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禹王和上次他们在三重门见面时并没有什么变化,金色刺龙战袍之下,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没想到禹王会直呼自己的姓名,索性也就觉着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白玉伸出两指便将面具推向额上:“禹王!”
上次三重门一见,禹王压根就没有太多在意过他,这次面对面细细观察,禹王发现白玉虽然看着还是略带一些稚气,但眉目之间已经生出一股常人不及的英气。
“柤嫁棿秘境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太乙余粮我可以给你。但你还要答应我两件事!”禹王语气中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准确来讲,这不是赐予更像是是命令。
虽然自己心里也知道不可能那么顺利,但是至少感觉还有商量的余地,白玉遵从哀夫子的建议,能少说就少说的原则,爽快回道:“请说!”
“骑白虎,操百兽。得此女者得天下!你应该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吧。把她留下,我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这是出于对整个山海大陆的安危着想,她必须留在我身边。”禹王说着便扫视着白玉身后的五人,最后准确的落在了清风雪的身上。
“太乙余粮是我应得的!我根本不需要和你交易,除非你们想食言。她是我的朋友,去哪都是她的自由,这个谁也管不了。但目前来看她不会愿意待在你身边。”白玉此刻面对着几乎是整个山海大陆的斗兽士在挑战着禹王的威严,他已经拼尽全力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第二,将贯月槎与那个可以操控的它的人留下。这东西在你们手中浪费了。相比之下,山海大陆更需要它,也更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你们若答应,不仅太乙余粮我还可以再多送一株昆仑十厨给你们。”白玉的回答看似和禹王所预料的几乎一致,他根本就没理会便继续说着第二要求。
“你就算把昆仑十厨都给我,我也不会同意的。”说过此话,白玉原本还微微抖动的双腿,却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给你说这些是因为如今我等与六品大战在即,也是山海大陆正需要人才的时候,听巫真说你等也是可造之材,因此才给你们一个机会。至于给不给你们想要的,要不要我想留下的,为了山海大陆我会以大局为重的。你,同不同意对我都不重要。”禹王说得斩钉截铁,脸色始终平静如纸。
“照你这样说,我若不同意那你岂不是要直接动手抢了?”白玉也没有任何要妥协的意思。
“呵呵,动手抢你?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动手?”看着白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禹王竟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摇着头感叹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啊。”
“启禀禹王,这白玉是在下钩月城所属,我与他有些交际,能否让我给他说几句。毕竟是小孩子很多东西还不清楚,做事有些莽撞了。”一名中年男子轻轻踱步穿过人群来到了禹王面前施礼说道。
“嗯,那就再给他个机会,劳烦秋城主好好给他讲讲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禹王睥睨间便转身离去。
“白玉!你可知你现在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禹王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你一干人等捏个粉碎!”钩月城城主秋风烈带着一丝愤怒说道。
“秋城主,这不是一件东西,我想送就送,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有难我就算死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白玉看着秋木槿的父亲一时又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说话也带着几分赌气的感觉。
听罢他的话秋风烈便急摇头道:“说你们是小孩子还真是小孩子啊,怎么就叫有难呢?他们若能跟随禹王那将来成就定是非同凡响啊,这是山海大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你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可我们就是不愿意跟随他。人各有志,你就也别再为难我们了秋城主。”除了哀夫子这里面当属白玉年龄最大,但终究也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心智所虑都不会像他们那样成熟周全。
“唉,你们这样真的是愚昧啊!亏我当初看你资质不错,还想将槿儿许配与你,既然这样你以后跟我钩月城就再无瓜葛了!”秋城主的惋惜之情显的尤为悲切,特别是那句“跟我钩月城就再无瓜葛”说得更是响彻清晰,生怕他身后的众人都听不到似的。
