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洪林的离开,犹如一盆凉水。
将夏美珊母女俩浇得全身冰凉,原本以为完全无缺的计划,被苏翊宁揭穿得不留片甲。
看着她们俩挫败而无措的表情,苏翊宁不禁勾唇。
她来到她们跟前,伴随她的松手,塑料袋“啪”的一声掉在她们面前。
好似破坏美梦的惊雷。
苏翊宁保持着笑容,伤口撒盐:“不好意思了,夏阿姨。”
她的羞辱,让夏美珊恨得咬牙。
前所未有的狼狈,令她对苏翊宁恨之入骨。
而她的表现越是气愤,苏翊宁就越是感觉满足——她要将她们的伪装,彻彻底底的撕碎!
“听我一句劝,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收起你们的坏心思。”
苏翊宁弯腰,对她们好言相劝:“要不然,我很难保证还会发生什么。若是你们还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会让你们功亏一篑。”
笑着留下这句狠话后,苏翊宁直起身子,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仅剩母女俩的病房,气氛尴尬而苍凉。
夏紫颖更加挫败,急得快要哭出来:“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那个蠢货怎么会变得这么聪明!!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啊啊……”
她拉扯着母亲的衣服,不甘心的咬牙切齿。
本以为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结果又一次被苏翊宁狠狠斩断。
接二连三,她们的形象一毁再毁,狼狈不堪。
夏美珊狠狠地攥紧双拳,怒目切齿:“那小贱人,竟然敢威胁我?!真以为我拿她没办法吗?!”
***
离开住院部的苏翊宁,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
可就在她走向停车位时,她注意到花坛那儿不停闪烁的红点。
路灯照亮他的身影,落寞而颓然。
“爸?”
苏翊宁朝他走去。
她来到父亲身边,看到旁边的地面被踩灭的烟蒂。
可见,他出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抽烟。
自从母亲离世后,父亲就十分注重身体健康,戒烟十多年……
看着他不停的抽吸,苏翊宁的心里不是滋味。
“别抽了,爸。”
苏翊宁将他的香烟取过,来回摁灭:“对身体不好。”
她的出现,让苏洪林原本绷着的情绪,刹那间仿佛找到一个宣泄口。
他沉痛的闭上眼睛,声音微颤:“翊宁,对不起。”
父亲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苏翊宁的嘴唇微微张合,她欲言又止。
“是爸爸对不起你。”苏洪林对她敞开心扉,“爸爸整天忙于工作,一直放心让夏阿姨照顾你。可最近,爸爸忽然发现,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们……”
听到父亲这么说,苏翊宁明白过来。
痴恋男友多年,非他不嫁的她,忽然下定决心要解除婚约。向来乖巧懂事的继女,出轨准妹夫,联合他的枕边人,演戏博取同情……
亲近的家人,忽然变得和往常截然不同。
这一切都发生得毫无预兆,让苏洪林一时间无法接受,于是产生这种感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已不再是那个傻傻被骗的苏翊宁,她现在是被她们伤得体无完肤的苏翊宁,她是重活一世誓要守住一切的苏翊宁!
感受到父亲的情绪,苏翊宁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她坐在他的身侧,发自真心道:“爸,你无需自责。你是一个好儿子,对父母孝顺体贴,也是一个好丈夫,遵循母亲的意愿,考虑妻子的感受。你更是一个好爸爸,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您,我爱您。”
听到女儿的夸赞和表白,苏洪林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抬眸看向她,通红的眼瞳中漫着痛苦的神色。
“所以……”
苏洪林如鲠在喉,对她确认:“她们不是第一次这样,是吗?”
苏翊宁垂眸,不知如何回答。
而她的沉默,让苏洪林心里已有答案。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爸爸?!”
他急切的握住苏翊宁的肩膀,眉宇间满是痛苦和后悔。
苏翊宁无奈。
怪他们太好糊弄,被她们骗得团团转。
非要被坑得一无所有,被害得遍体鳞伤,才彻底醒悟过来……
“现在看清,也为时不晚。”
苏翊宁告诉他:“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晚了,一切都晚了……”苏洪林深受打击,低头回忆着过去发生的种种。
他痛苦的低喃,悔不当初。
苏翊宁懂得他的弦外之音:过去的十几年,家里的内政全部交由夏美珊打理,在她悄无声息的推波助澜中,连苏氏集团总经理的职务也交给夏美珊的亲哥哥掌权任职。
无论是家庭和事业,都被夏美珊染指、荼毒。
待到他们发现养虎为患。
恶果早已生根发芽、绿叶成荫。
再想解决这些问题,谈何容易?
“爸。”苏翊宁语气真切的唤他,张开手臂抱住他,“请您相信我,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和您并肩作战,陪你披荆斩棘。无论是苏家还是苏氏,我都会捍卫到底!”
是安慰,同样也是允诺。
她将下巴抵在父亲的肩头,抬眸看着夜空中闪耀的零星。
心中的思念剧增。
她想,母亲一定也在天上守护着他们。
所以才会让她重活一世,补过拾遗,扭转乾坤。
***
与父亲分开后。
苏翊宁并未返回苏家。
心绪烦乱的她,开车前往北城的酒吧一条街。
随便走进一家,她点单一瓶威士忌。
苏翊宁坐在吧台处,手握酒杯仰头将它饮尽。
辛辣的酒液入口,呛得她眼眶通红,可苏翊宁并未停下。
她接着给自己倒酒。
对过去的憎恶,对母亲的思念,对现状的解恨,对未来的助威……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一杯杯酒水中。
酒吧嘈杂喧闹。
可苏翊宁就像自带屏障,恍若无人。
殊不知,她的鹤立鸡群依旧惹来男人的注目。
苏翊宁闷头喝酒。
不知觉间,半瓶烈酒下肚。
在酒精的影响下,苏翊宁感觉畅快许多。
这时,她的身边忽然凑近一抹黑影。
劣质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和汗臭,扑鼻而来。
不等苏翊宁看向他,相邻的男人就已对她扬起不怀好意的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哥哥陪你玩。”
男人说着,肥胖油腻的手掌覆向她的手。
苏翊宁未能让他得逞。
她提前抽手,并嫌恶的看他一眼。
“买单。”
苏翊宁拿出银行卡交给服务员。
她不愿继续逗留,转身就准备离开。
结果,男人纠缠着挡住她的去路:“诶?妹妹去哪?哥哥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