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外,毕宇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子,看着十几里开外。
那本应该青山葱郁,重峦叠嶂的地带,此刻却仿佛陷入了一片真空。
绵延十几里,灰蒙蒙的一片,时而有一道道漆黑的仿佛怪兽巨口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出现,却在下一刻又迅速消失。
“气尊”看着这交战后破坏得支离破碎的混乱空间,毕宇心神震颤,良久未能平息。
“即使是父亲那等气宗境后期的强者,也难以在出手间破坏空间秩序,形成空间裂缝
空间崩灭产生的杀伤力,何其强悍,或许也是因此,但凡领悟了空间法则奥义的武者,战力强悍得恐怖。”
“这片混乱地带,或许要经过数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在此期间,其内空间紊乱,时而有空间裂缝出现,非气宗境强者擅入其内,必死无疑
就不知那最后出现的神秘人影,究竟是谁,末日破天戟落入了此人手中,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哎。”
思绪起伏间,毕宇的视线忽而转过一处,看向十几道凌空飞渡而来的人影,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在他看去的同时,那十几人身影已然临近,同样将目光纷纷投向了他,但其中大多是一瞥而过,并没有太过关注。
唯有之前看见毕宇进入忘我心境后,所展现的实力极为惊人的夏洛冰等人,目光扫来,带着些许兴趣,居高临下的如同审视一般。
“你还好吧?”
白绫儿倩影落地,一双水眸凝望着毕宇,神色虽平淡,但语气却令人听着心中微暖。
“谢师姐关心,师弟并无大碍。”毕宇浅笑一声,将视线从白绫儿身上挪开,不着痕迹的扫了众人一眼,但却是着重看向苏晴。
苏晴白纱蒙面,发丝略显凌乱,依旧清冷如雪中寒梅,其身影随着白绫儿落地后,视线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她这个动作做出,让其他人同样有所觉察一般,齐齐抬头向天空看去,身影却是接踵落下,站在地面。
毕宇疑惑,目光投至天空,却骤然瞳孔一缩。
却见那黄昏夕阳下略显红艳的云霞,蓦然向着两旁分开,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拂去,露出一大片空荡的蔚蓝。
隐隐似有层层涟漪在那空荡处泛起,从最初的不尚明显,到之后,愈发的剧烈,直至形成了一圈旋转的混洞一般。
“大挪移,看来应是天宗宗主苏澜海来了”
一旁,跟随在肖威与夏洛冰身后的两名气王略显紧张,看了看苏晴,窃窃私语。
他们为魔宗护法,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天宗之人的鲜血,此刻这即将出现之人,怎能不让他们产生惧意。
“苏澜海”毕宇瞪大了双眼,仰头看着那天空出现的异象。
一个模糊的人影,自那旋转的混洞内踏步而出,随着出现,渐而清晰,却是一名三缕短须,气度沉凝的中年男子。
一袭青袍,长发作髻,背负着双手,一方国字脸略显威严刚正。
在所有人都仰头看着他的时候,其一双犹若大海深邃般的双眸,也看向了下方众人。
这一眼的凝望,越过了距离的限制,越过了空间的局限,似有无数惊雷闪电在所有人脑海炸响,心智不坚之人,恐怕瞬间便会心神受创。
那两名魔宗气王,本就心生惧意,此刻更是嘴角溢出了鲜血,面色苍白无比。
这并非苏澜海有意为之,实则在对方而言,这目光也仅仅是看向其女苏晴罢了。
若无人去看他,自然不会感受到他的目光,若看了,那便得承受,心术不正者,自受反噬之害。
“苏兄来得倒快,白某迟到一步。”
下方众人正心神惶惶间,又闻一道清朗的大笑传来,这笑声出现之时,云霞滚滚,那脑海惊雷闪电般的嗡鸣霍然消散。
白绫儿面色微喜,抬头间对着毕宇低呼了一声:“是爹爹来了。”
“爹爹?”毕宇一愣,觉得脑子还是有点晕乎乎的,旋即反应了过来,有些恍然的抬头。
那夕阳之下,一道白袍人影飘飘若仙,脚下踏着一只青雀,腰间别着一支竹萧,两袖清风,再无他物。
其人面若冠玉,仪表不凡,清风徐徐间,那剑眉星目好似比这风还要柔和,目中神色淡然,一缕蓝色发巾随风荡漾,别有一番潇洒不羁的意味。
“这就是白清川白绫儿的爹爹?”
看到这白袍男子,毕宇感觉脑袋更晕了,这冲击比苏澜海方才那道目光还要强烈。
只觉这白袍男子不论气度还是相貌,都非常人可比,更是看上去如同二十多岁的青年,至少无论如何,都要比他这以瞒天之术易容过后的相貌要年轻许多的。
“还以为得是仙风道骨的一把老骨头,现在看来,我这副样貌却比白绫儿的爹爹还要老。”毕宇略有腹诽。
“无所谓快慢,我们都落后了一步,东西已经被夺走了”
苏澜海身影缓缓下降,声音平缓的道,其目光始终盯着那片紊乱的空间,瞳孔收缩不定,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那神秘人影究竟实力如何,想必你也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观察到了。
只是令我费解的是,这云海界虽茫茫无边,但在海之界内,气尊强者也就那么多,何至于突然冒出一人,且掌握的还是破灭法则。”
面对苏澜海平淡的话语,白清川含笑摇头,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说到最后更是苦笑一声,“况且,此人不知以什么厉害的手段,扭曲了我等挪移的位置。
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现在才赶到,估计圣宗与魔宗的那位,也差不多都是这个状况吧,能做到这一切之人,应是对我们极为熟悉的,或者”
“你是在怀疑谁?”
不等白清川把话说完,苏澜海突然打断,旋即沉吟了半晌,忽然神色一动,拂袖道:“他们也来了,此事处处诡异,若真是我们中某人所为,哼万年前童破天能死,现在,那人一样能死。”
说到最后,这苏澜海的声音已然不可闻,似乎是以传音的方式向白清川回话,又或者,这也是在警告与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