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家庭舞台
贾杰敏第二次提出讲故事。钟洪亮还说要再等会儿。
张洁勤异常沉闷。每每夫妻二人对话,仿佛都是为着将损人的言语推向愤怒的高潮。花香鸟语是一种境界。同样,破坏性也是需要足够级别的地震摧毁艺术。当然,如果破坏性堪称艺术的话,可以说二人各尽极致了。又仿佛敌对阵营的堡垒,各自建筑又各自图谋干掉对方。可是,这还不足为奇。大千世界,最为奇怪的是如此之同道思维方式的配置。的确,大千世界,他俩间仿佛是为了创建这种破坏性对立攻击而狭路相逢勇者胜才得以匹配进入到同一屋檐下来的。由此,展开了氛围怪异的舞台。又仿佛埋下了一颗足够威力的炸弹,只是疲于不知具体时间的爆炸。张洁勤觉得二人不累自己都累了。
赵玉泉却充分感受到仿佛就像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入陈洁血管时那一刻的激活。张洁勤对视赵玉泉。一口小酒进喉。张洁勤制止道:
“可是又在打莲花落?你们二人可是不会羞,儿女都在跟前呢!”
吕玉仙:“张书记,刚才你是听着的,是他先开不起玩笑恼了就随口胡来呢!”
贾中华:“到底是谁随口胡来?我也是说书记赵师傅都坐这里听着呢!”
吕玉仙挑起眼角。吕玉仙:
“你为什么要说我跟‘狗’睡在一个窝里?”
又说:“分明就是你先挑衅的!”
贾中华:“怎么是我先挑衅的?我还不是接了你的话说么?”
郭新盛:“是的,婶婶,就是您最先说呢!”
吕玉仙眼睛“瞅”过去一转将头侧向一边。吕玉仙:
“死一边去!我还不知道你?你以为这只是你叔叔一个人的家?”
又说:“你可知道,老子之前那是在跟他开玩笑呢!”
贾中华:“那我说你‘跟狗睡在一个窝里’不也是玩笑话么!”
又说:“你又不想想?我都是‘狗’了,那你关在一个圈里可是还能逃出是另外一个品种?”
赵玉泉不经意间一丝轻蔑展露。
贾杰婞:“爸,妈,您们不要再说了,哪有你们这样开玩笑跟‘狗’睡的?其实,你们侮辱对方的同时也顺带了自己。”
贾中华目光瞪向贾杰婞。贾中华: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呆着去!”
吕玉仙也是同样不待见的眼神。即刻,吕玉仙柔和了目光。她意识到她必须调整她习以为常的方式。吕玉仙:
“不会好好和她说话吗?女儿大了。大人有块大脸,小人还有块小脸呢!”
反唇相讥。贾中华:
“你会考虑这些便没有今天的争执了。”
提高声音。吕玉仙:
“老子今天咋地了?”
又说:“张书记赵师傅可是听着呢!还有你的得意门徒刘小贤在场,钟洪亮可是还没出门。你当他们大家的面把话说明白了,老子今天到底哪里不能称你心如你意了?挑衅,也是你首先挑起的。”
贾中华指出是吕玉仙先挑起。吕玉仙让贾杰婞佐证。贾杰婞犹豫不语。张洁勤只说过去的戏台子上都没有你们家热闹。
放慢语速。赵玉泉:
“是呢!张书记说得极是。过去的‘莲花落’的确没有他夫妻这样精彩的。知道为什么吗,杰婞?”赵玉泉说着侧偏头颅。
“孟”式眼法过去。贾杰婞:
“赵伯伯,你坐我们家堂屋是专门来看戏的吗?”
