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吕玉仙中毒 吕开璐讲故事
售货员打量。眼含讥笑。
吕玉仙:“你还死不过来么?你见啥想要啥怎么不投生去富裕人家?尚若把你遣送回去那座大山背后,只怕你饭都没有一口呢!”
贾杰敏以为赛跑车辆可能得到奖赏。虽然不愿意还是拖沓步伐过去。嘴里却张合吐出“豆芽菜”。
吕玉仙观察真切。贾杰刚:
“妈妈,杰敏小声咒骂您呢!”
贾杰敏一声嘶吼。贾杰敏:
“我没有!”
忽然,眼一黑头“砰……!”一声撞在栏杆上。贾杰敏小脸蛋儿上留下一个五指手印。行人穿梭。售货员各含神情打量。吕玉仙一声吆喝:
“可是你专门当拦路狗阻碍别人下楼?!”说着,猛然一把后退贴在栏杆上。泪珠扑扑……
仿佛统帅之将领。吕玉仙匆匆下楼。贾杰婞追逐。贾杰刚落后两步一边伴鬼脸一边吐舌头。贾杰敏涂抹眼睛。站在一楼。吕玉仙:
“再抹眼泪你可相信老子一次性让你今天在这里抹够了?!”
贾杰婞:“还不收敛?出门不说少让妈妈操心,一天便消磨妈妈。”
吕玉仙:“你们一个个都这样,看今后老娘可还会带领你们上街。”说着,各自沿着左侧柜台走去。前行两步。偏头回视。吕玉仙:
“还跟我干啥?你又不是我生的。”
又说:“你哪里像我?”
贾杰刚摇晃脑袋很是得意。吕玉仙呵斥一本正经。吕玉仙转身。贾杰刚则从鬼脸换回。
吕玉仙不紧不慢。贾杰敏不断瘪嘴小眼通红。货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匹匹黑咔叽、蓝咔叽、灰咔叽、阴蓝咔叽、生白布、网眼蚊帐,红、黑、白、蓝、灰交汇着柜台的颜色。吕玉仙心底盘算家庭成员布票的分配。布匹旁边是弯把黑雨伞草帽竹篮一类。再前行,是红双喜图案的瓷盆,“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大土碗,筷子,以及烧火的炉子,铝锅、铁锅等等。侧门口,钟表一类摆放整齐。旁边一排排则是别子以及塑料制作的发夹,小雨伞、小蘑菇、小白兔花三种花式显得生动又卡通。忽然,贾杰刚眼珠发亮紧紧盯住白兔别子。吕玉仙忽然挑选两枚别在俩女儿头发上。贾杰刚食指点点几乎戳穿了柜台玻璃嚷嚷要小白兔的。吕玉仙瞥眼。吕玉仙:
“去!一个小儿子家家的要什么别子?别在哪里?”吕玉仙的言下之意表明贾杰刚短发。贾杰刚却嘟嘟嘴唇拼命直跺脚。贾杰刚:
“我要‘北子’,我要‘北子’!”
(北子:一词发音为云南良县土语,意为“别子”,即发夹之意。)
吕玉仙火气上窜。一把推动肩头。贾杰刚后退。吕玉仙:
“问你别哪里?”
贾杰刚小手抹发顶。贾杰婞冷瞥。贾杰婞:
“妈妈,弟弟一定是想拿去讨好许家人呢!”
贾杰刚弹跳起来。贾杰刚:
“我没有!我没有!”
吕玉仙取下贾杰敏的头发上的小雨伞别在贾杰刚头顶。吕玉仙:
“看你短发怎么别得上去?”
