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房间。
陈稷在听见门口脚步声传来,直接拉开窗帘,推出窗户,回头大喊:“这里走!”
这层公寓十三间房。
他包了八间。
密集的脚步声就代表有大批人马上楼,加上对方来势汹汹,步伐匆匆。
肯定来者不善。
本身两个人精神就崩得很紧,一天一夜在客厅轮流休息,睡的都不踏实,就是为防万一。
中年干警走到窗前,出声道:“怎么办?”
“先走再说!”
陈稷轻轻一推。
中年警察就登上窗户,抱住旁边的水管,四肢敏捷,手脚麻利的爬到二楼,再在二楼方向往下一跳。
“砰!”
砸到一辆顶,摇晃片刻,堪堪站好。
他抬头一看。
陈稷双手扒着窗户,左脚一伸,跳到污水管旁抱好。
“嗙!”
“嗙!”
数声惊响。
几枚子弹打在窗边,炸出几道木屑,惊险躲过。
陈稷脸庞都露出惊骇之色,直接在三楼就松开双手,直接落地砸在车顶,一个斜力翻滚摔在轿车旁。
中年警察连忙上前把他拉到车尾。
陈稷捂着右手,一瘸一拐,楼上,一名枪手冲出窗户,举枪指向楼下:“砰砰砰!”
连开数枪命中车顶。
中年警察用身体盖住陈稷后背,低头道:“没事吧?”
陈稷咬牙:“没事。”
其实他左腿、右手都在跳楼中骨折。
左腿是率先落地,受冲击最大,右手是触地卸力。
中年警察讲道:“报警吧!”
“阿稷!”
陈稷眼神闪烁,最终叹出口气:“报警也没用,香江警察都是和义海的人。”
“什么?”
中年警察惊叫:“和义海竟已经只手遮天!”
“哒哒哒。”
这时报纸带着四名兄弟,拎着手枪冲下楼梯,举枪就先朝楼上窗户射击:“砰砰!”
“砰砰砰!”
公寓内,枪手立即缩头,同时,守在长廊的几名枪手也撞见来援的鹰组兄弟,双方立即在走廊内展开激烈交火,枪声响彻整条长廊,路边街口都能停闻。
报纸射完两枪就拿枪指住陈稷,语气冷冽的说道:“陈稷,洪门三十六誓犹记得否?”
陈稷在枪口下面无血色。
“你们三个看着他,剩下的人跟我上去,公司的兄弟马上就到了。”报纸讲道。
“是!”
“组长!”
五名兄弟齐声应道。
两个小组兄弟并没有在长廊跟远鑫集团枪手血拼到底,而是借助掩体把对方逼在公寓,十几分钟后,两辆面包车就抵达现场,一群马仔抱着自动火力就登入战场,从武器、人员、士气进行多角度碾压。
冲锋枪也在五分钟后到达现场,伴随着警员们从a单元入口进场,兄弟们便从b单元出口退场。
六名内地枪手4死2伤。
这是又一次优秀的警民合作。
……
晚,七点三十分。
张国宾把最后一份文件夹撂下,拿起西装外套准备闪人,李成豪穿着白色西装,大摇大摆的进门囔囔:“宾哥。”
“阿稷跟那个老乡关进刑堂里审了一场,嘴巴一个比一个硬,怎么样都撬不开!”
张国宾心中暗想:“有些小人骨头软,宇内还是丈夫多,靠硬撬怕是很难。”
他索性道:“那就别审了。”
“等o记审那批枪手吧。”
李成豪不满道:“丢雷老母,不对社团讲实话就是对社团不忠诚,不管阿稷有没有鬼,我们都不能用了。”
“o记那头,我估计也悬,办事的枪手能知道多少?”
张国宾也不答话。
“照我说都埋了,埋了爽快,起码不要见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嘴脸。”
对社团不诚,是为不忠,对大佬不忠,是为不义,害兄弟中枪为不仁,以探亲瞒上为不孝。
大波豪越想越气,捏起拳头,牙痒痒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办吧。”
“嘀嘀嘀。”
大哥大响起。
张国宾转身接起电话,顺势举起左手食指,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问道:“哪位?”
“张生。”
柳文彦语气严肃:“我有件事情想约你谈谈?”
“好。”
张国宾爽快答应。
“急吗?”
“就现在行不行?”
柳文彦问道。
“ok。”
“公司楼下茶餐厅见。”张国宾也不挑地方了,柳文彦立即道:“五分钟,正在去你公司路上。”
张国宾笑着挂断电话,回头看向阿豪:“你现在也不用办其它事了,过会带兄弟们给我守门就行。”
“知道了,宾哥,我现在就去安排。”大波豪表情肃穆,转身离开,对他而言守护大佬安全是一件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任务!
