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手机那端就传来男人近似于讽刺的嘲讽声,
“战南笙,就算我现在立刻就跟你说你大哥战长生的案子,他的死也跟你脱不了关系,你始终是导致他死亡的根本原因。有人借了你这把刀杀了你亲近的兄长,你是个那个下刀的,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战南笙呼吸就是一沉。
她感觉周身血液就像是瞬间被西北风给吹得冷透了,连呼吸都如凝滞了般,窒息的她心头发颤。
她喉头微微耸动了下两下,说道:“好,我回红叶公馆等你。”
手机那端的慕西洲听出她情绪上的低落,以及她语调里的卑微。
那个宁折不弯的女人,终于有一天在他的面前因另外一个男人而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可,他并没有预期想的那般痛快。
他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只有绵密不息的疼在他胸前里横冲直撞。
也好,大家一起痛苦,好过他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痛不可遏。
他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便冷淡的回道:“嗯。”
说完,慕西洲便挂了电话。
此时,唐晋行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慕西洲朝他看去,“怎么样?”
唐晋行摘下医用皮手套和口罩,有些疲惫的道:“缓过来了。”
慕西洲对这个结果并不诧异,他脸上和心里都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淡声道:“我回去了。”
此话一出,唐晋行就冷声叫住他:
“回哪去?小丫头缓过来就吵着要见你,正在里面闹。她情绪激动,对她心脏不好,你进去安抚一下……”
他话都没说完,慕西洲就打断他:“她情绪激动就打镇定剂。我还有事,走了。”
这话说得唐晋行一下就看不懂他了。
他目光深看了会儿慕西洲,冷嗤道:
“你什么意思呢?她是你养在红叶公馆看着长大的,于她而言你亦父亦兄,她犯了错谁都可以对她千夫所指唯独你不能,
在她的心里你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现在病着,你进去只需要说上一两句宽慰她的话她就能有活下去的勇气,你何必这样绝情?
如果她真的死了,你的良心能安?你别忘了,当年是慕叔割肝救了你的命,救命之恩大于天,你不能不管她。”
慕西洲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冷声道:
“这些年,我自问待她不错,同龄阶段的孩子,别人有的她一定也有,别人没有的她也会有。是她自己不争气,她有今时今日的下场全是她咎由自取。”
顿了顿,强调补充,
“我这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自轻自贱。她是不仅自轻自贱还要自杀,我拦得住她一时能拦得住她一辈子吗?她若是还要寻死觅活,我绝不拦着。”
闻言,唐晋行就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是么?你那么讨厌自杀的?我怎么记得一年前战南笙因为战长生的死而割脉的那次你差点疯了?”
慕西洲喉骨深深滚动了两下,没说话。
唐晋行的话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换了一副腔调,近似语重心长的口吻:“阿洲,你爱上战南笙了,是吗?”
他虽说的是疑问句,但表达的却是肯定的句子。
“你爱上谁,都不能爱上她,不是吗?”
说到这,唐晋行嗓音里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暗沉,近似痛楚又似别的不甘,
“你这样,你置良辰于何地?你对得起她吗?她因为当年你的背弃离开了京城。她过了整整两年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你忍心吗?”
提到顾良辰,慕西洲确实是有些愧疚。
但也就只有愧疚,不会再有别的情绪。
他在唐晋行话音落下后,便淡声道:
“你既然心疼她,就想办法把她接回来享福,我对她除了愧疚不会有别的感情……”
此话一出,唐晋行就握紧了拳头,眼睛通红的望着他:
“慕西洲,你真不是个东西。她当初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却只换来你一句愧疚?”
说到这,语调一转,冷声质问,
“我的人调查到她身边还带着个一岁的男孩,那孩子长得跟你十分相像,你敢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音落,慕西洲足足静了四五秒才回道:“我不知道。”
顿了顿,客观的分析道,
“两年前她失踪的前一晚,我们两个确实在一起喝了酒且都喝醉了。我酒醒后,身上衣服都是被换过的,我并不确定我跟她有没有……”
其实,这种事如果发生了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那天清早醒来后他身上确实有不少抓痕,可除了抓痕他也没有那种事后感。
“如果孩子真的跟我有关系,我不会对孩子不负责。”
闻言,唐晋行就咬了下后牙槽,对着慕西洲的面颊就挥出去一拳。
慕西洲身形微闪,躲过他打过来的拳头,目光冷淡的看着他:
“晋行,论医术我不如你,但论单打独斗你不是我对手。何况这是在你工作的地方,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改天约去拳馆我陪你打个够。”
此时,唐晋行情绪也很快稳定下来。
他语调是强压下怒火后的冷硬:“所以,你只对她的孩子负责却不对她负责,是这个意思么?”
面对他的质问,慕西洲毫不犹豫的回道:“是。”
顿了下,
“我已婚,且没有离婚的打算。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且她愿意我抚养这个孩子我会尽到为人父的责任,至于她,除了钱我什么都给不了。”
唐晋行被慕西洲给气走了。
慕西洲在离开医院之前,到底去病房看了眼慕向晚。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李嫂正在伺候慕向晚喝水。
慕向晚没想到他会真的来看她,一时激动的被水呛住了气管,咳的满脸通红。
她缓过那阵绵密的咳嗽后,就眼圈红红的看着已经走到她病床前的男人,咬了会儿唇,才自嘲的笑道: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管我了呢。”
慕西洲淡看了她一眼,“等你病情稳定了,我会送你出国。”
此话一出,慕向晚搁在被窝里的手就攥成了拳头,明明心里恨的要死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