得而所失。贾杰敏压抑着心情变化。贾杰刚猛然从发际上扫落。贾杰刚:
“我要小白兔的,我不要小雨伞的。”
一具响亮的耳光上去。贾杰刚捂住脸颊片刻呆愣。贾杰敏忙弯腰从地面上捡起小雨伞。猛然一脚踢在臀部。吕玉仙:
“给你三分眼色你就想开染房。老娘说给你了么?你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跟你那爹一个球样。”说着,上前一把拽住手腕便走。贾杰刚猛然挣脱出来。吕玉仙又一脚踢去。三步两步,贾杰刚嚎哭着扑向前面双手杵地。
一路返回。贾杰刚一路呜咽。吕玉仙一路呵斥。吕玉仙:
“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你爹是站长有本事家里可以要啥有啥?不让你们饿死,能够每个月基本吃饱都已经不错了。想要?等你们一个个长大了有本事去挣去奔。那时即便你们自己将整条街搬回家老子也管不了。”
所谓教育。吕玉仙历来高傲觉得各自高于常人。因此她总是不断超控着家庭成员的心思意念。显然,贾中华有贾中华的思想。只是贾中华分辨,似乎便要爆发“世界大战”。久而久之,贾中华一半暴躁一半捍卫一半妥协一半默认;久而久之,吕玉仙一半执拗一半任性一半偏激一半放任。
贾中华还没返回。吕玉仙只得各自烧火做饭。收来莴笋炒出,叶子烧汤。奇苦无比。贾杰婞难以下咽。只说嘴唇里淡想咸菜。吕玉仙虽然狐疑却没有发表。再仔细打量,莴笋中心没片都有一条血红色的线条。贾杰婞:
“妈妈,我觉得莴笋不对,有一条红线条不说,味儿还特别苦……”
贾杰刚很想得到吕玉仙的认同。顽强下咽。贾杰刚:
“一点都不苦。”
吕玉仙:“弟弟没你大都不挑嘴了,苦什么——苦?!”
怯声。贾杰婞:
“本来就是。”
吕玉仙一筷头便打过去。吕玉仙:
“命才苦,可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想要命了?”
贾杰婞吞下少许莴笋不再添加。贾杰刚为了表现。贾杰敏曾经在白大村便养成了甜酱油拌饭的习惯。
贾中华抹黑进家。吕玉仙不省人事。贾杰婞一会儿清理床头侧的呕吐物一会儿擦洗。贾杰刚也昏沉不醒。贾中华紧急送进医院。
吕开璐接到女婿的电报告假前来。吕玉仙母子二人出院回家调养。
饭桌上。贾中华陪酒。吕开璐说了主公一辈子为厨从来没听说自己炒菜闹翻自己的。
贾杰婞一听描述起异样的红线条。贾中华狐疑是否因为棺材板施肥闹出。吕玉仙早黑了脸。吕玉仙:
“你们父女二人可是开批斗大会呢?!”
贾中华说是找“真凶”。
吕玉仙:“‘真凶’就是你。”
贾中华一听毛了。眼睛顿红。但是,碍于吕开璐这场不好发作。
手指点点。吕玉仙:
“爹,您老看看他猴子的样子?一脸的猴子毛说倒便倒。”说着,满眼的讥讽得意。吕开璐只说话不可伤人。中华去钓鱼,如何变“真凶”?
贾中华:“就是。”
吕玉仙:“我为何说他是‘真凶’?那是因为他钓鱼回来晚了。如果他早回来,桌子上有鱼,那我们可还会去砍莴笋被闹翻?”
贾中华说她没有眼口找到这里来了。吕开璐:
“话不能像你这样说。那天他如果早回来,过后仍然要砍莴笋的,仍然要被闹翻。”
又说:“关键问题是发现味儿不对便不要继续食用了。还有菜地里剩下的都情除。”
贾杰婞接过话。贾杰婞:
“就是。我当时说苦,妈妈还说命才苦。”
吕玉仙冷瞥眼睛。当吕开璐的面,吕玉仙极其下不来台。吕玉仙:
“我还是觉得不对。若说是棺材板的问题,火烧了也消毒了,怎么可能再出问题?我在想会不会有人下毒?”
贾中华:“那个敢来家里下毒,别疑神疑鬼的。”
吕玉仙:“那个王二麻子下毒,他狗吃馒头心有数。”
贾中华皱起眉头。贾中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玉仙:“我指你名道你姓了,你急什么急?”
贾中华:“你……!”
吕玉仙:“你什么你……?”
贾中华:“爹在这里,我不想跟你吵。”
吕玉仙:“正因为爹在这里呢,当着爹的面,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你才是给我讲清楚了?!”
