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然不好意思的说,“没什么秘诀,这个……应该是遗传吧。”
罗莉皱着眉,一脸困惑:“要说遗传的话,我妈胸也不小啊……难道说,我的平胸是被我爸遗传的?”
安小然提醒她:“……可你爸爸是男人呀。”
罗莉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就因为我爸是个男人,所以,他的胸才平啊!偏偏我就被他遗传了这点!真是太不走运了!”
安小然:“……”
出了检查室,就看到沈辰在外面等着。
沈辰问她:“这项测好了没有?”
安小然点点头。
沈辰语气随意地说:“你的体检表我看看。”
小姑娘刚要递过去,想到什么,又捂住了,不让他看。
“不要啦。”
沈辰凑过去,在她耳边问:“那你说一下,胸围多少?”
安小然:“……”
脸一下子红了。
果然,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吐吐舌头,把体检表藏得更严实了点:“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
沈辰挑了挑眉,视线游移,心里估算着。
大概……90左右的样子?
安小然循着他目光落点,“……”脸颊不由得飞过了一片可疑的红晕,飞快地垂下眸,转过身:“走啦,去测其它的了。”
楚市是一个冬夏两极,春秋短暂的城市,刚过完四月,就感觉春天已经悄然而逝,进入了夏天。
距离高考只剩下三十多天,天气一天较一天热烈。
过了一个礼拜,高三要拍毕业照了。
按照顺序一个班一个班的拍过来。
没多久轮到了三班,校长和教导主任也来了。
高三教学楼前面的操场上摆着几个凳子,校长和教导主任坐在凳子上,还有一个空座位是留给班主任王强的。
王强正忙着安排学生们在毕业照里的位置。
一般来说,越受老师喜欢的学生,会越接近第一排的中间位置。
于是乎,学霸当仁不让的被安置在了周校长,也就是他老爸的旁边。
安小然则是在王强的座位旁边。也不知道老王是有意还是无意, 跟着, 就让沈辰站到了安小然的后面。
惹得其他学生都看了好几眼。
他妈的, 好嫉妒。
要不是校长和教导主任都在,估计还有人要起哄。
安排好所有学生的位置后,老王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坐好了。
拍照的工作人员摆手,示意他们看过来, “大家一起说茄子。”
“茄子!”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喊。
沈辰拨了一下飞扬的碎发, 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安小然的肩上, 唇角微微上扬,跟着喊:“茄子。”
“咔擦。”
相机的白光闪了。
大家脸上青春洋溢的笑容, 被定格在这一瞬间。
在这之后,就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黑板边上挂的倒计时红纸已经被撕下得只剩薄薄一层,随着天花板上的老吊扇, 晃晃悠悠的吹出来的风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偶尔还会有人因压力过大, 躲到厕所里去哭, 哭完以后, 还得回来继续做题。
每天都似乎漫长无比,又似乎快得一眨眼就到了新的一天。
沈辰和安小然也是忙得连恋爱的心情都没有, 唯一的闲暇活动就是晚自习前,在操场旁散散步。
这天傍晚,两人在小卖部买了可乐, 一人拿着一瓶,从篮球场开始, 把实验高中的每一片土地都踩了一遍。
最后,找了张长凳, 肩并肩地坐下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校园,安小然抿着唇, 轻声地说,“没想到,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告别这里了……突然有点舍不得……”
沈辰喝了一口可乐,语气惆怅:“是啊,我也有一点。”
舍不得这片熟悉的校园。
或许,更舍不得是它代表的那段美丽的青春,那些回忆里最干净纯粹的感情……
过了一会儿,沈辰忽然看到安小然眉头微蹙,然后,抬起一只穿着凉鞋的脚。
沈辰问:“怎么了?”
“有点痒。”女孩儿挠了挠脚背,哼哼道:“好像被蚊子叮啦。”
沈辰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就把她那只脚给捞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
“是吗?我看看。”
安小然见他突然握住她的脚,吓了一跳,“你要干嘛啊?”
“我看看,有没有被蚊子咬啊。”沈辰佯装要将她的脚凑近细看。
她脸红得不像话,嗔怪着蹬腿,“不要,放开我啦。”
“看看有什么关系。”沈辰继续靠近了点。
“你、你也不怕臭。”她涨红着脸说。
沈辰继续靠近,一本正经的嗅了嗅,疑惑道,“臭吗?没闻到……可能要再近一点才能闻到吧。”
安小然快羞死了,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抿着唇,软乎乎说:“这是学校,你老实一点行不行呀?”
“你的意思是……”沈辰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故意道,“不在学校就可以不老实了, 是吗?”
安小然:“……”
沈辰逗她够了, 才打量着她小巧白皙的脚背,果然看到一个红红的小鼓包。
“还真被蚊子咬了。”沈辰幽幽地叹气, “这蚊子可真下流,我都没亲过的地方,竟然被它捷足先登了。”
安小然:“……”
六月初。
楚市的气温已经来到了三十多度。
吊扇的风转出来的都变成了一阵阵的热浪,最大档也变得虚弱无力,汗水依旧不停的冒出来。
所有学生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
但在这个最后的关头,各班的班主任反没有之前那么紧迫了,转而反复交代学生们:“不要太紧张,放平心态,和平常一样就好,高考虽然重要,但它不是唯一的出路,对吧?大家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很棒了!”
