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劲风,空旷辽阔的天际。
“人的一生便在这天地之间碰撞出火花,有些闪烁出光彩,却如昙花一现,烟花刹那,有些则似星辰大日,亘古长明。”
郭劳得身影伫立在白云之间,仿若神仙中人,他的神色间带着些感慨和怅然,却仍旧面上带笑。
望着身下这一大片的海洋,郭劳得微微摇头,“北海北海,你终究因自身的桎梏,难以化道凝神,超脱自在。
但我又何尝不是无法超脱,咱们都是五十步与百步之间的距离这一个时代的盛事将展开,就看我能否再争夺一个成就尊位的机会罢。”
此话说完,郭劳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暝色彩,他的视线透过云层,透过深不可测的大海,看向了某一处位置,显得高深莫测。
在那一处位置,海面风平浪静,鱼鳞似的波浪微微起伏,泛着白色的泡沫浪花如鱼肚。
然而再向下深入数千丈,那里有一处海山夹缝的旮旯,山体被剖开一个数丈大小的山洞,海水被隐约的晶莹光幕阻隔。
有三道人影在那旮旯山洞中端坐,二女一男,却赫然就是毕宇以及红莲和绿芙。
郭劳得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就直接落在了这深海数千丈的旮旯山洞中的毕宇三人身上,嘴角撇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在为红莲和绿芙二女疗伤的毕宇身躯一震,蓦然睁开双眸,那漆黑忘我的空洞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骤然抬头,神色冷漠,看向头顶某处方位。
那一刹,一声轻咦从郭劳得的嘴里蹦出,他那显得高深莫测的神色间猛地流露出了一丝讶然,而后惊异的收回了视线,望着平静的海面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就在刚刚那一刹,对方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关注。
而且,那一刻,郭劳得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陌生的熟悉感。
就仿佛曾经见过那么一次,与眼前这青年一般无二的,那漆黑空寂的眸子。
与此同时,在旮旯山洞中,毕宇那漆黑的眸子骤然一凝,额头泌出了些许冷汗。
他的体内真元虽然仍旧涌入红莲和绿芙二女的体内,为这二女祛除体内严寒气息,但心神却已然紧绷,险些要从忘我心境的状态中强行脱离。
在他的眼神中,空洞迷离,看似很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缓缓收回看向虚空某处的目光,毕宇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又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却不说破。
就在刚刚那一刹,毕宇感觉似乎是冥冥中与某个人的视线对撞到了一起。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怖,也感觉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熟悉,那是极为的熟悉。
这种熟悉,并非某个印象不深刻的熟人,而是曾经给他带来很强震撼的某尊可怕的存在。
“是谁?”
毕宇的手心已经冒汗,抵在红莲、绿芙二女的背后,有些心神不宁。
一遍一遍的回想,却始终不明白刚刚那一瞬间是错觉,还是真实发生了什么。
一遍一遍的深思,却始终想不起来,那似曾相识的熟悉,究竟来自印象中的谁人身上。
“是他”
突然,想到了记忆中的一人,与眼前这青年那漆黑的眸子,那奇特的气质,似乎这一刻重叠,对上了号。
处于海面高空之上,郭劳得的眼神闪过了一丝恍然,旋即又涌现出了更多饶有兴致的神色,不禁嘴角微微翘起,“有趣真是有趣。
是以秘法改变了自身的气息么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天下还有第二个如此相像,给我带来熟悉感的人。
虽然当时你还很弱小,不入我的眼,可被我记住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瞬间,就不可能忘记,即使改变了生命气息,也总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呀。”
口中自言自语着,这一刻的郭劳得气息晦暝,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尤其是其话语中的内容,似乎表示出还曾是毕宇的熟人,其真实身份令人深思。
“当时那么弱小的你,现在成长起来展现出的天资着实不错
看来也是另有其遇,是你身后那尊大人物么?”
郭劳得突然转身,没有再凝视着下方的海面,踏步行在空中,漫无目的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杀了闵月,你布置得是如此精妙,似乎暗中还有一个强大存在在助你,动用了血之法则,只是这法则的力量太过微弱了
这些都还无法让我忌惮,不过你之后竟暴露出了一个法则种子的力量,逼退了熔岩君王。”
漫步行走在云间,郭劳得转瞬就离开了这一方海域,靠近了玉葫岛的范围,他的声音一直轻轻传荡,在喃喃自语。
“音律法则圆满利剑之意,这种独特的力量,若我猜测不错,应该就是内陆星云阁的那尊存在了。
一个法则种子,若是我本体前来,倒可以随手破去,不过眼下还不到惊动那尊存在的时候
宁采霖,你不是宁采霖我若没猜错,你应该就是近来星云阁新出的那名天骄,叫做毕宇才对呵呵呵,毕宇,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
过不了多久,我会再来找到你,你将是我下一个种子。”
声音在悠云长风中淡淡消弭,郭劳得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云层深处,不知是去了那云下的玉葫岛,还是去往了天外的某处方位。
哗!
海浪翻滚水浪溅开,一道道人影从深海中掠出,****到了半空,四下环视了一遍后,这些人影又踌躇了片刻,似乎觉得都难有什么收获,全都作鸟兽散。
下一瞬,东侧某处小岛中,悄无声息地有一艘梭形小舟飞掠而过,如燕子擦水,没入了海水中消失敛去。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那梭形小舟从另一处海面中冲腾而出,隐隐传来一声叫骂,随后消失在了天际不见踪影。
紧接着,海水激荡,一道黑影也从海水中露出了头来,是一个全身都被某种紧实毛皮包裹的人,根本看不清面貌。
此人露了一下头后,似叹息了一声,猛地冲腾而出,几个闪烁消失在了空中。
海面涤荡不休的浪花渐渐在海风吹拂下,抚平了激荡的痕迹,浪花只随着海风起舞,再无任何外力的左右拘束。
暗流涌动的深海,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也都已经发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