顿时,赵玉泉展露尴尬。贾中华一双筷子飞出。贾杰婞偏离身子靠向郭新盛。一双竹筷落地。“嗖……!”地站立起来,贾中华举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去。贾杰玲斜头后退避开掌心,可是,指尖还是刷在脸吧上。她后退的小腿却碰到钟洪亮身上。郭新盛连忙起身间隔贾中华。钟洪亮因为怀抱贾杰敏而力不及。贾杰婞重心不稳就要倒地。吕玉仙急速起身伸手搀扶。贾中华挣脱郭新盛紧接着第二掌又拍去。吕玉仙推贾杰玲退至橱柜旁,转身一把握住贾中华的手腕。刻恨的目光幽暗无底。仿佛这已经不是人跟人的对峙,仿佛就像斗牛场上拉开架势进入决斗血红牛的眼睛。
贾中华挣脱。郭新盛上前隔开。郭新盛:
“我叔叔是教育杰婞。”
吕玉仙恨意的目光移向郭新盛。吕玉仙:
“你不要这样不明事理的凑捧他了。什么‘教育’?有他这样抬手就打自己女儿的‘教育’么?”
当然,吕玉仙平日里也是一样的方式。但是,她必须得站出来捍卫贾杰婞。郭新盛笑道:
“前几次我还不是见婶婶您也一样的教育方式么?”
郭新盛质疑。吕玉仙词穷。钟洪亮拍了拍贾杰敏坐到旁侧。
张洁勤喝令坐下。贾中华依然一副斗鸡的架势。
黑沉脸子。吕玉仙:
“张书记,你今晚可是亲眼看到了,这就是你曾经带出来的兵?他那一次说不出道理来便如同猴子一样跳上来就撕脸。”
贾中华气鼓鼓再次从郭新盛旁侧挥动手臂。吕玉仙抓握。吕玉仙: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
贾中华:
“老子就是‘小人’了,你今天到底要咋地?”
又说:“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对长辈大逆不道。”
张洁勤再次命令贾中华坐下。郭新盛忙说他的手腕被抓住了。吕玉仙:
“我尚若不抓住他,难不成眼看他要动手还不制止吗?”说着,甩开手腕。贾中华依然站立。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模式。张洁勤:
“现在你可以坐下来了吗?”
贾中华还是不动。张洁勤:
“老贾,你再这样今后我不会再迈进你家这道门槛了。”
张洁勤按压。僵直不曲。张洁勤提示人要听劝。贾中华这才坐下。贾中华训斥。再次明确赵玉泉是救命恩人,做儿女的必须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贾杰婞低声嘟噜赵伯伯根本就没输血。吕玉仙却一再强调让贾杰婞闭嘴不要再说。吕玉仙:
“这里说话哪有你的份儿?”
张洁勤稍沉默。张洁勤指出是血型不匹配的问题。张洁勤强调没输血并不代表老赵没这个心。赵玉泉在贾中华心目中早已上升至神一般的位置。贾中华依附说做人就得像张书记这样明辨是非。刘小贤偷眼贾杰婞又规避开来。
一块鳝鱼下咽。赵玉泉:
“杰婞可能误会了……?”
又说:“我为何说过去的‘莲花落’没有他俩这样精彩?我主要是想说明过去的上台前还需要排练,而他俩无需排练无需顾及对方的感受张口就出。”
赵玉泉虽然批评的是两人,但贾中华就是打心底佩服。贾中华:
“听听?听听!你赵伯伯怎样说人话。”
窘。赵玉泉狐疑。
贾中华即刻意识。贾中华:
“不对,是说的是怎样的人话?”
再说:“还是不对,是说的是怎样让人听上去舒服的人话。”
贾杰婞完全明白赵玉泉找补的重要性。当然,贾杰婞相信赵玉泉完全有处理言语夹角的艺术。贾杰婞:
“当然,若是话语接了后面这一句便让人舒服多了。”
贾中华又毛眼。手指猛然伸出。贾中华:
“你以为你是谁?别人都要为你的舒服考虑?”
张洁勤冷眼。吕玉仙:
“张书记,今晚你可见识了?曾经我说上天落雨还要筹集乌云,他是说翻脸便翻脸了。”
张洁勤让贾中华没事不要只守候在鱼塘边,没事也应该多呆家里看书学习。贾中华说,《***选集》从头至尾都读了一遍,不懂的字还是不懂。
刘小贤:“不懂您可向老大姐请教啊?”
