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
苏婉寻皱眉,视线冷冷地落在他的手掌。
他的力气太重,已在白皙的手腕落下红痕。
景慕霆怎么会放?
可这里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她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痛楚和失态。
所以直接将怀里人横抱,在给她披上龙纹大氅后就抱上马背。
“驾!”
马鞭一挥,黑马奔腾。
这一路,两人都默不作声,直到回了寝殿。景慕霆情绪才彻底崩溃,愤怒如同海浪般涌向四肢。
他的大手钳住她的下颌,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一捏,沉声问:“你就不打算解释了吗?”
“我已经解释过了,你若信我就不需要解释,你若不信,我即便解释一百遍,一万遍,你都是不会信!”
苏婉寻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即便内心早已崩溃,这样的压制情绪还是那四年多练就的!
可是眼前人终究不是云天墨,而是她的夫君,她深爱的男人!
眸中的水雾还是克制不住地在聚集,她猛吸一口气,再次克制。
景慕霆看到她掉泪,心跟着一起疼,他深吸一口气压制愤怒和病态的占有欲。
双唇轻轻对着她的红唇吻上去!
可刚一触碰,苏婉寻却用尽全力将他推开,眼泪刹那决堤,哽咽地控诉:“景慕霆,别碰我!”
“什么?”
景慕霆一怔,没回过神。
“别碰我!我觉得脏!”苏婉寻颤声重复,然后闭目掩饰住眸里的痛苦,不想再看他。
“脏?”
景慕霆猛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痛楚森然,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并且是从寻儿口中说出来。
“要我再重复吗?”
她的眼神已变得讥诮,眼里的泪水也终于吞回去。
可因为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所以水眸充满血丝,宛若受了伤的小兽。
“脏?”
景慕霆重复这个字,沉哑的声音也染上笑意:“既然觉得我脏,以前我碰你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现在的冷淡是因为他回来了吧?”
“景慕霆!你混蛋!”
苏婉寻气得手指颤抖他,扬手对着他的脸挥过去。
可景慕霆却紧紧握住,凤眸也充满血丝,凉声问:“我信你对我的真心,但这不妨碍你三心二意!你敢说对他没有一点点感情?若是现在有人要你们其中一个人死,你会选择谁?”
“我选他。”苏婉寻毫不犹豫地回。
他是她的恩人!救过她何止一次两次?人要懂得感恩,还是他教的!
至于景慕霆,她对他的爱是无私的!即便被伤害了那么多次,可从来没有真正想过报复。
只是心凉了!
越来越凉……
景慕霆听了这回答,浑身僵硬,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听清楚了?”
苏婉寻索性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理会。
“好!”
景慕霆起身,视线却依旧落在她玉颈上的红吻痕,似乎笑了一声。
苏婉寻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出了门。白芨紧接着进来。
“小姐,您又和姑爷吵架了?”
她已发现自家小姐通红的眼睛。
苏婉寻不想提及这个男人,只是等会舔舐伤口。
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和清书去送信的时候,没遇见什么吗?”
白芨心有余悸地回:“好像有人要跟踪,清书带着奴婢马上躲起来,等那个跟踪的人消失了,我们才去送信。”
“幸好清书警惕心高!否则真若到他手里就遭了……”
苏婉寻惊魂未定,脑海里再次浮现云天墨如毒蛇般的眼神。
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甚至还会对睿儿下手!
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孩子!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另一边,景慕霆去上朝,可没有一点心思!
满脑子都是她对他冷漠的眼神,还有那个“脏”字。
脏?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只有过她一个女人!其他女人就连看一眼都嫌多余。
居然说他脏?
一想到这里,景慕霆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
再回想到寻儿玉颈上的红痕,更是无法呼吸。
其实方才只要她一个解释,自己都会相信!
“陛下?”
一旁拿着拂尘的薛公公提醒。
景慕霆这才回过神,他看向台下正在等待回禀的大臣,淡淡道:“奏!”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开始启奏。
当奏到弹劾苏子期的时候,他的眼神倏然一变。
苏子期便是寻儿的大哥!
没错,前几日的确是他命人来弹劾,为的倒不是给寻儿下马威,而是给苏家一个谨记,不要插手去管许世宁的事。
可这一次的弹劾并非是他指使,而是其他官员!
至于内容更是不堪入目,说是鼓动文书部的其他官员记录一些前朝皇帝做过利于百姓的事。
也好显示大尊的大度和胸怀!
景慕霆将这些联名弹劾的人记下,也没有多说什么。下了朝他便派几个亲信亲自去查。
下午,他也没有再回寝殿,而是拿着药粉决定给母亲试一试。风祭跟着一起去。
只要母亲能清醒过来,柳如萱就可以直接杀了!
他是将药粉放在柳氏的茶水里,并且看着柳氏喝下。
等出了门,风祭已等候,在他身后柔声问:“陛下就这么信任我?”
景慕霆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回:“你既然来这里,就是要与朕合作。为何不信?”
“这还需要结合天书的内容!否则功亏一篑!”
风祭再次提醒,望着他俊美冷硬的侧颜,笑着挑眉:“也唯有炼成了,才能对抗彻底杀了云天墨。因为云天墨不过炼到五层而已。”
一提到这个名字,景慕霆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眸底甚至还划过杀戾之气。
“陛下还是好好考虑。”风祭柔声提醒。
景慕霆依旧沉默!
“你回去吧。”
他的语气已完全冷淡,并且准备回书房批阅奏折。
昨天该谈论的都已谈论。
没想到风祭竟说道:“陛下不去看望皇后娘娘吗?她惊魂未定,最需要你的关心。”
景慕霆怎么可能不想去看她?
可他心里也难受,明明自己没有错!是她赴了其他男人的约,一夜未归,反而说他脏?
“你先回去。”他的神色冷淡,似乎不愿意再提及。
等这个女人离开后,他的视线看向寝殿的地方,又深深吸气,终于改了一个方向。
并不是朝着书房,而是朝着宫门外走去。
傍晚,苏婉寻将研制到一半的解药安置好,准备带两个孩子吃饭。
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总是想用医术来解决婆母的病情。因为前两天她发现柳如萱的宮婢偷偷出宫。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味药,经过几度周旋,总算是在太后寝殿外的花园里弄到了一点药渣。
就凭着这些药渣,她苦心研究解药。
师父说过,这世上只要毒,就有解药。只要有邪,就要克制它的正气!
药,便是浩然正气!
“爹爹!爹爹!”
寝殿外传来小念念激动的声音,苏婉寻的脚步一顿,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