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子都快要出来了,小儿子还没定亲。
刘笑丽也急,就说:“去吧。”
顾德洋咧嘴一笑,向刘笑丽伸手。
刘笑丽愣了一下才知道,儿子这是要钱给未来亲家买东西。
一个两个,怎么都跟讨债鬼一样。
刘笑丽很不高兴,可也知道这是基本礼仪,于是就指着刚从陆家拿回来的那一小条肉跟一斤白糖,“就拿这个去吧。”省得花钱买了。
顾德洋小声抱怨:“姐夫也太小气了。”
第一年送年礼,这点东西,一般人家都是两只大公鸡的……
说到这个,刘笑丽都不好意思解释了,因为这点东西是女儿拎给她的。
另一边。
顾谨谣卖了满满一车篮东西跟纪邵北先回家去了。
今天初二,她虽然嫁人了,但没娘家可回,就继续在家休息,至于走亲戚,近的几家让阿爷跑一趟,送点东西,远的让人带过去就行了,不想太麻烦。
纪家那边亲戚也不多,纪邵北除了两个叔公那里要去一去,别的也没啥可走的。
两人刚进村,就见到自家院门口被人围着,隐约还传出顾平跟村人的指责声。
这是咋回事,才走小半天,怎么好像出什么事了。
纪邵北骑着洋车子很快回到去,大家见他俩回来了,立即就叫道:“谨谣啊,你俩总算回来了,快看看,看看卢家这不要脸的,居然又来了,还带了个傻子来。”
卢家人,带傻子!
顾谨谣下车一看,还真瞧见了卢小翠。
卢小翠穿着一件红色的花棉袄,手里拎着一小袋柑桔,看见顾谨谣跟纪邵北就笑道:“嫂子,邵北哥,我跟你俩拜年来了。”
都断绝关系了,这人还过来拜什么年。
顾谨谣暂时没理她,而是指着那个趴在院栏栅上,脸上挂清鼻涕的男人,问她:“这是谁?”
一提到卫新,卢小翠就藏不住兴灾乐祸的笑。
“他啊,是兰姐的男人啊。”
顾谨谣:“少给老娘在这儿放屁,我姐没男人。”
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都离婚了,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她就是见不得人家好。”
“就是,我们大杨村不欢迎你们,快走快走。”
这时,纪邵北也放好车过来了。
他一来,卢小翠就怕了,缩着脖子不敢看他。
纪邵北沉着声问她,“卫新怎么会在这里?”
卢小翠眼睛躲闪,“我在半路碰上的,听他说想找兰姐,就带过来了。”
纪邵北哼笑,“既然人是你带过来的,那现在就带着他走吧。”
纪邵北没像其他人那样让她滚,语气也很平常,可卢小翠就是不敢在这人面前造次,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是一种本能的畏惧。
卢小翠看着卫新,“我想叫他走,可,可他不走。”
卫新此时正趴在栏栅上,一口一个兰兰,正叫得起劲。
卫新这个傻子长得人高马大,不缺胳膊不少腿,看背影还挺正常的,可他的神情跟言语,一看就知道是个傻儿。
那一声声兰兰,就像是弟弟叫姐姐,充满了依恋。
可他是个傻儿,他不知事,他甚至连基本的人伦道德都分不清,他喜欢纪兰,或许只是想跟她一起玩而已。
就像小孩子喜欢他的同龄玩伴。
院子里,顾平拿着一把锄头捍卫自己的领地,不给大傻子进来。
三个小的也在屋檐下,手里或长或短都拿着“武器”。
顾谨谣没见到纪兰,害怕卫新的出现会刺激到她,正准备想进去看看,纪兰拉开门出来了。
今天的纪兰穿着那件枣红色的新棉袄,袄子及膝又修身,衬着她整个人高挑又有气质。
这样的人,曾经被卢家配给了卫大傻子,大家见着可惜又可叹。
怪就怪卢家,怪卢春苗,心太黑了。
看见纪兰出来,卫新立即就兴奋了,一个劲地对她招手,“兰兰,兰兰……”
纪兰却是不看他,只对纪邵北道:“我不想看到他,将他赶走。”
纪兰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可见对卫家人的恨意有多深。
纪邵北就像是接到命令一样,一把抓住卫新的肩膀,拖着就这么走了。
他的速度之快,弄得旁边的卢小翠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就见一根长棍子向自己挥过来。
“卢小翠,你还不滚!”
顾谨谣手里的棍子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招呼。
当年这人用假信冤枉自己的事她还没忘,那时就说过以后见她一次揍她一次,这回刚好撞上,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唉哟!”
卢小翠的手臂挨了一下,哪敢再留,抱着她的柑桔跑得比兔子还快。
很快,两人就被赶到村子外面去了。
卫新还想着纪兰,还不想离开。
可纪邵北像尊杀神似的就那么站在路中间,卫新就算傻他也知道怕,根本不敢再过去。
最终,卢小翠还是拉着卫新一起走了。
两人走到后山,卢小翠指着山下纪家的院子,“记住了吧,你媳妇就在那里,那些人坏,不给你见她,其实她还是很想你喜欢你的,下次,你趁天黑……”
卢小翠心里的坏主意一个个直往外冒,卫新就一个傻子,他知道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想见纪兰,他想媳妇。
纪家院子,骚乱之后左邻右舍很快就散了。
纪兰望着卫新离开的方向,心里根本没办法平静。
顾谨谣走过来,“姐,那两人已经走了。”
纪兰:“他们走了,还会再来。”那人说过,不会放过她,永远不会放过她。
顾谨谣:“来了也不怕,一会我就让人去打听一下,看哪里有狗崽,抓两条回来,以后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直接放狗就行了。”
顾谨谣可不是开玩笑,一会就找纪邵北说去。
纪兰听见这话浅浅一笑,她说:“最近我睡得不错,那些药感觉挺管用。谨谣,你说我的病是不是已经好了?”
纪兰是真的有点问题,连医生都说她有心理障碍,让身边的人多开解。
顾谨谣:“姐,我觉得你不是生病,你只是被那些人吓着了,陷入了死循环,走不出来。其实你想想,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没什么可怕的。那些人只是嘴里说得吓人,实际也就是纸老虎,你要是比他更凶,他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