贾中华有些尴尬。放下酒吧各自起身。忽然意识。便又拿出鱼具到门外摆弄。木门半开。贾中华借斜影的灯光。吕玉仙还是气头上。牙巴骨咬紧,冷鄙扫视。
吕开璐总想表达些啥出来。三孩子围绕饭桌。吕开璐只问你们是否去过春城的西山。三个孩子摇头。吕开璐说下次让你妈妈带领你们去,到了春城不去西山等于白去。贾杰婞好奇询问。吕开璐讲述:
原来云南很少出状元。据说是这高海拔的大山压住了文曲星地脉,因了玉皇大帝便降下出一名大将下凡,转世为石匠,在西山的高处打造出一尊魁星雕像。
大将顺利完成了石匠的转世。他从小学艺,待学成后便上了西山,选了石料,便倾心雕刻。他雕啊刻啊,用了毕生精力,但见基本完成。唯一最为关键的便是魁星手中的那只笔了。可雕到最后,也许是因为耗尽了精力,石匠一不小心,竟然失手把笔凿断了。毕生的作品竟然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不完美,石匠一时怒恨交加,便纵身投下悬崖,以身殉艺。
这就是西山龙门“魁星点斗”的故事。
贾杰敏一听跳下了悬崖。心空悬。忙追问他可死了?
吕玉仙:“憨包,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你说他可还能活?”
结局悲壮。贾杰敏眼中泪花闪亮。吕玉仙筷子反手打在手上。
吕开璐忙拉到自己跟前。
吕玉仙食指尖尖戳点鼻梁。吕玉仙:
“你今天敢跟老子哭出来,可相信老子要你‘死’!”最后一个字发音上下牙巴骨咬紧吐出。
吕开璐一把挡开吕玉仙食指。吕开璐:
“你妈呢坟,老祖公可曾这样对待过你姊姊妹妹的?”
又说:“雷公公都不打吃饭人。”
吕玉仙:“您看她那副尿脬样,老子见逑不得。”
吕开璐:“她关心的是那股匠人的命运。”
吕玉仙:“她自己都关心不过来,她还有什么逼本事关心匠人?”
吕开璐:“跳下去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你想他不跳下去,那他怎么回去向玉皇大帝交差?”
忒多生僻的词语贾杰敏还是不明白。
贾杰婞:“真有玉皇大帝么?”
吕玉仙:“当然,我还是孩子时就见过。哪一年,寺庙里的斋公斋婆联欢一并念经七天七夜,终于念开了南天门。”
贾杰敏的心还在“魁星点斗”那一节上。声音犹如蚊子。贾杰敏:
“‘魁星’是……?”
吕开璐没有听见。又询问。吕玉仙一双黑眼瞥来。贾杰敏低下了头。
吕玉仙筷子敲打桌面。贾杰敏一颤怂肩。吕开璐抚摸肩头只说有话可是不会好好说。
吕玉仙:“爹,您刚才没看她那怂万恶的样子。声音犹如蚊子,您说她那里像我们家的人了?”
又说:“就算抱条狗来,饲养一段时间也该像主人的。”
吕开璐第一次听闻吕玉仙偏激的说辞。一声咒骂。吕开璐:
“你妈呢坟,有你这么比喻的吗?”
又说:“你刚才想问什么,外祖父没能听清楚。”
贾杰敏怯怯道出。
吕开璐解释,“魁星”是主宰科举考试的神,所谓的魁星,其实说的是钟馗。据说钟馗是主管人们科考命运的文曲星,所以自古文人们都拜请钟馗。吕开璐:
“拜请钟馗,中榜得魁!”
贾杰刚:“好像很神。”
吕开璐又问,你们可知晓“魁星点斗”是什么形状?贾杰婞摇头。一口小酒下咽,掏出香烟。贾杰刚回事将贾中华的卷烟工具抬来递给吕开璐。吕玉仙讥讽微笑。吕玉仙:
“爹,您卷这个抽,这是他爸爸各自弄的,烟丝配了香料。”
吕开璐注视却没有动手。
卷烟机是贾中华自制的木机。大约长二十公分,宽略比一只香烟要宽些。木机后方有一堆放烟丝的凹槽,将烟丝放进去后,由一张塑料薄膜抽出,在出口处放上一张涂抹胶水的白纸,便卷出一支香烟。将上下两端剪齐。成型。
贾杰刚效仿操作。一支香烟滚出。剪多余两头。恭敬送至唇边。吕玉仙点火。吕开璐凝神一口烟雾而出。贾中华偏头。关切询问怎么样。不待吕开璐回答。吕玉仙:
“还好意思询问,不说爹到来你进屋亲自卷几支香烟孝敬,倒跑去门外摆弄你那鱼具了。可是还能摆弄出一朵花儿出来?”
