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的来历武奕并不清楚,只知道她是苏伯伊独女,生母不详,听说是个姬妾,十几年前出现在相府,一直在别院定居,从不外出,也没有仆人服侍。
堂堂丞相之女,却受这种待遇,确实让人费解,但从刚才的对话判断,她似乎不是苏伯伊秘密培养出来的。
这就有意思了。
武奕心思百转,捡起一颗棋子放下,“夫人的心意在下已经明了,不妨敞开了说,夫人叫我来所为何事。”
苏青笑问道,“武安侯世代忠烈,夫君作为武牧后人,是否秉承先祖意志,忠于赵国、忠于赵王迁?”
“奕绝不做背主之人。”
一句话沉稳有力,表情也变得严肃,苏青不疑有他,继续道,
“如果有人要背叛赵王,夫君如何自处?”
“手刃之。”
“如果那人是我的父亲呢?”
武奕骤然抬头,双目如电,直勾勾地盯着她,“夫人的话为夫不懂,苏丞相服侍先王十几年,忠于赵国,忠于宗室,岂会谋反?”
“夫君何必遮掩,那日祠堂下的打铁声你不是听到了。”
骄耳在一旁不忿道,
“你这家伙真不爽利,我们在帮你,你还装模作样不领情。”
武奕继续逼问,“夫人身为丞相之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女儿出卖父亲,可不是为人子女该有的行径。”
苏青叹气道,“前日回家,夫君问我,姓武?还是姓苏?妾身苦思数日,终于做出选择,夫君却不喜,既然不喜,不如立刻离开,权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不不不,夫人能站在我这边,为夫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武奕连忙告罪,试探性地问道,“夫人既然开口,想必已经掌握什么。”
“不错,苏伯伊军械、私兵、兵甲位置都在我手里。”
武奕长吸口气,忍着欢喜道,
“夫人想要什么,尽可直言。”
“武安侯府正妻位置,期限十年,在此期间,你必须保证正妻该有的待遇,不得逼迫、威胁或进行其他不利于我的举动,包括同房同睡。”
武奕眉头上挑,十分不解,他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没想到这么简单。
会不会有诈?
“夫人的要求还真是奇怪。”
武奕摸着下巴,忍不住摇头,“你已经是正妻,却要以此为条件,不是多此一举。”
“世间男儿多薄情,妾身相貌丑陋,自然要多一层保障。”
“那义务呢,夫人身为侯府正妻,可愿履行妻子的义务?”
“不愿!”
简单两字,说的理所应当,好像别人欠她似的,武奕心中暗恼,“夫人的话在下已经明了,简单来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我全心全意保护你十年。”
骄耳大怒,“姓武的,你什么意思,找死。”
砰!
屋门被一脚踹开,武北带着侍卫冲进房间。
“少将军,你没事吧!”
武奕摆摆手,“先出去,这里用不着你们。”
武北冷冷地看了二女一眼,眼中杀意弥漫,透着浓浓的警告,随后才和侍卫一起离开。
经过这一插曲,房间内的氛围愈发僵硬。
苏青抬起袖腕,轻轻一挥,棋盘上的棋子纷纷腾空,如子弹一样激射而出,
砰砰砰砰!!!
衣柜被轻易洞穿,后方墙壁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纹,两枚棋子甚至穿墙而过。
好快!
武奕呆呆地坐在那儿,僵硬的表情仿佛表白失败的中二少年。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女人什么鬼,真的有十五岁?不会是万年老妖怪吧!
苏青夹起最后一枚棋子,神色淡淡地说道,“妾身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夫君多多担待。”
担待你个鬼!
武奕心中大骂,却不敢有丝毫表示,只能掰扯嘴角,露出无比谄媚的笑。
“在下细想了一下,夫人的条件不但不过分,还很简单,要不这样,把十年改成一百年,咱们夫妻同心白头偕老,为夫每日端茶递水、揉腰捶背,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呸!
骄耳撇嘴,“姓武的真无耻。”
武奕哪有功夫搭理她,眼巴巴地瞅着老婆,这老婆丑是丑了点,腿是真的粗,要不要抱一下。
抱自家老婆的腿,不丢人。
苏青算是看明白了,姓武的外表忠勇,实则奸猾。
“夫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没有,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绝无意见。”
苏青暗暗撇嘴,对这番回答很满意,抬手一招,镶入墙壁的棋子纷纷脱离,回到棋盘上,
“上局还未结束,咱们继续。”
武奕尴尬道,“那个,苏丞相的事。”
“都在骄耳手里,夫君若是有空,可让骄耳带你前往,一看便知。”
“好,好!”
武奕拿起棋子,心中七上八下,我是该赢呢?还是该赢呢?
傍晚时分,连赢四十八局的武奕在苏青咬牙启齿的目光中扬长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对骄耳做个鬼脸,气的后者哇哇大叫。
“姓武的,你别得意,小姐一定会赢的。”
“下棋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
打不过你没关系,想赢我绝对不行!
骄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内室,看着对棋盘发呆的苏青,忍不住道,
“少主,你没事吧!”
苏青不着痕迹地扯扯嘴角,“下棋而已,不用较真。”
话音未落,手里的棋子化为泯粉。
骄耳:“……”
“少主,您要是觉得心里憋火,我今晚去教训他,让他以后不敢赢你。”
苏青淡漠道,“你是说我永远赢不了他。”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只是……”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盯紧武奕,尤其是这段时间。”
“少主放心!”
骄耳滋着大白牙,颇有些咬牙切齿,“姓武的交给我吧,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