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钰握紧庄婧溪的手,垂下眼睑看她漂亮的侧颜,“觉得不公平是吗?那就将这趟浑水搅得再混乱些。”
庄婧溪弯起唇,忽然笑了。
要不怎么说她能跟江寒钰在一起谈恋爱呢。
真就是想到一块去了。
她道:“你还记得我从狱中出来的那一日同你说过的话吗?”
“那时候我同你说了,牢中有两个囚犯牵扯的东西不简单。”
几乎是第二日,江寒钰就将那个因‘污蔑侮蔑都察院御史’而入狱的年轻人,正是当年因状告赵家布庄而家破人亡的唯一幸存者。
当时那个年轻人大约也看出来了都察院有意偏袒赵家,于是一纸诉状递到了京兆尹。
然而这世上从来都是官官相护。
那一纸诉状,却是成了他的催命符。
赵家和都察院的人,或许是想着这么胆大包天的人,若是早早地就死了,未免有些无趣。
于是日常便以折磨他为乐。
终于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疯。
江寒钰嗯了一声,道:“自己同我说过之后,我便时常有留意。”
“近日里来,他的精神较起往日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不能表现出来,再等上一个月,想来神智就可以恢复一大半。”
一个月?
庄婧溪挑眉,正好一个月之后,庄素素已经嫁了人。
而有些新仇旧账,也确实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庄婧溪不动声色地布着天罗地网,一步一步将庄赵二家往深渊里拖拽。
她只等着将猎物一的王打击。
然而被捆住的猎物,却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依旧我行我素。
庄玉瑶自回府之后,整个人便失魂落魄的。
同样如此浑浑噩噩的,还有庄家三公子庄云衍。
庄婧溪那个冷漠的令人心惊的眼神,至今深深眷刻在他脑海里。
可她在提起陆家时,眼神却是那样的柔和。
庄云衍只要一想,便觉得心脏忍不住的抽疼。
而庄玉瑶瞧见庄云衍这样,心中更是十分不好受,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把尖利的刀子狠狠的剜着。
终究是不甘心的情绪占了上风,她咬了咬牙,伸手去抓庄云衍的袖子,“三哥,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从前她欺负我,你都不会坐视不理,如今难道真的要被她挑拨吗?”
“三哥你醒醒好不好,她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你看楚王府的在打我的时候,有手软过吗?”
她到底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庄婧溪的。
她确实不能够去告庄婧溪。
因为这样会搭上她自己的名声。
可是此路行不通,换一条路就得了。
她不信就没有办法治得了庄婧溪!
她在那个匪寨里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庄云衍这才回过神来。
他愣愣地看着庄玉瑶,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妹妹。
他问:“瑶瑶,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阿婧根本就不会同你争抢什么吗。”
“我知道你怕她分走所有属于你的疼爱。”
“可是你瞧,她稀罕吗?”
倘若稀罕,又怎么会在提到庄府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都是满满的憎恶。
就好像提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瑶瑶所担心的这些,其实根本就不会发生。
阿婧才不稀罕他们更心疼谁喜欢谁。
庄玉瑶眼眶发红,嘴巴一扁就开始哭,“她说着不稀罕,你就真的信吗?”
“她最会演戏装可怜,这一招不过就是以退为进罢了!三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
“够了!”庄云衍冷声打断了庄玉瑶未说完的话。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诋毁阿婧的话。
就算是从瑶瑶嘴里说出来的也不行。
庄玉瑶泪流满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三哥,你凶我?”
“是不是你也要为了庄婧溪不要我?你也要变得和大哥四哥一样吗!”
她崩溃的哭出声,“你们都是骗子!”
“你们明明说好了,只疼我一个人的!”
“明明说好了最喜欢的妹妹只有我一个,为什么你们现在要放任庄婧溪来抢走我的一切!”
庄云衍蹙着眉。
他向来是庄玉瑶掉一滴眼泪都会心疼,可是眼下,却对她的眼泪有了抵触的情绪。
庄云衍看着庄玉瑶,拧着眉头问:“瑶瑶,阿婧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她最开始也像我们一样护着你,在尽她所能的把她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让给了你。”
“可她现在变得这样冷淡,你就一点都没有反思过自己吗?”
庄玉瑶想都没想到就反驳道:“我有什么好需要反思的?姐姐让着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从来如此,怎么她就这么矫情!”
“谁家不是这样?只有她矫情事多嫉妒心强,我宁愿我没有这样的姐姐!”
庄云衍摇摇头,看庄玉瑶的眼神竟然也带了一点失望。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从来如此,便对吗?”
庄玉瑶委屈,“怎么就不对了,三哥你别转移话题,我不是在跟你掰扯过去!”
“我不管,她这样欺负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要是不替我做主,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大约是知道庄云衍心中最疼爱的妹妹还是她,所以庄玉瑶难免有些有恃无恐起来。
然而那个会为了她而选择牺牲庄婧溪的三哥庄云衍,却头一次对她冷了脸。
庄云衍看着庄玉瑶,道:“瑶瑶,过去阿婧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们,反而是我们对不起她。”
“从前的事,我确实做错了,我的确从来未曾做到过公平,是我伤了阿婧的心。”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