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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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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章 异样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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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异样的计谋

    稍加思考。潭来弟:

    “我正想办法把你也弄出去呢,以后我们一家人团聚住到靖城去。”

    杨翠娥喜悦之情不由而生。但她知道,现在要想从农村弄一个户口转移到城里多么艰难。况且,贵州到云南还隔着省呢!无疑,那更是难中之难。杨翠华是一个憋在心理做事的人,喜悦只是忽然间的事便沉下脸来。杨翠娥:

    “你是开玩笑吧,逗我高兴呢?你说,我一个农村妇人到总站能干什么?再说了,农转非——你想一步登天?”杨翠娥说着眼睛却盯在木柴上。打量基本没再燃烧,烟也减弱下来,这才起身来到木桌旁坐下。又拿起桌子上的针线活纳鞋底。

    潭来弟:“没人给你开玩笑,只要你听我的,再难都有可能……”

    杨翠娥一针戳进千层布底,拔出却有些干涩。又偏头以牙齿咬住长针,这拔出。好似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杨翠娥暗自换了一口气。杨翠娥:

    “你要我咋办,说出来听听?”

    潭来弟稍拖延时间,以便引起妻子的主意。杨翠娥抽着长线偏头飞快瞥了一眼丈夫。那意思好似在催促。

    潭来弟:“翠娥,我们分四步走。”

    又说:“第一步:我俩办离婚,潭莹、潭琴判给我,潭荣你带。这样,我便可以很容易就可将这俩孩子的户口转了出去。

    第二步:你再到法院以你身体不好为由,要求将潭荣该判给我抚养。

    第三步:我将孩子户口转走。

    第四步:我们最后复婚。到那时只有你一人户口在农村,再转出不就容易得多了。”

    杨翠娥:“这好是好,要是……”杨翠娥犹豫着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又说:

    “万一孩子们转走后,你把假戏作成真,那我……,那我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潭来弟:“我知道你会这样想,你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又说:“孩子们都接走了而不要他们的娘,要是孩子们长大也不要我咋办?”为了要做通妻子的思想工作,潭来弟早就将前后缜密思考。

    又说:“你也知道,我是‘潭三年’的儿子,他之所以得这个名头,就是因为他是这一带出名的大财主,家里的粮食是吃上三年都吃不完。你想,我能在云交四团上任小领导,当然,是得益于我隐藏了成分。不过,我母亲是他家的婢女,以贫下中农的成份入伍,我也没有欺骗组织。不过,从严格意义上追究起来,我也算‘潭三年’的儿子,只是我这儿子当得憋屈,特别是我母亲——上无瓦房一间,下无良田一亩!”

    又说:“所以说,老天成全我顶了贫下中农的成分,也不算欺诈行为。但如果将我划回‘潭三年’的成分,入伍算侥幸,还有到了单位的提拔又算什么?所以说,翠娥,你就将心放宽揣进肚子里,若我敢有异心,就凭这隐瞒阶级成份一条,你就可以告发我,将我打回原形再踏上一只脚。”

    潭来弟的这番话虽是是真话,但杨翠娥还是有些不放心。

    潭家祖辈是靠佃农租田为生,到他父亲潭三年这一辈,靠水村的田地在可以说大半都是潭三年家的,因此,潭三年一家是过着无忧无虑的富裕生活。

    潭三年前后娶了两位姨太太,而潭来弟的母亲柳杏原是潭三年家的婢女,因有几分姿色家里又欠下潭家债额,便被潭三年纳为小妾。虽说柳杏小妾的身份完成了从低贱到尊贵的转换,但因出生卑微,她实质上并未受到该有的待遇。而在那样的年代并没人会注意柳杏,更谈不上公平。当然,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所有姨太太们能掌握住命运的特点就是要么练就百毒不侵、嘹呖征讨;要么就是一味忍耐、步步相让。柳杏懦弱的性格归类为后者。因了在她产下潭来弟之后便抑郁过世。虽说潭来弟这个老儿子的到来最初受到了潭三年的重视,但因年过半百还是苦于有心无力。因此看不见的暗流表象上虽还算平稳,可一旦决堤,从原发地涌出的暗流便不是暗流。

