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第一次超出了武岳的控制。
而且这还是来自外界的变故,而不是九耀皇朝内部的变故。
这样的变故发生,令人措手不及。
强迁诸侯,这是一个比分裂士绅,拆散世家还要麻烦的事情。
对于世家,分家,最终拆成以五口之家, 三代之家,四代,五代之家的小家。
天南地北的强拆,分批组合在一起。
只要军事力量足够的强大,起震慑作用。
这是可以做到的。
因为世界不掌控只听令于世家的军队,只要控制得当, 就可以强行拆掉。
而士绅同样是一个道理。
士绅之所以盘踞乡野, 实行自己的家法。
其实就是另一种世家的形式。
但是不同之处在于士绅通常是以族群,类似于部落的方式生存。
在其控制的地域之中,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稍有外力积压,其整片地域都会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但同样一个道理。
这仅仅是地区性的祸患,只要强拆,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诸侯,藩王却不行。
这些人盘踞一郡之地以上,拥有自己的兵员,甚至可以说,每一路诸侯都拥有自己的小朝廷。
一个可以管理上千公里地小国。
处于完全自理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强拆,就会引发极其强烈的反对,甚至于,谋反。
因为对于任何一个强大的势力而言,强拆都是足以动摇其根本的力量。
强行拆解,令其不能聚集在一处,分而化之,最终就会泯灭在时间长河之中。
所以在诸侯的处理之上, 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没有办法, 必须强拆,大雪封天漫延,不管其中有没有未知的敌人,武岳军的重点都必须要压在十万大山。”
“这会让我对天下的掌控力,降到最低,甚至于在,真要是发生变故,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
“只有将诸侯,藩王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西域,我亲自坐镇,诸侯才不会没有反叛的心思。”
“纵然是有,他们所有的力量都在西域,其他地方,便翻不起什么大浪。”
“正好我也借助这个机会,将诸侯的力量整顿起来。”
“虽然我没有分封的意思,但是诸侯,藩王所掌握的力量, 必须要交出来。”
武岳震声说道,而后迅速的开始布置。
而就在众人的面前,是一副极其宏伟的地图。
皇城周边十州之地。
附近二十六周之地。
十八路诸侯地域分布。
二十三路藩王的分布。
全部都标准在地图上面。
这其中。
安息王情况不明,暂且忽略。
靠山王已经被斩杀,目前昌黎七郡相信班超远可以拿捏的死死的。
翻不起什么大浪。
那么现在。
就必须要从平凉王,定武王身上入手。
平凉王在靠山王北部。
因为黄河早就了两个地域性差别的藩王。
靠山王雄兵顷刻间雄兵三十万,但平凉王常备力量十万就已经是极限。
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依靠朝廷救济。
在这方面,可别小看了朝廷。
虽然说这个朝堂各个学派盘踞,错综复杂,天武大帝暗戳戳的乱搞。
但这些人,其实都有一个终极目标。
那就是形成高度集中的中央集权。
所以在这方面,各个藩王,诸侯的情况,还是摸的比较清楚的。
这也是能为他提供非常重要的参考。
言归正传。
平凉王没有足够的反抗他的命令。
旨意一旦下达,平凉王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接受他的调令,按照指定的路线前往十万大山聚集。
要么背靠沧海,通过沧海离开九耀皇朝的土地,去海上漂流。
因为去了海上,他不可能追杀过去。
“让平凉王带着自己的兵马,从凉山西行,穿东北域,经武功候地盘,进入西北域,从镇守尾部穿梭过去,前往十方城。”
武岳沉声的盯着地图。
这是一条横跨东西行军路线。
平凉王需要从最东边出发,顺着黄河一路向上,抵达凉山。
凉山是形成平凉王地势远高黄河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抵达凉山之后,过黄河就进入了并州,但是顺着凉山往西北方向走,就会绕开并州的奉田候,沿着并州和洛州的边界,进入东北域。
东北域有两候一王。
福林候,定边候。
平凉王的军队需要从福林候的地盘上横穿而过。
到达朝廷控制的区域。
进而再往西穿,就能抵达武功候的地盘。
苏家。
武功候,定襄候两个诸侯一左一右分布在北疆。
平凉王需要穿过这两方诸侯的地盘,进入西北域。
西北域最重要的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望都山。
另一个汉江。
望都山是西北重地,为了阻隔蛮夷扩大战果,有非常强的兵力。
另一个是汉江。
汉江发源地在十万大山,在西北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又折返了回去,从十万大山的尾部绕了一圈,进入了西域。
可以说是西疆和西北疆域的分界线。
过了汉江,便是析州的地界。
可以说。
只要平凉王抵达析州,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都再无可能翻身。
可以说。
这是跨度最大的一次调兵。
平凉王所拥有的兵力,将会跨越八个诸侯之地。
从奉田候边界擦混过,抵达福林候地界,在穿过武功候,定襄候,进入北疆。
穿过望都山,汉江,抵达析州。
这之间的长度,将是两个十万里。
这会是一场上上百天乃至半年时间的远行。
“辎重不能带,带了根本不可能快速星君。”
“战车,马匹,士卒,只带这三样东西。”
“其余物资,在沿途设立兵站,让所有通过这条路线的诸侯藩王休息。”
“以一天五百里计算,每五百里,设立一处兵站,每天行军时长在六个时辰以上。”
“最迟两百天,我必须要要在析州见到平凉王。”
“每天必须要星君进度汇报,并且每处兵站的主官证实,若不能按时抵达,休怪我无情。”
武岳冷冷的说着。
这已经变成了铁血的将令。
就算是下刀子,也要赶到。
谷諴
尤其是采用这种阶段是供应方法,望梅止渴。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就可以依次按照两条路线来安排。
一条路线。
从东、西北、西、西南抵达十方城。