贾中华:“别提。你还没掀开书请教,讥讽的话语早已足够沉满一屋子了。”
吕玉仙:“我当年不懂去找谁请教?”
张洁勤不紧不慢说,改天将字典送过来,不懂可以查。又指出“三人同行,必有吾师。”贾杰婞是中学生你也可请教。
贾中华惊愕。贾中华:
“你要我向她——请教?”在贾中华心目中,儿女永远是儿女。张洁勤训斥不可小看人。说着,目光转向赵玉泉。赵玉泉:
“当然!老话不是说吗,宁欺老杂种,不欺浓鼻筒么?”
贾杰婞挺立胸脯。贾杰婞仿佛找到了自尊。贾杰敏恍惚觉得贾杰婞晃眼便已经长大了,她也可以具备和大人们一样的发言权了。吕玉仙喝令贾杰婞进屋去看书。
贾杰敏再次偷偷央求钟洪亮讲故事。一声吹嘘。压低声音说要学会看势头。
厨房。沉寂。仿佛经历了一场战斗。虽已停止,但硝烟依然弥漫。
吕玉仙翻响水声。
张洁勤:“好好的出题猜谜,却要在这些婆婆妈妈无聊的闲话上浪费功夫,真没劲儿。”
钟洪亮:“就是,我们继续猜谜。”
贾杰敏欲张口。钟洪亮又一声吹嘘。
吕玉仙忽然忆起私会时的情景。刘小贤曾经也出了个字谜来褒奖她。眼出亮色,吕玉仙脸子也显得明朗起来了。贾杰刚忽然又奔进厨房。吕玉仙让大家猜字谜。只说:
一点一横长,楼梯搭上墙。
张开奶巴嘴,吃块米花糖。
——打一字。
贾杰刚一番比划。贾杰刚:
“我猜到了,这是个‘髙’字,对吗,妈妈?”
吕玉仙睥眼。吕玉仙:
“就你聪明!”一句话出口,吕玉仙脑海里闪现出一副情景:刘小贤依靠怀里称赞她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楼梯”,翻过墙来就吃到了一块“米花糖”。吕玉仙心底温暖。刘小贤乐了。刘小贤一乐,上嘴唇就翻上堆垒。吕玉仙忽然窃笑他真就是“奶巴嘴”。吕玉仙想到这里,眼底闪耀星星。
贾杰敏对猜字没有诀窍。吕玉仙脸色转亮。贾杰敏提出让钟洪亮继续上次的故事。
钟洪亮:“玩字谜都没让你忘记?”
贾杰敏摇头。
吕玉仙:“她?”撇嘴。又说:
“哭丧精一个。今晚上哭,可以到明天还泪水涟涟呢!”
贾杰刚扮鬼脸。贾杰刚:
“‘哭丧精’!”
张洁勤只说,哪有为人母亲的这样总结自己的儿女。吕玉仙只说书记不知道。
钟洪亮“嗯……!”了两声开始讲故事。贾杰敏说上次“黄飞鸿”的故事未完。
钟洪亮考虑其余人听部分不全乎。钟洪亮明确今晚讲老财主的故事。贾杰刚举手赞成。贾杰敏沉默。贾杰刚兴高采烈挤眉弄眼。仿佛他的兴趣不在故事本身,而在于贾杰敏不能得逞。贾杰敏吆喝贾杰婞出屋子来听故事。屋里无声。吕玉仙只说让她看书写作业,将来考大学不是只靠听故事。
钟洪亮发窘。迟疑。贾杰敏有些等不急了。又再次催促。
其实,贾中华见识严重匮乏。却也从故事中能够受到某些启发。贾中华担心吕玉仙提及大学紧固了钟洪亮。又添加酒递了过去。贾中华笑道:
“可是酒还不够数,讲不出来?”
