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林清远厉喝，虽然她神魂不显，也能从语气中窥出她的极怒。
“你身为人族，坐享玄天总院无数资源才有了今日！居然还一心向着异族？当诛！”
姚阳冷笑一声，懒得与其多说。
他径直看向夜霜仙子：“师妹，我对你并无恶意。你若助我虬族脱困，我向你许诺，必定倾尽全力助你主宰巡云一脉！甚至，我族女皇可亲自出手，诛杀登海一脉首恶，令巡云一脉重登玄天总院之首！”
姚阳手段超卓，算得上权倾巡云。他唯一欠缺的，无非就是实力稍稍逊色于姜轩子。
但！
若是有蝉皇、夜霜仙子与其联手，三人完全可以击败姜轩子，独尊巡云。
看得出，他此言诚恳，绝非敷衍。
世人一直以为姚阳贪恋权势，为了获得更高地位多番打压异己。却没想到，他所作所为竟全然是为了助虬族脱困！
而现在，他愿意放弃所有到手的权势，只为换取虬族的自由。
“夜霜师妹，云图师叔若是还活着，必定不愿意看到巡云一脉破败至此，连总院大权都旁落登海一脉。”
姚阳口中所说的“云图”，正是夜霜仙子的师尊！昔年巡云一脉第一人！
有他在时，巡云一脉风光无比，不仅姜轩子不敢对脉内大事置喙，就连登海一脉都要俯首。
可惜，上一届楚皇剑墓大开，因为醉剑客产生的那场轩然大波，将他与另外两名七阵皇者一并卷入，从而覆灭其中！
从此，巡云一脉日渐衰落。
“我明白了！”
夜霜仙子打断，恍然道，“你先前故作姿态，假意愤怒，不愿手下丹尊配合，就是为了逼我进入封妖塔。”
她恍然大悟：如果自己在外的话，姚阳根本无法摧毁楚皇留下镇压虬族的石碑！
先前众人还以为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因此不顾大局，放任虬族脱困的危险外溢。现在想来，原来是早有算计！
甚至，就连江浩屡次挫了他的面子，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呵呵。”
姚阳轻笑摇头，哂然看了眼一旁的江浩，“难道，师妹还真以为这区区下域小儿，可以动摇我的心志？我为六阵皇，掌一方权！又岂是这等小儿能撼？”
傲然！桀然！
于其眼中，江浩宛然就是一只虫豸，勉强堪为棋子。
其余，不值一提！
“嗡嗡！”
此时，封印漩涡再度波动，地面簌簌颤动，有着明晃晃的阵纹浮现而生，隐隐然要被撑到极致，强行撕裂。
“师妹！时间无多，你到底——应！还是不应？”
只要再有一把助力推动，楚皇设下的大阵就要被完全摧毁。
因此，姚阳也有些急躁了。
“后辈丫头，不要听他蛊惑！”
林清远担忧，惊急。
夜霜仙子摇摇头，正视着姚阳，眸色一片清朗：“姚师兄，抱歉。”
她这话，分明代表了回绝。
“夜霜师妹！你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与我虬族为敌！？你，宁愿为虎作伥，相助楚皇那等无情无义之徒？”
森森黑雾狂涌，隐隐要于半空幻化为妖物，狰狞可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师兄不必多言。”
夜霜仙子语气淡然清冷，却是无比坚定。
“好好好！难怪云图师叔会看中你，传承其衣钵！师妹果然有常人不及的心志！”
姚阳厉喝，“既如此，那就休要怪我了！”
“吼！”
一声咆哮，无量数的光芒从他体内绽放，竟是硬生生地将那两截断开的石碑接续。
继而，一股磅礴、浩瀚、碾压万物的气息传来，浩浩荡荡直如海啸暴起！
目视这一幕，虬族女皇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凄然，她深深地朝姚阳一拜。
“身融皇器！该死！你，你怎么敢！？”
林清远又惊又怒。
姚阳此举，乃是彻底献祭自身的气血与神魂，还有天心神识、皇域世界等等，只求短暂地掌控楚皇所留本命石碑皇器——
那道石碑虽然被碎，但是依旧拥有不可忽视的伟力。
姚阳将之施展，实力足以短暂地抵达七阵之列！
而代价，便是他一战之后，身魂俱消。
世间，将再无姚阳此人！
“放肆！无知！混账！”
林清远怒得几乎失去理智。
对她而言，姚阳的举动简直是对楚皇莫大的亵渎。那位楚皇陛下，在其心中乃是神祗般的存在！
他所留下的皇器，区区姚阳怎配使用？
她厉喝：“杀！后辈，杀了他！”
夜霜仙子并未动作，双眉却是陡然一凝，有惊疑之色快速闪过。
“师妹，你不必白费力气了。”
姚阳摇头，“你是想召唤姜轩子前来相助吧。可惜，他脱不开身。”
“你对姜轩子师兄做了什么？”
夜霜仙子眸子一凝，她清楚那位姜轩子师兄的脾性——
虽然他不肯冒险跟随自己进入封妖塔，但是对此处的动静不会置若罔闻，必定会暗中查探。
所以，她刚刚以神识传念，想向姜轩子求救。结果，意外地发现，附近根本没有姜轩子神识的回应！
“此事说来还要多谢你身后的小儿相助。”
姚阳嘲弄地看向江浩，“若非他收罗了那些半妖，巫蛊教派也难以找到借口上门来兴师问罪。眼下，想必姜师兄正在焦头烂额，勉力应付吧。”
江浩收服的妖神卫，以“金秋白”为首。
而金秋白，曾经得罪过巫蛊圣子！
夜霜仙子以惩戒为借口，才暂时保住了他，令得巫蛊教派不予追究。
现在，他们同族九人被放出，巫蛊教派自然就有理由发难了。
“原来，你一直暗中勾结巫蛊教派！”
夜霜仙子银牙重咬，手掌已经握得迸现出了青筋，“你对得起总院对你的栽培吗？”
“不过是借势利用罢了，谈什么勾结。”
姚阳淡淡地道，脸上有着近乎神圣的光芒，“只要能让虬族从地底脱困，姚某就是担了一身骂名又如何？”
夜霜仙子的愤怒为之一滞，她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人可以为了虬族忍辱负重上千年！
也能为了虬族，宁愿献出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人，心志之坚定已经超乎想象，根本无法被寻常言语所动摇。
“怕是不止如此。”
正在此时，一道淡然声音响起。
江浩缓缓走出，神色依旧平静：“巡云一脉，那三位陨落的老脉主，与你也脱不了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