“老夫子,对不起了。看来我没办法帮你要到太乙余粮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人。”在秋风烈转身走向人群的时候,白玉也同时转身向着贯月槎走去。一阵风吹过,肩后的披风也随之扬起,他低声对哀夫子说着,也将那面黑色的月牙贯月面具拉回了脸上。
看着白玉的选择,身后的五人也一同转身跟随着他的脚步。
“唉,虽然有些可惜,但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还都年轻可要想好了,其实投靠禹王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今日一旦与禹王决裂,此生恐怕都难在山海大陆生存了。”哀夫子沙哑低沉的声线像一只日暮下哀鸣的乌鸦。
“我的仇人就在对面的人群中,我早就将生死置之身外了。如果要杀过去,我恐怕会是第一个。”怒昆的声音总是很独特,喉咙中每次发出声音就如同一柄钢刀在用力地划着墙面,尖锐而又深邃。
“除了涯草,我就只有你们几个朋友了。以后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你们干啥我就干啥。”挠着头的神茶也看不出此刻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死的。”即使看不到喜乐的脸庞,但是冰冷的声音还是依旧如故。不过稍作停顿后她竟反常地补充道:“除了白玉……你们也都是我的朋友,我会尽力保护你们。”
“没想到到头来,尽然是我连累大家了。对不起了…朋友们。”清风雪走在最后,看着眼前这几个单薄的身影却又突然觉得异常伟岸,从小至大此时此刻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的意义,这个感觉令她很安心,似乎接下来即使身首异处也毫无畏惧了。
六个身影就在这堪称整个山海大陆最顶尖的数百名斗兽士的注视下最终又一次站在了贯月槎的最前端。六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借着背后那万丈光芒突然也显的英姿飒爽所向披靡。
“禹王!要什么就来抢吧!我自此以后与你势不两立!但我与斗兽士无冤无仇,可是谁若前来,我们便只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贯月服在阳光下像是打在黑铁上泛着丝丝温白的光芒,每人身前的“月”字仿佛是六只眯起的狸猫眼盯着下方的众生。
“呵呵,好,好,好!有骨气!不过,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逞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禹王的表情就像是刚听到了一段笑话,突然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经他这么一笑他身后的众人也都附和着笑了几声。
笑声像摔在地上的镜子,声音刺耳却也干净利索。禹王戛然而止的笑声消失后,脸色突变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阴阳太极心要紧,贯月槎上面的六人,除了那两名女子,其他人你们谁有兴趣就任由你们处置了!”
在几乎整个山海大陆顶尖的斗兽士面前与禹王硬碰硬,还丝毫没有给禹王面子,这几个人的性命基本上算是已经丢了一大半了。当禹王的话音一落,这么绝佳的表现机会任谁都不会放过的。人头涌动的斗兽士们如同群蚁般就朝着贯月槎的正面驶去。
“神茶、怒昆咱们在前,清姑娘、喜乐、老夫子你三人在内。今日恐怕咱们真的离不开这里了。”面对下面潮涌而来的斗兽士白玉心里明白这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可能的。视死如归的心倒不惧怕死亡,只不过心中还有些许遗憾。
“反正我不怕。我觉着…涯草只要不冲上来我就谁也不怕。”神茶说着手中的爆裂斧已经抡了起来。
“我倒是希望徐家的人可一定都要上来!”锟铻弯刀握在怒昆手中的同时,一个金黄色的蝎头也伸出了船外。
“是我连累了大家。唉,死就死吧,就算剩一口气我也要护我王周全!”哀夫子那柄白色狗头法杖又一次出现在手中,如果不是穿着贯月服,他那嶙峋单薄的身躯会显得更加苍凉:“清姑娘,喜乐姑娘,你们退我身后,我定会守好这最后一道防线,我今日要让世人知道我盘觚古都的真正实力!”
“我…我…如果真的要让大家为了我牺牲的话,那还不如……”白虎不知何时也已经守在了清风雪的身前。
“清姑娘!我白玉只要还剩一口气就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和喜乐一根指头!”没等清风雪说完,白玉就大声喊道打断了她,停顿一下后又转头看向清风雪与喜乐二人继续说道:“你们不觉着这些人太小瞧咱们了!就算死也要让他们陪葬!”
“用白水的话说,咱们这叫一条船上的人,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就别说客气的话!”神茶说罢第一个斗兽士就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说的好,一条船上的人!兄弟们废话说够了,要开干啦!啊!”怒昆这边第一个迎面而来的斗兽士就是一柄霸道的烈水枪直朝其胸口刺来。而令这个斗兽士完全想不到的是怒昆竟然不闪不躲怒吼一声硬生生用自己的胸口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