贾中华忙收拾渔具。
贾杰刚追问“魁星点斗”到底是什么形状。吕开璐拉开贾杰敏起身。吕开璐:
“魁星像头部像鬼,一脚向后翘起,如“魁”字的大弯钩;一手捧斗,如“魁”字中间的“斗”字;一手执笔,意寓用笔点定中试人的姓名。”说着效仿比划。却因站不稳身子晃悠倾向前来。
贾杰婞笑出。贾杰婞:
“外公比的就像‘金鸡独立’。”
吕玉仙斜眼不满。贾杰婞吐舌头捂口。
贾杰刚追问他到底点了谁的名字。
贾杰敏:“点了你的!”
贾杰刚鄙视贾杰敏。吕玉仙:
“不努力学习点谁的都没用。一天跑了影子都不见,离经叛道……”
吕开璐只说,他们还小,别老是上纲上线的。
吕玉仙:“您说他们小?”
又说:“特别是这个人,前几天还放火烧了茅厕。”
本能。贾杰刚:“不是我点燃的……”
吕玉仙眼睛一瞪露出凶光。扬手便是一个耳光上去。吕玉仙:
“再说一句不是你点的?”
又说:“球大点人就知道赖账日白扯谎。”
贾杰刚想分辨点火的源头是许静雄插进去的火把。吕玉仙武断,只好憋屈下咽委屈。
吕开璐说男孩子,无理打压会变得像女孩子阴柔。贾杰刚木凳挪向吕开璐。
吕开璐询问可听闻春城吴井桥的传说。贾杰刚直摇头。于是,
吕开璐一板一拍讲述起来。
吴井桥旁原来居住着一户人家,以沏茶为生。这井水却清冽甘甜,沏出茶后回味无穷。古时候人悠闲时品品茶,看看戏,听听书便是生活享受。当然,在春城,几位老友集聚而聊,以品吴井桥的茶最为惬意。
相传这眼井开凿于明代,由一家吴姓夫妇经营。一日,张三丰云游来到春城,又闻名坐进茶馆,只吆喝上酒。妇人打量,看情形疯疯癫癫,衣裳褴褛,便作阻拦。却不知伸手阻拦的,却晃眼入座在桌前。妇人只说茶馆怎有酒。
茶馆老板一看此人有些道行,便取酒招待。张三丰边喝边拉起家常,又问及生活可还能过。茶老板只回,经营茶馆也还勉强度日。待喝完,便各自来到井边,舀了木桶里的清水洗酒盅。吴氏上前欲接,说,这是店家份内之事。张三丰也没递给,只将酒盅里的水晃了晃,猛然便泼进了井里。吴氏哪里知晓此僧便是张三丰?因了迁怒于他,但已扬长而去。丈夫只说算了。吴氏:
“你还同情他赏口酒的,但这僧人却不讲究,清洗盅的水,还泼进了水井里,只怕污了一眼好井。”丈夫只说,酒泼洒进去无碍,就当替井水消毒了。
这日,打烊后吴氏还有些憋闷躺下不提。第二日清晨起床,夫妻二人来到井边洗漱。甚是惊奇。原来,打出的井水已化为酒,香飘四邻。欢喜之下即将茶馆改成酒馆,顾客盈门,财源滚滚。
眨眼又一些年过去了。僧人再次到访。这次,妇人一眼便认出,忙站一旁侍候着。喝到红光满面,酒色滋润。张三丰又问,现如今生活可否?
吴氏却回:“井中有酒,固然甚好;只是省去了酝酿的过程,出酒便无糟了。猪儿无食。若能再有食便锦上添花了。”说着,脸露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