    在潭来弟六岁这一年,潭三年幸福地闭上了双眼。随着潭三年的离去,家里又多了一个六岁的放牛娃。

    潭来弟就是在这样的风餐露宿中渐渐长大。他一边默默沉受着人间的冷暖,一边发着誓言总有一天欲将这种关系扭转,并来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然而,天定的乾坤不是他弱小的臂膀就能扭转的。正是在这样的期待中,迎来了解放。解放后潭来弟历经多次蜕变才将自己的出生从高成份变为了欠债被强霸的婢女儿子。潭三年家牲口棚便是潭来弟受压迫的明证。随即,潭来弟入伍。却在入伍的头一天,潭三年小弟张罗,潭来弟将一位佃农的女儿杨翠娥迎娶进这间牲口棚。

    杨翠娥知道,生长在这样家庭的丈夫多出的就是高出普通人的智谋,而她心底同样多出普通人没有的意识到的饥渴。放飞了这只风筝,她还能抓得回来吗?但若否决他的提议她又很难。因为潭来弟过于缜密的思维即便不跟她商量便也会一意孤行。她特别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份儿。

    “岁”字排九号小平房,贾杰敏憋屈地走进了家门。

    贾杰婞:“杰敏你怎么啦,咋眼睛红红的,谁欺负你?”

    贾杰敏:“是汪文玉不跟我玩,还领着小朋友孤立我呢!”

    吕玉仙:“她不跟你玩,你不会自己玩?”

    又说:“非要去求着她干嘛?贱!”

    贾杰敏:“可是,她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孤立我,我好难过。”

    又说:“她还骂‘狗肠子!’”

    贾杰婞:“她这不是在骂爸爸么?!”

    吕玉仙:“你爸爸又没有接过狗肠子,她这话是从何骂出的?”

    又说:“要是真接了狗肠子,那他走路还会弯腰成这副样子?!”

    贾杰婞:“您都不知道,自从爸爸受伤后,外面的人都这样在背后骂爸爸接了狗肠子。”又对贾杰敏说:

    “那她为什么要孤立你?”

    贾杰敏:“是昨天我又听到了文冰大哥说天天吃面条都腻了。我说了句面条还是她妈从我家借去的,那天还害得我爸爸妈妈都吵架了。文玉一听就恼了。她说,你爸爸车祸住院切除了肠子,你爸爸接了狗肠子。我说没有。她就跳着喊起——狗肠子!狗肠子!小朋友们都跟着她跳到讲台上起哄呢!”

    吕玉仙:“不像话,一小点人儿就学着拉帮结派。这都怪你爸爸将面条拿去喂了白眼狼了。不说要你冲金尿银,只要你见景生情她都学不会?等明天我去找你们老师说,下了她的班长,看她可还敢猖狂!”

    又说:“一个背电杆的女儿,电杆老妈妈的女儿还光荣了,还能当班长?你们老师也是瞎了眼睛。”

    贾杰敏:“妈妈,什么叫电杆老妈妈?”

    贾中华就在这时走到门口。贾中华:

    “有你这样当妈的嘛?”

    又说:“不恶不毒的话,你不教孩子!”

    吕玉仙:“我怎么恶了,怎么毒了,我再怎样能赶上人家?孩子都被人欺负了,你还跟着糟践自家人?人家就差一步过来指着鼻子骂你狗肠子了,你还指望着她王秋莲能赏你一个淫眼,一个风骚的微笑撑开的双腿?”

    又骂:“贱种!”