钟洪亮忙罢手。只说在整理思路从何而讲。一阵磨蹭。钟洪亮终于绘声绘色开口:
话说很久以前有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财主,这老财主是百般地贪得无厌,而且还爱贪小便宜。话说这财主养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嫁得很风光,二女儿也不赖,唯独三女儿嫁了一个平常人家。
老财主瞧不起这三女婿便不来往。不来往就不来往,可这老财主说话气得那叫人是够个呛。
老财主道:“你这辈子要是能盖上一间新房,我便用手心煎鸡蛋喂你!”
这话便刺激了贫穷的三女婿。
一天老财主出门去讨债,便骑上了他家的麒麟。
这三女儿会占扑。她摆上一卦便道:
“明天爹要与大姐夫出门去讨债,要走某条某路。”
三女婿一听心中便有了主张。
第二天一大早,三女婿便借来邻居家一头牛。一番图画后,牛变得就像穿了盔甲的斗士,再看脸又像黑脸的张飞。
三女婿将嘴在一块猪皮上抹了抹,便来到那路边隐蔽好。
午时但见老财主讨得账与大姑爷返回,突见三姑爷从岔道上骑出一头怪异的动物,也不与老财主招呼。
老财主一见就奇了,便上前搭讪。老财主:
“儿啊,你这骑的是啥动物?”
三女婿:“我这骑的是麒麟。”
大姑爷:“你骑的是麒麟,那我们骑的是啥?”
三女婿:“这你就是孤陋寡闻了吧?”
又说:“我这是火麒麟,你们骑的是土麒麟。”
又说:“土鳖!”
又说:“我这神物日行八千里,而你们的也只能日行八百。”
老财主:“那你这神物是从何而来?”
三女婿:“我们这里断是没有的,这是高丽国进贡而来的神物。我现在到了京城给皇家当信使,只因皇帝老儿嫌我们八百里加鞭太慢,这才派予我们。我们要是有了紧急信文这才骑它。”
老财主:“你是往京城而来?”
三女婿:“那当然!”
大姑爷:“京城到此可是有一千里,你啥时出发的?
三女婿:“这不刚吃过饭信文就下来了。”
老财主:“刚吃过饭你就到了这里?神了!”但见他嘴皮油光可见更加信了。
老财主两眼放光露出贪心的样子。老财主:
“我的儿啊,这可是稀罕物。你爹我坐骑了一辈子未见这等神物,要不换与我如何?”
三女婿头摇得像拨浪鼓,三女婿:
“这可不行,我这是在公务呢!”
老财主:“要不这样,我再予你些银两,这信使不做也罢!”
三女婿还是摇头。
老财主越发心急了。老财主:
“那我将讨要来的银两再全部补与你?”
三女婿见目的已达到,便假装为难一番便换了过来。
三女婿:“爹,你可要坐稳了?这神物一跃出只怕是闪了您的老腰。您只要是将它喂饱,拍拍它的背,问它;‘火大哥,你可吃饱了?’听它哼一声您便要抓稳了,否则便迭将下来。”
还说:“不过它的食量是大得惊人啊,你老可曾受得?不然还是换回来吧?!”
老财主:“受得,受得,你快走吧!”
三女婿是得了大笔的银两一拍麒麟便没了影子。三女婿又到集市上买了头牛牵回,并将银两分了村里人。
话说这老财主越打量是越爱这怪兽,又命仆人喂了它一包还是不见它起步。
又喂一饱便拍拍它的背脊问:“火大哥,你可吃饱了?”
那老牛“哞!”地一声叫唤,老财主便抓紧绳子。半天还是没有起步。
这样一磨到了旁晚,一场大雨直浇得老财主浑身直打哆嗦。大雨过后牛还回了本来的面目。
老财主回家病了一个月还出不得门。
又过了一段日子,三女儿卦象一摆又道:
“爹上此被你骗了,银两损失不说还大病了一场,今天他是要来找你理论了。”
三女婿便上集市上卖来了猪心猪肺,这般那般对妻子授意一番。
旁晚,老财主真就出现在门前。老财主一把抓住三女婿便要去见官。
三女婿:“爹,见官已晚。要不先在我家吃了饭住下,待天明我再与你去见官?”
见他不语又说:“这是在我的家,你看我还能跑了不成?要不吃过饭后你将麻绳拴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