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很是不解赵昕的心意,道:“少爷日后经天纬地,何必着意以这等妇人家事。”
“你之前不是还说我宋朝缺粮吗?怎么现在就说这是妇人家事了。”赵昕反问道。
刘易请罪,赵昕也不再废话,道:“去找个卖纸笔的地方,到时候好好记一下粮食的价格。”
“小人知晓了。”
就这样,赵昕与刘易一路前行,想要找一个卖纸笔的地方,结果竟然一口气走了三条街才找到,累得赵昕不行,忍不住开口抱怨。
“要买纸笔等物,还是蔡河汴河那边更多,要不然一路上我们走过的马行街也有不少。”刘易提醒道。
“早知道之前就买下来了。”赵昕小声道,累得气喘吁吁,他现在身上可是穿了三层软甲,十几斤重呢,开始还能够凭借激情走下去,现在真的累了。
本来想要让刘易背着自己的,但是看他扛着十贯钱,赵昕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道:“去找个地方吃早膳吧!”
“南边的白巩楼倒是天下闻名,是汴京七十二正店之首,只是在宫城里,有些远了,这附近其他的正店嘛,让小的想想。”
赵昕摆了摆手,道:“哪里要这么麻烦,这河边不是有不少卖吃的吗?”
“这等浊物,如何可入太——,少爷您的口呀!”刘易一脸的嫌弃,当然主要是担心赵昕吃坏了肚子,他要受罚。
“没有这么娇贵,死了不怪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赵昕才不愿受这许多条条框框嘞。
一路走走看看,赵昕找了一处卖馄饨的地方,客人算不上冷清,但是也算不上爆满,算是中规中矩的地方吧。
这是家夫妻店,女人在棚子下包馄饨,男人在锅前烧煮,顺带招揽客人,至于客人绝大多数都是身着短衣,肌肤黝黑的日工,负责在五丈河里给人搬运货物的。
当赵昕坐下之后,其他位置都先后有人坐下,而且是清一色的汉子,约摸二十人左右,将这个小摊子挤得满满当当地,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他们连装模作样都不会,眼神有意无意地看着赵昕。这便衣了一个寂寞呀!赵昕见此情形,不由得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其他客人见此情形,以为是**闹事,有些不过吃了半碗,也不敢吃完,付了馄饨钱便吓得离去。
那卖馄饨的店家见此情形,小心过来问道:“敢问客人要些什么?”
刘易问道:“店家你这里有哪些馄饨?”
“有猪肉馄饨,羊肉馄饨,鸡肉馄饨,还有四种青菜馄饨,肉馅一文钱一个,菜馅一文钱两个,敢问客人想要来点什么?”店家小心翼翼问道。
刘易将这个问题抛还给了赵昕,“少爷你想要来些什么?”
“每种各来五十个吧。”
一共七种馄饨,那就是三百五十个,便是打包也吃不完,刘易皱眉道:“这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这么多人,你想要让他们看着我们吃吗?”赵昕指着其他桌上的人,如是道。
刘易回道:“小人知道了。”
而商家闻此言,也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好家伙,这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少爷出门,家丁就数十人,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排场。
“浑家,来贵人了,快些过来包馄饨。”店家大声嚷嚷道,虽然他们也有存货,奈何赵昕一叫就是三百五十个,平常自然不会准备这么多。
“好嘞,贵人且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好。”
是个大单子,注定不会很快结束,赵昕便来到棚子底下观看那女子包馄饨。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小女孩,扎着一条朝天辫,脸蛋粉扑扑地,可能年纪也就是和现在的赵昕差不多,但是就已经开始帮家人干活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女孩肯定没有接受过教育,她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女人可能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扯了扯小女孩,道:“妮儿,快向贵人问好。”
小女孩嘴唇动了动,几乎没有声音发出来。女人出来解围道:“贵人勿怪,小孩子怕生嘞。”
“无妨。”或许是觉得刘易吓到小女孩了,赵昕还让刘易走得远些。
赵昕看她包馄饨,看得津津有味,一般来说,各家买卖都有一些手艺在,外人是不准看的,只是女人实在也没有胆量让赵昕离去。
赵昕指着一团白色的粉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芡实粉,和豆粉加水调和为皮,再用以肉、陈皮、生姜制馅,味道可好了,熟得又快。”女人一边包着馄饨,一边回答赵昕的问题,顺带将自家手艺介绍出来。
她手速很快,一个又一个馄饨在她手中被捏成了半月形,有些类似于饺子,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皮了,馄饨皮要薄上许多。
看了一阵,赵昕本意也没有学这个的想法,且那小女孩还是十分胆怯,赵昕便也不在这里碍事,径直走向了另一边的男店家处。
只是好巧不巧,馄饨下锅的时候,溅射出来一些滚烫的水,落在赵昕手上,赵昕吃痛地叫出声来。
“少爷。”刘易闻讯赶来,一双眼睛瞪着那男子。
男子自己也溅射到不少,只是本就是干这活的,早已经习惯,谁料赵昕竟然出现在身后,一时间百口莫辩,跪地求恕。
不仅仅是刘易,其他坐下的侍卫也站起身来,气氛一时间竟然有几分肃杀,小女孩吓得大哭,而女人则是紧紧抱着小女孩,一脸担心地看着。
有些纨绔子弟,最喜欺负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正是因为见识地多了,所以反而更加担心,更何况又让抓住把柄。
赵昕不过是吹了几下手背而已,刘易他们反应竟然如此大,“干什么,都坐下,不想吃的可以自己走!”
“少爷,您的手没事吧。”刘易小心问道。
赵昕直视着他,道:“退下!”
刘易依言退下,赵昕转身向店家赔礼道歉,而后回到了位置上,也不到处乱走了,给自己带来麻烦,也给别人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