    “你……!”贾中华气急。贾中华刚要开口回击,吕嫒仙忽然端着菜从小院子中走来。贾中华忍了口。

    且说,吕嫒仙在良县人民医院学习期间对红河男子生出暗情,之后表白流失。后又书信不断,但都被冷漠拒接。吕嫒仙便亲自奔了一趟红河。结果还是无望而返。心中过于落差,便直接来了靖城。

    吕嫒仙还蹲院子里洗菜时,但听到二人的对话。她就像外局人似的走进门,也不言语而将菜倒进锅中。沸腾的锅中翻腾着绿菜,她感觉仿佛就像在煎熬着她的心。

    吕玉仙继续说:“‘你’什么‘你’,有本事当着嫒仙的面把话说清楚?”

    贾中华一听就红起眼睛。吕嫒仙只怕吕玉仙含枪带刺刀,便将头越发地专注投放盯在沸腾的菜锅中。热气升腾,吕嫒仙的脸蛋儿越发地红润了。

    吕玉仙打量,忽然领悟到她的窘迫。这才补充下半句话。吕玉仙:

    “就是我上次回家去接杰敏时妈给的面条,他公然拿去送王秋莲了,还与人家搂搂抱抱的,被我当场抓住了。你说嫒仙,你姐夫是个什么东西?!”

    吕玉仙就是想把贾中华真实面给揭露出来,以激发同仇敌忾的立场。

    吕嫒仙一双筷子在锅里搅拌。抬头冷厉的目光扫视贾中华一眼又匆忙避开。

    贾中华:“嫒仙,别听你姐胡说八道?我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吕玉仙:“你这话是啥意思,叫嫒仙别听我的,听你的你咋安排?”

    贾中华:“你这是无理起闹。我叫嫒仙别听是怕她回家跟妈说,让妈担心。”

    吕玉仙:“你看,不打自招了吧?嫒仙她煮着菜呢,我是问你让她不听我的,别煮菜,那你拿什么来招待她?”

    贾中华:“狡辩加诡计,我说不过你。”

    吕玉仙:“是,你词穷了、心虚了,当然说不过我了。你还秀才遇到兵——还秀才?我看你是蠢才!好不容易左盼右顾,招来了个王秋莲,却不知她王秋莲压根就没把你放在心尖儿上。她明目张胆地去勾引别人的老公,心理不好受了,是吧?特失落吧!”

    吕玉仙好像就是要把贾中华的心撕开来给吕嫒仙看清认明,看看这样的男人可值得她曾动过的那心思。当然,贾中华只有忍下去,否则就是一场战火。贾中华当然是不希望当着吕嫒仙的面将他演变下去,因此他选择了要面子的沉默。

    吕玉仙刻薄的话语跟她这段时间的心境有关。

    却说何玉明回家探亲后不就便就调回了良县工作。走时信誓旦旦,走后便无音讯。正当吕玉仙决定过去良县一趟时,便传来了何玉明结婚的消息。吕玉仙极其懊恼地消化着情绪。遭如此伤害,她将这原始的起发点归结在贾中华的身上。

    佐国强对郑洪涛痛恨的心理是复杂的。他从开始时的郑洪涛完全包容接纳对立面家属转正一事的崇敬心理一落千丈抵达了蔑视的顶端。佐国强不明白的是,蔑视与敬重是背道而驰遥远的两个极端,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在郑洪涛的身上便完成了对立的统一。他痛恨这样的统一。他认为要么你郑洪涛就一直高尚下去;要么你郑洪涛就不要伪装。他觉得世间不应该有这样的好事,一切浮面的闪光点都归结到了他的身上。因此,他必须揭开这样的伪装。特别令佐国强自嘲的是,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认为他没有他的心胸足够包容,他甚至恼怒他的小家子气。但时间很快就给了他一具响亮的耳光。佐国强最不堪忍受的还在于他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所谓的高尚完全来自于裤裆里的那点破事。因此,他始发的刻恨认为他会随着捉奸批斗,裸体游厂搞臭他俩再踏上一只脚而云淡风轻退却出这样的刻恨,但是,令他完全料想不及的是,王秋莲裸露出来的酮体更加激起了他新一轮的欲望。摄人心魂。新一轮的欲望滋生。佐国强越发心儿发慌发旷。因此,抒发着原始恨意自以为可以了结的同时,新一轮更强烈欲望的捕足又折磨推进着他隐讳的念头。他恨郑洪涛,恨王秋莲,更恨他自己。特别是得知王秋莲再次隐退,这越发激起了佐国强的刻恨。他觉得到了这一刻,王秋莲还在为他郑洪涛守贞把洁。如果说王秋莲就范,或许,在佐国强眼里就不那么当回事儿了,同时,“王秋莲”这三字也不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大脑皮层令他坐立难安。他觉得郑洪涛除了强化出了他裤裆里那点破事的同时也强化出了他裤裆里的那点破事,因此他将他的龌蹉归结于郑洪涛的龌蹉。

