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不要这样子,他是我心底最后得期盼,我不允许他出事,我要他活着,我不允许他离开我,我不允许。
我大声地喊人,声音沙哑而彷徨,但根本没有人回应我,我想跑出去,却发现全身没了力气,我挣扎着爬出去,我知道今晚外面有侍卫把守着。
我艰难地爬到他们身边,血流了一地,随着我移动的身子,留下了一条血路,是那样的骇人。
我对他们说我的孩子就快没了,我要见御医,求你帮我找御医,他们冷漠地对我说冷宫的女子没有资格求医。
我求他,我哭着求他,我说不能没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皇上的骨肉,但他们根本不为所动,即使眼神出现怜悯也是一闪而过,依然是冷冰冰的,他们冷漠地对我说,是皇上吩咐他们看牢我,不允许我踏出冷宫半步,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冷宫了。
他们的冷酷的声音让我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他们冰冷而大力的手将我重新拖回去,沿着那条一条血路将我拖回去,我的衣服,我的发全粘上了血,像一个鬼,在这一刻我的心死了。
我与狄离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没得无声无息,没得除了我无人知晓,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也许他也不愿意来到这个没有爱的世界,也许他也不想来这人世经历人世间所有的苦难,我不应该觉得难过,我应该替他高兴,我应该替他感到幸运。
但我无法再看到他长得什么样子了?曾经我在的多少寂静的夜晚,幻想他的样子,但现在我无法看到了。
我没有机会摸一下他的脸蛋,我没有机会听他稚气地喊我一声娘,没有机会等到他冲向我的怀抱,这是怎样一个遗憾?怎样的一个伤痛?
我的孩子没了,他没了,我再也不可能看到他了,我趴在床上痛哭,哭得快没了力气,哭得气若游丝。
我晕了过去,似乎跟随孩子一起死去,如果能再投胎为人,变得没有那么痛苦,那多好。
我不知道晕了多少天,我不知道身上流了多少血,眼流了多少泪,我以为我无法活了,但想不到在小青的照顾下,我竟然活了下来,居然还有机会睁开双眼看看整个冷酷的世界。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后我孑然一身,梦醒后我连孩子都没有了。
小青虽然知道我无翻身之日,虽然知道我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给她后,许是可怜我,对我也不是很差。
她会叨叨絮絮地说我傻,说我不应该再有妄想,她安慰我说没了孩子更好,在这个深宫里杀人不见血,我一个没有人撑腰的女子想要看着孩子健康活下去只是奢望。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连他的样子都不没有看到,心不会那么痛,她对我说做人什么都要忍,她在这个宫中那么久了,什么没有见过。
古往今来最无情就是帝王家,爱上皇上注定一辈子悲哀,别奢望皇上能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爱,别希望帝王对你付出他的真心。
她也跟我说瀚边两国的局势,从她的嘴里,我知道我们边国彻底覆灭了,瀚骁的战马踏入我们边国的国都。
边国在一场大火中完完全全消失,这场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火光照亮了边国的是上空,浓烟笼罩了整个天地。
没有人再见过边国的大王,也没有人再见过国的美丽贤淑的皇后及他们那善良而英俊的皇子。
有人说瀚骁的长剑直直刺进我父皇的胸膛,血洒满了一地,是那样的骇人,有人说边国皇室全在大火中烟消灰灭,无人能幸免。
他们所有人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也有人说他们在大军攻进来的时候,趁混乱逃走了,瀚骁为了斩草除根,到处搜捕他们,扬言生要见人,死也见尸。
心最终是被撕裂,所有的梦幻最终一夕破灭,孩子没了,国亡了,家破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我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心底那一抹最后的期盼?抑或自己害怕死亡?但我心里总是不愿意相信他们已经葬身于那场大火中。
我希望他们真的趁乱走了,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乱世,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平静地生活,等待着我去与他们团聚。
当我知道边国覆灭的那一刻,我对狄离的心死了,也许早在孩子没了那一刻,也许早在我满身鲜血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我对他不再存在任何期待,我不需要他谅解我,我不需要再向他解释任何东西,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向他欢笑。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恨他,我恨他的程度不亚于莫忧,我怨他的程度也不亚与莫忧。
从此我也记住了一个名字——瀚骁,他声名显赫,他是让人心胆俱裂的一代霸主,他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英雄。
但就是他让我们边国在熊熊的大火中燃烧,是他让我们边国在火光中灰飞烟灭,是他让我无家可归,是他让我再也见不到慈爱的父皇,美丽的娘,是他,是他毁了一切,摧毁了我所有的美梦,我恨他,我恨死他。
我在黑色的夜发疯地叫,声嘶力竭地喊,我摔东西,我将所有能撕毁的东西都撕毁。
我当那张床就是瀚骁,我踢他,我拍打他,如果我有刀子,我会一刀刀将他凌迟至死,将他割成碎片,让他在风中飞扬,最后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