也是他出来混就会干的第一件事。
“叮当。”
张国宾站在电梯里,望着电梯厢门缓缓打开,在六名保镖的拥护下走入电梯,直奔对街海记茶餐厅。
过街时。
电话再度响起。
张国宾接起电话问道:“柳先生,你到了?”
“张先生。”
“是我,沈鑫。”
沈鑫正在办公室里抽着雪茄,眺望远方一座刚开工的大厦,嗓音间带着饱经世事的沧桑。
张国宾心头一跳,轻笑道:“沈老板啊?”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啊?”
沈鑫笑了:“我说东风,您信吗?是这样的张先生,我有批兄弟在香江抓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害我们医疗生意破产的家伙。”
“现在,人不小心落到你手上了,把人交给我怎么样?你的人,你处理,我要的人,我处理,大家各自安好。”
茶餐厅门口。
柳文彦身穿藏青色西装,手里揣着公文包,带着一人站立迎接,隔着老远就听见张先生对电话哈哈大笑。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落在手里都是我的人!”张国宾笑着来到茶餐厅门口,举手同柳文彦、新朋友握手,口中还在咒骂:“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老板?动不动就派人到香江做事,做你妈个头!”
“连我的门徒都敢碰,要是还把人交给你,谁还跟我混。”
“我告诉你姓沈的,钱,没人嫌多,生意,都可以做,但祖宗?那是摆在香台上敬香的,不是摆在头顶屙屎屙尿的,你要是相当我祖宗,我满足你!”
“去你妈的!”张国宾摁断电话,把电话交给马仔,又换上一幅和颜悦色朝着柳文彦道:“唔好意思,柳先生,刚刚不太文明。”
“没关系,没关系,难免有烦心事,骂骂人对身体好。”柳文彦有求于人,态度拿捏的精准。
张国宾点点头:“那就请吧!”
三人进入茶餐厅,一名小弟撤出茶餐厅,八名保镖守在门外,餐厅老板已经收好钱,拿着菜单走过来。
三人随便点了些小吃,刚坐下,柳文彦就介绍道:“孔同志是深城专门来港拜访您的。”
“拜访不敢当,有话直说。”张国宾翘起二郎腿,喝了口奶茶,直言道:“刚刚我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
“我相信我做的够多了。”
柳文彦额头有点冒虚汗。
孔sir脑袋一激灵:“什么意思?在跟我宣布香江是他的地盘?”
“这个……”柳文彦面露迟疑,掏出一份文件,指着两个地块:“张先生,你看这两块地都是深城规划的重点地块,一公里内,公园,小学,商场都已有项目上马,你们公司有没有兴趣竞标?”
张国宾笑了一下:“早说嘛,原来是招商引资,我这个人最钟意买地了,我看看先。”
“a地块82公顷,地块方正,很适合盖住宅,b地块要少两公顷,但是毗邻城市公园,一条马路就是深城河,适合盖独栋别墅。”
“两个城建集团都想要投地,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办公室最擅长跟港资打交道,我个人也有些情面。”柳文彦殷勤道。
张国宾觉得还是三天前那个深不可测的柳文彦可爱些,不禁打趣道:“柳办,我是跟你熟啊,可是无功不受禄,有什么事。”
“说吧!”
孔sir忍不住摊牌道:“张先生,我局有一名卧底警员在境外执行任务期间,不慎行动暴露,受另一名卧底警员的保护从欧洲归港,目前正在你们社团手中,希望你能…”
柳文彦打断孔督察的话,掏出香烟散了一根,欠身说道:“公司,是公司。”
“唔好意思,这位同志初来乍到,不懂得讲话。”
孔警督别扭的道:“希望贵公司可以把两位同志交换我方。”
柳文彦刚坐下的屁股又紧了,连忙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你方我方。”
孔sir板着张脸。
张国宾表情冷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拍了桌子,质问道:“你在我身上派卧底?你是谁?你凭什么派这个卧底!”
“如果你不信我,你大可以别来找我,找我,却告诉我有卧底,你当我是什么?”张国宾言语犀利:“夜壶、马桶、擦屁股的纸?”
柳文彦急道:“张先生,别误会,别误会……”
张国宾才不想受这个鸟气,挥手就道:“柳办,你是话事人,我也是话事人,话事人间有对话的资格,我不想跟其它人说话。”
“你!”
孔sir刚想起来就被柳文彦按下。
柳文彦爽快:“好!”
他给了一记眼神,孔先生不得不起身离开,随后他苦笑道:“张先生,抱歉,回去就处分。”
张国宾平静的说道:“行,那现在就坐下来算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