    剖开横切面。佐国强意念承载的多少完全决定了郑洪涛必然的命运。

    王秋莲逃离回到了良县。

    斩草除根。当然,佐国强能做的便是将郑洪涛打回原形。打铁趁热。佐国强特请赵玉泉整理了郑洪涛的材料。

    修制厂厂长办公室。佐国强冷眼打量着桌子上批文。必须抑制心底的舒畅。透过批文,佐国强仿佛看到了王秋莲的失落,看到了王秋莲“独”臂难伸,看到了王秋莲乖乖就范……

    佐国强那张冷铁一般的暗脸上丝毫不露一缕喜悦。因为这是他最擅长压抑的酝酿。正如一坛陈年老酿,阴暗的密封才能交融出开封后的陶醉。

    今天的等待佐国强一点都不觉得漫长。他放大意想郑洪涛在他面前完全垮塌的样子。就在这样的现象中,郑洪涛灰暗地走了进来。他觉得他之前像一只雄狮,而这一刻却像极了一只灰头土脸的丧家之犬。他甚至站立在门一侧摆出的造型似乎都是怕门栏倒塌而意在支撑一般。一股战胜感不由而升。佐国强胜利了。佐国强:

    “坐吧!”

    又说:郑洪涛,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怨不得我。在这个位置上,我仅仅作为一名传达者而已。现在我宣布单位对你的处理决定:

    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根据你乱搞……

    佐国强衔住话头稍停顿。佐国强:

    算了,你的罪证想必你心底比我清楚。你各自下来再看吧?现在,读处理意见:

    一:撤销郑洪涛同志原云交四团修制厂党高官一职。

    二:郑洪涛同志定性为腐化堕落的乱G男女关系行为。

    三:开除党籍,打回原籍管制劳动。

    …………

    佐国强的嘴唇不断张合着。后面宣读的是些什么话,郑洪涛已经不能听进去。他只觉大脑“轰”地一声巨响便是一片沼泽地。泪泉奔流,他想泥陷下去……

    “打回原籍”,这是一个灾难性的沉重打击。郑洪涛不知道,他如何面对在村子中一直以他引以为傲的老母,以及心气过高担任妇女组任的妻子郑美凤,以及他的儿子。

    在郑母心里,郑洪涛一直就是一个孝顺的儿子。郑美凤是郑母的侄女儿。她勤劳善良,身上总充满了一股使不完的干劲儿。这成为了郑母认定必然的婚姻。郑母说一,郑洪涛从来不会说二。当然,郑美凤的优秀也不需郑洪涛说二。如此一来,一桩老式包办的婚姻便成为既定事实。郑美凤眼里,郑洪涛同样是一位积极上进的男人。在郑家屯,郑洪涛是唯一一位由部队保送的走出去的大学生。入团入党,在校园郑洪涛积极进取,并担任了大学的团支部委员。踏出校园便跨入了工矿,郑洪涛来到云交四团又被委以重任。后来,云交四团党委又解决了郑美凤的户口问题,并将郑美凤安排了家属工的空缺。但为了照顾年迈执拗的母亲,郑美凤还是选择留在了农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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