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有点老旧,播放的时候时不时就卡一下,发出滋滋滋的乱流声。
“滋滋滋——”
“滋滋滋——”
电流声越发刺耳,简依伸手,关掉了收音机,就听见众人齐齐呼了一口气,诡异的安静终于被打破。
赵娜同儿子使了个眼色,抬步就朝货架那边走去。
郝珍珠见了,先看看简依这一家子,又看看张明,眼神示意他一起。
张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察觉到陈俊生的目光探了过来,飞快垂下眼帘,转身同郝珍珠一起往货架那边走。
郝珍珠是有车的,就停在加油站里,之前外面丧尸游荡,她从不敢离开铁栅栏一步,但现在她走了出去,打开车门,把车子开到了商店门口,停在高大的房车前。
而后进出商店,开始搬水和食物上车。
郑兰心一看,心里急了,忙看向儿子和继女,小声询问他们是个什么章程,到底要不要去阻止这些人搬走属于他们的物资。
简依轻轻摇摇头,就坐了下来,郑兰心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虽然还是肉疼,但也只好忍耐,领着潼潼走过去,两人专挑零食拿。
陈俊生就站在简依身旁,看着她望着某处,出了神,嘴里低喃着:“早了——”
什么早了?陈俊生没问。
简依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大撤退的时间比上一世提早了大半个月,并且撤退的路线也和前世完全相反。
还有那个所谓的希望基地,在上一世里,直到病变爆发后的第二个月,才开始建立。
可广播里却说现在种花国已经开启四个幸存者基地,这剧情,和前世已经相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了。
是她的重生煽动了蝴蝶的翅膀吗?
用脚想都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她引发的,她才重生几天?哪里就有这么大的能耐?
所以,霍成章其实很早之前就重生回来了,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改变这么多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简依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她不想再被剧情裹挟着走向生命的尽头。
可现在撤退的路线好死不死就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滚来,她要怎么避开男女主?
只能下高速,走国道了。简依很快就在心里定下了方向。
反正,她是不会去那什么希望基地的,就算是霍成章提前过来改变了许多东西,但又一点霍成章一定改变不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可能变回去的。
异变的人类只是个开始,很快变异的动植物就会倾巢而出,整个种花国有多少山河就会有多少以血肉为食的变异动植物。
霍成章能多救几个人又能改变什么?人类还是得躲在所谓的堡垒中,为争夺有限资源,斗得你死我活!
......
日上中天,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大家就各自忙活开了。
打包物资的打包物资,检查车子的检查车子。
简依一家看起来倒是淡定,没看见他们装什么物资上车,也没看到他们去检查车子,只是坐在商店里,靠墙休息。
而陈俊生独自一人走到了掩埋尸体的土包前,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不知在想什么。
郝珍珠和龙小华给车加油,还带了油桶打算多装一点油备用。
却没想到加油泵坏掉了,郝珍珠急得不行,龙小虎倒是比较淡定,回到自己车上把工具箱拿下来,让郝珍珠让开一点,他来修一修。
“这能修好吗?”郝珍珠不确定的问。
龙小虎检查了一下堵塞的泵口,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你先去边上等会儿吧。”
“那行吧,你弄好了叫我啊。”郝珍珠不放心的叮嘱道,得到龙小虎肯定的回应,这才退开。
汽油的味道可不好闻,郝珍珠又往外站了站,眼睛瞥见站在土包上的忧郁少年,同情的摇了摇头,朝他走了过去。
“和姐姐闹别扭了?”郝珍珠好笑的问,一副打趣小朋友的口吻。
陈俊生转过头来,见是郝珍珠,眼里流露出几分厌烦。
他不回答,郝珍珠只当是年轻人叛逆,也不介意,笑着劝慰:“亲姐弟还天天打架吵架呢,更何况不是亲的,有点矛盾很正常,你也别往心里去。”
“不过.....”她偏头往商店那看去,短发少女正靠在墙上闭眼午睡,啧啧两声,摇头道:
“你姐姐这么懒,什么也不干,都指着你来做,换做是我遇到个这么娇气的姐姐,我也不喜欢。”
郝珍珠并未发觉面前少年那突然阴沉下来的神情,羡慕的看着那辆结实的大房车,自顾自的说:
“你们那房车是租来的吧?也就是现在世界末日了,不然你们就这样把人家的车开走了,人家车主可是要找你们麻烦的。”
听到这,陈俊生总算是明白这个老女人莫名其妙凑上来同自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为什么了。
原来是打上了他家房车的主意。
陈俊生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语气淡淡的回道:“你不是都说了可惜嘛,可惜.....我现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了。”
翠绿的嫩芽从土包里颤微微的钻了出来,慵懒的伸展枝条,很快,就像是吃了什么强力催熟剂一样,枝条迅速抽长而后变得粗壮。
一种诡异的红光从根部向上蔓延,粗壮的藤蔓忽然散开,从一株分裂成了八根,红色的血管一样的纹路覆盖了藤蔓,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它突然直立而起,像是一朵绽开的花,出现在交谈的两人身后。
郝珍珠还在为面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感到不解时,俊美的少年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你、你笑什么......啊!!!”
尖利的、散发着红色诡光的藤蔓瞬间刺穿了郝珍珠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红汁如暴雨一般洒落下来,溅到了陈俊生雪白的指尖上。
藤蔓爆开,郝珍珠的身体也如同纸片一样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直到生命消失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仍旧盯着少年那双纤长漂亮的手,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说姐姐坏话的人,都该死——”
陈俊生看着那沾染了血肉而越发显得妖异的藤蔓,嫌弃的抖开手上的红汁,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