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岚大摇其头。
直接就让赵初雨的撒娇行为完全打住了。
“初雨，这根本不是开不开绿灯的问题，小姨我虽然是信贷员，但是钱毕竟是信用社出而不是我出，这一点范总应该是明白的……”
“我这边审核资料，符合程序的进入复核程序，其他的我根本就做不了主的……”
“你们要来贷款，肯定是要拿出抵押的，如果是商业贷，那更要有初期阶段的相关资质才行，否则就算是我点头同意，上级领导那边也没办法过关啊……”
赵初雨很快被堵的哑口无言，没办法说了。
不过，小姨王岚一边说着一边看范纯良的反应，范纯良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张口闭口的把“程序”二字挂在嘴边，那也就是程序问题呗。
范纯良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如果自己现在拿到了食品厂的租赁合同，等于是自己已经有了资质可以抵押了，那么贷款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如此一来，难题就来了……
和周刚的合作，自然是要以资本为基础的。
而自己想要拿到资本，是要以与周刚这个国企领导签订正式协议为基础的。
甲方要丙方的合同，丙方要甲方的资质。
范纯良这个乙方，很快就夹在中间，两边都没办法解决。
可，来自后世的范纯良，精通各种商业和谈判技巧，以及生意场上的经验，自然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初雨，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小姨谈点事。”
“啊？”
赵初雨先是一怔，不过还是点点头，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办公室。
“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去吧。”
赵初雨还是有些不放心，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了王岚：“小姨，求你了，帮帮忙吧……”
王岚笑着点点头：“能帮我是肯定帮的。”
赵初雨离开办公室之后。
范纯良坐在了王岚的对面：“合同呢，我肯定是能够签下来的……不过，初雨现在既然不在，咱们就来谈生意……”
“我知道信用社小额贷款的利率都在一分左右……”
“说实话这个利率，大家都有得赚，这是国家政策的东风。”
“可是我现在手上的项目真的很急，我不介意出更高的利息来拿到信用社的一笔贷款。”
范纯良直奔主题：“王女士，既然初雨不在这儿，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化了，我出两份利，这份合同怎么签，您说了算……”
其实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复杂。
每个人都想尝到甜头。
这对于商人来说，反而是好事，至少你可以找到攻破对方的方向，而不是无计可施。
要是真遇上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那才是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王岚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同意这所谓的两分利。
利益再怎么肥美，不安全的肉她是不会吃的，干了这么多年信贷员了，她不可能不懂得规避风险，保证自己安全的道理。
“范总，你说的什么我是真的不明白，想要贷款始终是要符合程序，毕竟这信用社我也是打工的，也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我的一言堂……”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要看看范纯良是不是真的懂行。
想要试探一下范纯良是个什么地步的生意人。
跟优秀的生意人合作，那是合则两利，如果跟一个二货合作，那则是合则两害，这种道理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明白得清楚。
相比之下，范纯良倒是平静的很，甚至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做生意嘛，只要把握好时机，空手套白狼并不是什么神话……”
“如果有了王女士你的帮助，我下午就可以拿到正式的合同，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但是这全部取决于我们是不是能成为很好的商业伙伴……”
“两分利我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能全部补齐，至于合同该怎么签，还是你说了算的。”
这话说的就很是黑话了。
王岚大概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跟自己的侄女儿是同龄人，但是懂的非常多，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相互之间合作，最怕对方不懂行。
懂行并不是谁能多赚点，而是赚起钱来大家都能放心。
王岚又跟范纯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道：“可是没有租赁合同作为抵押资质，这边的审核始终是没办法通过的，要不然，范总你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一下？”
“就是缺个公章是吧？”范纯良笑道。
王岚点点头：“我可没这么说过。”
“明白了。”
范纯良转身离开了信用社。
出门之后，赵初雨在门口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
“怎么样，我小姨答应贷款给我们了吗？”
范纯良笑道：“咱们去菜市场买点菜，顺便到商店买点礼物，晚上去小姨家坐坐！”
“行！”
赵初雨一听，这肯定是小姨没答应贷款了，这还直接安慰范纯良呢：“你也别灰心啊，晚上我们再好好聊聊，你说的嘛，在单位是不谈感情的，但是在家是谈感情而不谈工作的，咱们晚上好好聊聊，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嗯。”
范纯良不置可否。
二人第一时间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鱼虾和大肉之类的，花了好几十块钱，在这个年头，几十块钱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同时，范纯良还特意买了一个萝卜。
出了菜市场之后，范纯良专门把萝卜拿出来，还买了一个裁纸刀。
赵初雨不明所以：“你买萝卜干什么？买礼物去别人家哪有买萝卜的……”
范纯良笑道：“这萝卜，我有妙用。”
之后，范纯良让赵初雨骑车重返信用社，范纯良则在路上，用萝卜和裁纸刀，完成了在手上那一份租赁合同上的第一个盖章！
他很明白，王岚需要的就是纸上那一个红彤彤的盖章，而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租赁了那一处厂房，仅此而已。
在这个洪流一般的时代，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如何能够在大浪淘沙的社会之中站稳脚跟，其他的，都可以抛在脑后，范纯良对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的人，太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