概是对你动心了。]
唐小糖问,“心动值多少?”
[该位面只提供黑化值,裴云初黑化值:60]
系统忽然说,[变了变了,现在心动值89]
闻言,唐小糖微诧,裴家的案子有新的进展了?
去书房找裴云初时,唐小糖带了一份礼物过去。
“这里是落雁关,我是落雁关守将,你好大胆子。”
曾荣心口抵了把匕首,他没有轻举妄动,但是脸色非常不好,出言威胁。
唐小糖从他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往曾荣嘴里塞。
带着他到了书房,唐小糖一脚踹开书房的门。
把五花大绑的曾荣揣进书房,“人我给你带来了,他可以帮你解答问题,要是想杀了,也可。”
裴云初的黑化值骤然增加,肯定是在书房又发现。
曾荣抬眼去看裴云初,看到他时,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神色好像被吓到了。
裴云初坐在书桌前,捏紧了一封陈年信函,他抬起眼,漆黑眼里充斥着浓烈杀意。
随身匕首从他手心飞出,朝着曾荣的面门。
——铿锵。
匕首刺破曾荣的发冠,头发散落。
曾荣掌心颤抖起来,那张八分相似的脸,那充满杀意的眼神,都似曾相识。
唐小糖抿着唇,把房门拉开,“我去外面给你守着。”
这是他的家仇,一路从兖州到荥阳,再到落雁关,他找到了当年案情牵扯的重要人物。
裴云初目光追随着拿到瘦小身影,眼里浮现出于仇恨完全不同的情愫,直到门扉关上,裴云初才收回视线。
他的眼底,升起了一层冰霜,从书桌前站起来,拖着曾荣走到书桌前。
曾荣死猪似的趴在书桌上,手起刀落,锋利匕首刺穿了他肥胖短小左手,他另一只手也被匕首刺穿,钉在书桌上。
裴云初铺陈笔墨,把毛笔放到曾荣嘴里。
他声音冰冷,仿佛穿透了数九寒冬,“供或不供,全尸或千刀万剐,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