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海也只能抱走三根,正愁了,叶楠扬声喊了晏天珏和威武兄弟过来搬木头。
这三兄弟正愁挖野菜不是他们的活计,听到叶楠喊,如蒙大赦,一溜烟就过来了。
六个人,一趟将二十六根六米长的木头拉过去了。
叶楠到了,看到大家都在挖野菜,表示很满意,就说道:“接下来,我们要以这里为营地,四天之内,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弄到手,前三天采药,最后一天狩猎,可懂?”
众人哪还敢说什么,只能乖乖地应着。
“全都看着我选营地和搭建庇护所,我只教一次;对,我不管教什么,都只教一次。”
叶楠说完,就拿着绳子和刀,还招呼天峰把他的刀给她,绳子两头绑刀,固定在十根排列的木头一端,量好砍卡槽的位置,就开始动手。
她是有规律地砍,不一会,十根木头两端的卡槽就被她砍好了。
然后就抱着木头,以四根为底层,一层一层地卡上去。
他娘的,要不是教这群小兔崽子,她何至于这般辛苦搭建庇护所。
“剩下的木料,天峰带威武兄弟砍卡槽,天海带着其余的人,继续砍树和收拾柴火。”
叶楠吩咐下去,晏天心连忙说道:“娘,让元宝两个哥哥留下挖野菜。”
“好!”叶楠答应,就抓起镰刀,“我去打猎,准备主要吃食。”说完,也不管任何人,直接走了。
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瞪着众人,“好好干,要不然晚上没地方,擎等着被豺狼虎豹叼走吧。”
众人相互看看,哪还敢说什么,只能按照吩咐,做事呗!
*
与此同时,在小西沟晏家老宅的破院子里,三个大小不一的男孩子,捧着书本,摇头晃脑,朗朗读书。
晏天爱瞧着三个愚笨的哥哥,把小叔气得跺脚,就嫌弃得紧,真是一个好眼色都不想给。
到一旁帮晏苏氏整理柴火,还小声嘀咕,“祖母,这三个哥哥天天如此,我真怕小叔被气得病倒了。”
“哎!”晏苏氏深深地叹气,这也是没办法啊!
谁叫他家如今破败,人人可欺,忍忍就好了。
“祖母,要不等阿姐回来,我让阿姐把三个哥哥揍一顿,撵走得了。”
晏天爱是受不得了小叔怄气,本来小叔就被老娘给气着了,这会儿还要被旁人气,她是心疼得要命啊!
“你给我省点心吧!”
晏苏氏嗔怪一句,心里那点点小九九又憋不住了,就看着晏天爱,小声问道:“二丫头,你说我能不能去找你里正爷爷,让他把宗族的私塾弄出来给你小叔,收点束脩,让人望而退步,会不会好点。”
晏天爱一听这话,觉得挺不错的,可是小西沟有三大姓,八大小姓,外加三十户杂姓人家,有功名的读书人,也不是小叔一个,万一私塾修好,束脩惹人眼了,小叔未必能当上私塾的先生,到时候岂不是便宜别人?
如是那样,还不如不弄了。
“祖母,您老也省点心,可别给小叔找麻烦了,就这样小叔都被气得不行了,再来几个蠢的,小叔还不得气死了。”
晏天爱用了最狠的理由,晏苏氏吓得脖子一缩,连连罢手,“那还是算了,我可就只剩你小叔和你小姑了。”
是啊,大姑生表哥难产而死,爹又去了;如今也就小姑和小叔了;可小姑婆母凶悍,堪比槐寿奶奶,把小姑磋磨得不行了,就算在隔壁镇,也是难以回家。
以前一年还能回来两次,最近三年,小姑都没回来过,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晏天爱不敢想,也不敢说,苦涩一笑,“祖母,小姑很久没回来了,等阿娘这次从山里回来,我让阿娘带着点猎物,陪着您去看看小姑吧。”
“好好好,我也有好久没看到你小姑了,真不知道她好不好。”
晏苏氏说着,就叹气,“也不知道子轩和香草过得怎么样,这大旱第三个年头,我们宁县有河的地方都还好,那些没河的地方,真是可怜啊!”
是啊,阿姐说,走出去,路上饿殍遍野,到处都是可怜人,他们这里真的算很好了。
大姑死了,留下香草表姐和子轩表哥,大姑父一年不到,就娶了同村的寡妇,头两年表哥和表姐年初二还能来,后来就只能偷偷地来,最近五年,表哥和表姐都没来过了。
小叔倒是去看过,只是回来也没说啥,就说还活着。
想来也是生不如死吧!
“没事,到时候一起去……”
“外婆,小舅……”
没等晏天爱说完,一声孱弱的悲戚,打破朗朗的读书声,也让晏天爱惊愕了,猛地起身,“子轩表哥!”
晏清河也转身,看到浑身破破烂烂,枯瘦如柴的外甥,杵着一根木棍,颤颤巍巍地立在门口。
这孩子可都十二岁了,瘦弱得跟天爱一样,他家距离这里可有二十里啊,他怎么……
晏清河心疼得要命,疾步出去,一把抱起外甥,“子轩,苦了你啊!”
“小舅,救……”
孩子说完这话,就晕死在晏清河的怀里。
“天爱,快,快去准备糖水和米汤;天陌,去请村医过来。”
晏清河惊呼,又看着剩下的几个侄儿,“今日到这里,你们先回去。”
几个小辈连忙应着,齐齐起身离开。
“哎哟喂,我的子轩外孙啊!我苦命的大丫头啊!”
晏苏氏顿时哭嚎了起来,说着大女儿命苦,又说陆家不是人,悲痛得不能自已。
晏天爱也是吓着了,连忙去准备吃食,晏天陌一溜烟就跑出去请村医了。
很快,村医来了,给孩子检查了身子,深深地叹气摇头,“晏训导,孩子是饿的,不必开药了,弄点软和的东西,让他回魂,慢慢将养着,能活下来,就是老天爷赏脸。”
村医姓孙,是个有医德的人,没有说出准备后事,已经是心善了。
“多谢孙大夫。”
晏清河道谢,吩咐天爱拿诊金,孙大夫就收了十文钱跑路费,实在没脸多收,临走的时候提醒一句,“要是有人参,倒是可以给他吊命,只是那玩意真不是我们平常老百姓吃得起的。”
晏清河闻言,心下一紧,这孩子要是早点来,也许……
可只是也许了!
一家人折腾了大半天,陆子轩倒是醒过来了,可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晏清河连忙制止,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陆子轩不干,拽着晏清河的衣袖,着急得不行了,“小舅,救我姐姐,救救我姐,我姐被娘卖……卖到苍溪镇张屠户……”
可怜的孩子说得很着急,每说一句,都喘得厉害,断断续续,发出求救后,再度晕倒。
晏天爱连忙过来渡糖水,看着晏清河,“小叔,这事你找找大爷爷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