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弟弟,傅承兮。”
听完傅言深的介绍,这几个字让苏翊宁如遭雷劈。
她吃惊的站在原地,艰难的吞咽口水。
“亲……亲弟弟……”
她看着照片中的小男孩,眼神变得飘忽,胸口猛地揪紧。
“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苏翊宁难以开口,“你原来……还有一个弟弟……”
“还没来得及对外公开,他就出事了。”傅言深说着,深吸一口气,“因为我。”
因为我。
这三个字,让苏翊宁的心提到嗓子眼。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全身的血液沸腾,整个人都跟着恍惚。
“该不会……”
她难以启齿的对他确认:“那个让你愧对的人,是他?”
“是。”
傅言深坦言。
他站在全家福前,仰头看着那个笑得灿烂的男孩。
昏暗中的黑眸,漫上猩红,翻滚着泪意。
“我没有保护好他,害得他一直流落在外。”
“什么意思?”苏翊宁疑惑。
在她的目视下。
傅言深重重的深吸一口气,道:“导致我父母身亡的事故并非意外,而是二叔处心积虑的阴谋。”
他告诉她:“出事后,我曾在老宅撞见他和一名家丁对话,提到汇款打点那些知情人士,将罪证消除干净。并且,还交代他的计划,准备让我们兄弟俩死于非命。”
当傅言深说到这儿。
苏翊宁吃惊的捂嘴:“怎么会……你们可是他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因想到傅绵绵此前的提及而消音。
“我出生的前两年,我爸突发疾病,各种找医生都没看出什么问题。直到后来别人给奶奶介绍一位大师,专门搞玄学的那种。”
“当时他就说了,这是我们傅家一个劫,即使从我爸身上抽离,这些事也会发生在下一辈的身上。”
“之后便是各种花钱消灾呗,最终的结果就是我爸不治而愈,但是大师也说过,如果不想劫难发生在后代的身上,务必保护后每一位小辈。保险起见,孩子建议养到十岁以后再对外公开,十岁前务必倍加注意。”
傅绵绵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重现苏翊宁的耳畔。
仔细回想起来。
其实一切有迹可循。
哪有什么突发疾病又不治而愈。
那就是傅裕峰的逢场作戏!为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提前进行铺垫!
要不然,怎么偏偏是他生病?
又为什么要心虚的把傅绵绵放在国外生养?
“你二叔他早就谋划着这一切……”苏翊宁无法想象,背后冒着一层冷汗,“他想置你们全家于死地,他好一个人独吞所有家产。”
“是。”
傅言深坦言,又自嘲的笑:“他连亲哥哥都能下得去手,何况我们两个侄儿呢?”
听他说到这儿。
苏翊宁倒吸一口凉气。
她紧张的看着傅言深:“那……你们……”
“我得知二叔的计划后,带着承兮连夜逃离老宅。”傅言深告诉她。
他的语气听似平静,可实际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悲怆:“当时还是孩子的我,深知靠徒步跑不了多远,于是骑着马带着承兮逃跑。”
“那一夜,我们穿梭在黑暗的林间,可在翻山越岭时发生意外——闪电额头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由于它失血过多,我只能忍痛割爱先带着承兮离开。”
“可当天晚上,二叔就发现我们逃跑的事,安排各路人马对我们展开搜捕……”
“承兮因坠马崴脚,我背着他无法逃脱,眼看着我们即将被那些恶人发现。我便主动提议做靶子分散他们的注意,将承兮藏匿在一个村庄的地窖。”
“我对他承诺,我一定会回去找他,可我食言了……”
傅言深述说着过往。
提到这儿,他的眼瞳变得更加猩红,有晶莹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二叔的人抓到我后,把我绑在那附近的一处废弃厂房。一面对我进行严打逼问,一面对村庄进行搜查……”
“庆幸的是,承兮没有被找到。”
听着傅言深颤抖的声线,第一次见到他落泪的苏翊宁,感觉自己的心疼得厉害。
她跟着红了眼眶。
苏翊宁不敢相信,他在失去至亲的痛苦后,还要经受二叔家这样的折磨。
“爷爷奶奶呢?”苏翊宁无法接受,“他们当时在哪?他们对于二叔的行为,完全不曾察觉怀疑吗?”
“我父母出事后,傅氏一片大乱,当时的股东趁机闹事夺权。爷爷他在悲痛之余,还得处理公司的事,至于奶奶……她因悲痛昏厥,昏迷整整一个月才醒。”
傅言深说罢,自嘲的笑:“可谁也说不好,这是不是他的布局之一。总之,照顾我和承兮的任务落在他的头上,为他动手谋害制造了机会。”
他接着告诉她:“得知我和承兮逃跑的事情后,二叔便将他的猎杀计划提前。那些追赶我们的人手出发前,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把我们兄弟俩灭口,并要伪造出我们离家出走自杀的假象。”
“搜寻承兮几天未果后,我为保全他的性命,对绑架我的头目提议——纵火焚烧厂房,只要我死了,他们就能交差。找不到的另一具尸体,已经被火烧成灰烬。”
“加上二叔当时担心爷爷奶奶会发现,不停的给那些人施压催促,他们最终接受我的提议,放火烧了那间厂房,将我置于死地。”
听到傅言深说到这儿,苏翊宁的眼泪不停的落下。
她抬眸看着那张挂在墙上的全家福,心疼得无法呼吸。
照片上的一家四口,是那样的甜蜜美满。
如果不是因为傅裕峰,他们现在该生活得多幸福啊!傅言深何须遭受那么多劫难,又怎么会活得如此艰难。
苏翊宁心疼的看着照片上的男孩。
只是伴随她的注视,眼泪的冲刷让她的视线变得清晰。
不知为何。
她看着照片上,童年时期的傅言深,隐隐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苏翊宁的眉心微微蹙起。
直到,身边的傅言深忽然侧身,问她:“宁宁,你真的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