另一条路线,从东、西南、西、西北抵达十方城。
也是两个距离西域最远的藩王,平凉王和定武王。
平凉王他可以放心。
但是定武王却不同。
这位的实力,跟靠山王不相上下,却没有靠山王那么自大。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深藏不漏,没有炫耀自己的武力,也没有什么逾越之举,平时就是闲散度日。
但是只要深入定武王封地查探就会明白,定武王兵精将广,不容小觑。
旗下有十万精锐力量,随时都可以扩充为三十万。
而且因为第水绕丰富,土地肥沃,没有水灾也没有旱灾,甚至比靠山王还要富裕一点。
会不会听命他不知道。
但是他只知道。
如果定武王敢反,他就敢杀。
除此之外。
就是沿着两条行军路线的诸侯了。
西北线,各个诸侯都必须要先后出发,而且必须要合理的安排这些诸侯的行军路线。
不能让这些诸侯汇聚在一处的机会。
人多力量大,人多壮人胆。
真要是全部聚集在一起,人数超过百万大军,就是极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必须要将所有诸侯的星君路线全部给错开。
不管有没有私底下联系,但是只要发现汇合的踪迹,就是谋逆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仁慈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武岳迅速判断,并对各个行军路线,星君日期进行调整。
只要按照规定,就可以做到错开汇聚。
而只要错开,就翻不起大浪。
这包括并州的奉田候,洛州的苍离候,西北域的福林候,定边候,北疆的武功候,定襄候。
就在这原本路线上的诸侯,都需要分前后行军跟上。
这需要极其严密的规划。
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路线规划,这其中出现一些极为糟糕的地方,会严重的耽误行军速度。
而除此之外。
便是皇城附近十州之地的兵马。
这也必须要调走才行。
他准备留下一个纯粹的文官体系的官员们处理他所颁发的五条政令。
不管最终管理成什么样子,他都能扶正了。
“十八路诸侯王,二十三路藩王啊,如果真的汇聚在一起,又将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力量!”
就算是皇甫天也在此时在忍不住的颤抖。
武岳的决心太强了。
也太自信了。
要知道。
按照各路诸侯王和藩王的规格。
真要是发生巨大动乱的情况下,这些诸侯藩王每一个都有能力聚拢一支三十万大军。
这是千万大军。
真要是出现动乱的情况,他不敢想,也不敢看。
这千万大军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方式阻止。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这些人乖乖的听命。
这看似是一道命令的事情。
但是细数昔日蛮夷南下的情景就会明白,想要以一道圣旨调动诸侯藩王的兵力,是何等的困难。
就如同最近十年前,蛮夷南下攻破镇北关,一路南下快要打到九耀皇朝来说。
蛮夷撑死百万大军南下,就算是精锐,就算是善战。
如果在皇朝发生危机的时候,天下诸侯,藩王齐聚皇城而来,进入北疆抵抗蛮夷。
蛮夷根本就没有南下的机会。
千万大军横陈北疆,给蛮夷十个胆子也不可能南下。
可就算是在十年前那样的情况下,南域,东域,西域的兵马,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甚至于在西域的淮南王武江,还说出让九耀皇朝迁都这样的话,将皇城迁移到南域去。
这样做等同于控制了皇权。
挟天子以令诸侯。
打着什么心思自然是清清楚楚。
而这也就罢了,九耀皇朝眼看着就要被攻破了,淮南王却厉兵牧马的等待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等着九耀皇朝一破,他派兵营救,只要是任何一位皇子,都在可立范围之内。
所以说。
武岳想要凭借着自己的一纸调令,将天下诸侯藩王全部调往西域,不是一般的难。
“只要是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本君就在皇城等着,皇城距离十方城七万多里地,他们前进一百里地,我就前进十里地。”
“只要我收不到汇报,我就掉头打他们。”
“就是要看看,谁敢忤逆我的旨意。”
“不怕乱,就怕他们不乱。”
“等了这么多天,也就一个靠山王敢明目张胆的反,我倒是很期待,拿下第二颗人口,来震慑天下。”
“这一次,我亲自出手。”
武岳没有因此而动摇。
而且在他这里,不存在什么朝令夕改,有损威严的事情。
对于主政政令来说,这是大问题。
涉及到无数民生问题,执行到一半会再改,前后不着调,会出大问题。
但是在军事上面。
他表示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整个九耀皇朝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超级战场。
在这座战场之上,随时都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变故。
发生了就去应对就是了。
这就是他的方略。
只要手中有力量,就不怕任何异动。
“那么就近的粮草调动呢!”
“这千万大军要是星君,别的不说,粮草可是个大问题。”
皇甫天提出疑惑。
反正这样的事情,如果让他来操办,他是不可能完成的。
首先第一个问题便是。
这涉及到了整个九耀皇朝所有地区的调遣,这一点他就无法做到。
也不可能做到。
“开粮仓!”
“甚至于,就将兵站设定在粮仓附近,直接从粮仓里面调遣粮草。”
“还是那句话,出问题就去解决问题,谁看粮仓眼馋,想要夺取粮仓,那就让他夺!”
武岳沉声说道。
这在他这里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将命令下达给张成直就行了,张成直会配合。
想必在这种时候,张成直不会反对,也不敢反对。
真正动手脚惹怒了他,保不齐他掉头先灭了张家。
这种事情,只要他给贾诩一句话,贾诩可以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名正言顺的。
自然,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可真要到生死存亡,他也不会顾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