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老卒姓武,名忠。
两名乞丐一个叫武守,一个叫武北。
上上任武安侯武车曾收养了八名军中遗孤,以武为姓,赐下“忠心报国、誓守北疆”八字。
八人长大后,随武晏一起征战沙场,前后十几年,立下累累功勋,八人也只剩下三个。
武晏死后,三人遵从遗命,来到武左身边担任亲卫,不曾想,大巫祝九阴血祭数万人与百里之外实施咒杀。
当时,三人就在帐中,眼睁睁地看着红光从西天飞来,贯穿少将军身体,被誉为二十年来赵国第一武道天才的武左就这样七窍流血而亡。
他们用尽所有办法,仍改变不了结局,自此,三人过上行尸走肉的生活,若不是莫离规劝,早已自裁谢罪了。
武奕不知道他们的战力如何,嫂嫂曾言,三人早已跨过丹道门槛,武忠还是军中有名的高手。
有他们护卫,应该没什么问题。
应…应该吧?
武奕很不自信,刚来到战国,对武力值还没有清楚概念,何况九阴还会咒杀这类旁门左道,那五人是他门下弟子,难保不会类似法门。
想到这些,越发不安起来,眉头紧缩,觉也睡不圆实。
侯府管家卞哲从屋外走来,
“少将军,夜深了,该歇息了。”
武奕轻出一口气,回身道,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暗地里搜查了邯郸城所有酒肆,共找到胡商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并没有巫族人。”
“一个都没有?”
管家摇摇头,“赵国与巫族有血海深仇,邯郸城绝不会让巫人进入,少将军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
武奕摆摆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管家微微躬身,放下茶水后,转身离去。
对方走后,武奕忍不住一拳打在桌案上,
“到底藏哪了,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巫族人外表与神州人有明显不同,不可能没有线索,难不成是系统在耍我?”
“不会,系统怎么可能说谎。”
“看来只能等明日婚宴了。”
武奕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只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哪经历过这种场面,被人行刺,还是五个,万一发生意外,岂不是要拜见弥勒佛祖。
该死的九阴,都是你,好好的大巫祝不当,偏偏搞什么暗杀,你以为你是戴笠啊!
也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毒酒、毒烟、毒针、毒虫……还是像荆轲那样图穷匕现,拿着匕首硬怼。
tmd,烦死了。
“系统!系统!”
“在吗?系统小姐姐,能不能把刺客的长相告诉我,名字也行。”
“要不这样,你给我一点提示,我给你打个折,培元丹不要了,你卖给其他人,金枪不倒的神药啊,肯定有很多老头喜欢。”
“系统……”
“系统……”
“奕儿,你在和谁说话。”
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屋门打开,换上新衣的莫离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房间,不禁露出疑惑。
武奕连忙道,“没有别人,是奕在默诵兵书。”
“今夜就算了,早点休息,明天有很多事要做。”
“知道了,嫂嫂,奕这就休息。”
莫离吩咐仆从把婚宴用的东西摆好,又叮嘱几句,确保武奕没有忘记流程,这才转身离去,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回身道,
“苏伯伊之女,你见过没有?”
“没有,嫂嫂见到了。”
“远远看了一眼……”莫离面露难色,微微叹息,“明日相见时,注意好仪态,你是未来的武安侯,切不可当着客人的面失了礼数。”
武奕心中一沉,忍不住道,“她真的很丑?”
“身段倒还不错,只是脸上有胎,五官有些不对称,看多了还…还可以。”
最后一句,那叫一个牵强。
武奕的心瞬间冰凉,嘴巴歪,眼睛斜,脸上还有胎记,通常情况下,患有这种疾病的青少年都伴有一定程度的智力问题。
好你个苏伯伊,堂堂赵国丞相,居然养傻子女儿糊弄我。
这份仇,小爷记下了。
武奕暗暗咬牙,刚穿越就娶个傻瓜老婆,倒霉到家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刺杀,只能忍下心里不爽,
“嫂嫂放心,奕知道怎么做,绝不会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那就好。”
莫离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却是摇头叹息,和仆从一起离开。
月升月落,新的一天来了。
天刚亮,武奕就被嫂嫂揪出被窝,站在铜镜前,双手张开,吉祥物一样任由仆妇们摆弄。
新郎官要有新郎官的样子,换衣、修面、采眉、束发……每一样都要精心处理。
换上艳妆的莫离在一旁笑津津地看着,
“奕弟不愧是我武家男儿,堪称邯郸第一美男子。”
“嫂嫂莫要说笑,奕儿是将军,可不能当美男子。”
战国时的贵族荤素不忌,美男子大多用来形容那些跪在地上被人攻破旱路的美少年,他可当不起这个称呼。
“将军怎么了,将军也不一定是糙汉。”
莫离打开宝盒,从中取出蓝田龙玉系在腰带上。
美玉陪佳人!
这一刻简直完美。
望着铜镜里的人影,恍惚间,武奕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好了,衣装完成了,该出去见礼了。”
武奕轻吸口气,在仆从的陪同下走出房间,等候在门外的老卒齐声大吼,
“贺少将军新婚之喜!”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
武安侯和苏丞相联姻,是邯郸城年初来的头等盛事。
天未亮,就有好事者聚集在丞相府外,一边淘赏,一边大声呼喊新娘的名字,小门开启,时不时有仆妇出入,把夹杂着点心钱币的喜礼分发给众人。
得到喜礼的好事者拱手道一声贺,没得到的继续吆喝。
相比于喜庆热闹的正门,内府略显安静,丞相苏伯伊面无表情地跪坐在堂上,老妻就在旁边,同样冷漠。
自家事自家清楚,那个苏青只是名义上的女儿,根本没有感情。
在苏府这十几年,她一直呆在后院,从不外出,若不是和武安侯的婚约,没人知道苏丞相还有一个女儿。
老妻有些担忧地说道,“待会儿武安侯看到那女子长相,会不会心生不满,怨恨于你。”
苏伯伊喝了口茶汤,淡漠道,“婚约已定,不管他作何感想,都改变不了事实。”
老妻微微叹息,
“伯伊,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女子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
“不要问了,此事到此为止,从今往后,苏府和她再无任何干系。”
老妻一怔,看到夫君脸上的冷漠后,愈发困惑。
难道那女子真不是苏家血脉?
吉时已到。
苏伯伊起身来到后院,盛装打扮的苏青跪坐在竹亭中,青衣女子立于一旁,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连个服侍的仆妇都没有。
“该出发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你就是武安侯府的人,二十年之约,吾已履行十五年,余下五年只能靠你自己。”
苏青抬起头,露出异常丑陋的脸,
“五年后的今日,就是我履行约定之时,你会得偿所愿。”
“希望如此。”
苏伯伊紧了紧拳头,心中忽然涌出强烈的悔意,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带上面纱吧,以这幅相貌出门会遭人耻笑的。”
青衣女子大怒,“少主怎么做,用不着你教。”
“我这是为你好,你是未来的侯府夫人,一举一动都代表武安侯府脸面,若因长相让夫家被人耻笑,武奕和他那嫂嫂定然会怨恨于你,别说五年,一年都待不了。”
“若想平平安安地度过五年,最好学会适应妻子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