六月二日,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天正式上课了。
后面几天要留给学生们自由复习和调节心态。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响起。
班主任王强走进教室,和往常一样,喊了声上课,学霸周源也跟着喊了声起立。
平常得如同过去的任意一堂课在重播回放。
老王捧着他的保温杯站在讲台上,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孩子们,相处久的有三年,短的也有两年,他几乎是亲眼看着他们从稚气未脱到此刻不少已经快蜕变成大人的模样。
尽管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但一时间,心底依然是满满的唏嘘。
过了十几秒,才慢慢开口,开始强调高考的各种注意事项。
“身份证、准考证是最重要的!千万别忘记了!还有2B铅笔,记得多带几根,先提前削好,知道吗?”
“考场就在我们学校,六号那天,到时候自己来提前认一下具体的教室啊,不要搞错了!”
“考试那天,早饭要吃好,但要吃少**,不要吃生冷油腻的,免得肠胃不舒服,影响发挥。”
“还有,住得远的同学记得要提前点出门,免得路上堵车。”
“……”
老王絮絮叨叨的交代着。
其实该说的之前就重复过无数次了,可大家依然很认真的听着。
直到下课铃响,王强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下,看着所有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地说:“好了,就到这里,同学们,这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再见!祝大家高考顺利,都考个满意的分数!祝你们前程似锦,未来无限!我们,高考后,再见!”
全班同学集体起立,齐刷刷大声道:“王老师,再见!”
大而整齐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夏日的傍晚里,和夕阳混合在一起。
王强又笑了,一脸嫌弃地道:“你们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差点把我耳朵都给震聋了!”
众人也笑了。
而后,王强拿起杯子,转过身,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也没看到,他的眼眶有点红,是在竭力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教室里,学生们一个个沉默而安静地收拾着书包。
几乎没什么人说话。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先开始抽泣。
这声音仿佛会传染,很快就连成了片,不光女生,男生也有。
罗莉扯着安小然的衣袖,眼泪汪汪地说:“然然,以后我们肯定是在不同的大学了,到时候要常联系啊!”
安小然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用纸巾不停地擦,话都说不出,只是点头。
蔡葆一手揽住沈辰的肩膀,一手勾着学霸的脖子,抽着鼻子说,“辰哥,周源,高中三年里,我最开心的就是认识了你们两个好兄弟。一想到快要分开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沈辰笑了起来:“别扭扭捏捏的矫情了,现在网络这么方便,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联系。”
“嗯!”蔡葆重重点头,又对学霸说,“周源,我一直没和你说过谢谢。其实我心里很感谢你,要不是你一直帮我补习,我现在估计还是学渣一个,大恩不言谢,兄弟将来必有回报!”
“回报什么的就算了。”学霸则是摘下镜片蒙着雾气的眼镜,抹了把眼睛,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麻烦你动作轻点,我要喘不过气了。”
蔡葆:“……”
十几分钟后,沈辰和安小然终于出了校门。
又走了一段路后,安小然忽然顿下脚步,往后扭头看着,然后,那双大眼睛慢慢的就盈出了泪水。
转来实验高中的这两年多,是母亲去世后,她人生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犹清晰无比的记得,刚转来第一天时,罗莉对她的热情和维护,更记得再次见到沈辰时,如小鹿乱撞的少女心思,还有那一张张亲切又温暖的笑脸,那些感动又青涩的回忆……
此刻都依然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时光像是流水,你永远抓不紧留不住,但它依然会在我们的世界里留下它来过的痕迹。
后面两天是复习时间。
徐秋霞特意给两人各准备了一身红色的高考服。
沈辰是红色T恤加红色运动裤,安小然是一条红色连衣裙,意味着“开门红。”
她自己则是一身红色旗袍,不光是“开门红”,还象征着“旗开得胜”。
就连沈耀生也被她逼着穿上了一套红色唐装。
六号,沈辰和安小然一起去看考场。
大概是上苍注定的缘分吧,他们竟然在同一个考场,发现这点时,两人都挺开心的,觉得应该是个好兆头。
看完考场后,回到安小然舅舅家的楼下,沈辰伸手摸了摸安小然的长发,交代着:“明天记住,该带的东西不要忘记了。”
明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安小然的舅舅陈建新请了假,要亲自送她去考场,所以,沈辰就不能和平常一样来接她了。
安小然笑着说:“这话应该对你说才对呀,你总是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你还记得要带什么吗?”
沈辰笑了,说:“准考证和身份证、还有黑色中性笔,中华牌2B铅笔,削笔刀,尺子和圆规……铅笔和中性笔最少要各带三根。”
安小然弯着眼睛笑,“嗯,记得很牢,应该表扬。”
“光表扬没用,给我加个油!”说着,沈辰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安小然愣了一下,然后闭上眼,抬手勾住了沈辰的脖子。
这时候,她已经不在乎还在外面,四周随时可能有人路过。
毕竟,这可能是两人在高中里的最后一个吻了。
再不放肆一把,就没机会了!
谁知这时,陈建新刚好下班回家,远远的就看到安小然和沈辰,顿时脸都黑了。
“……”
好巧不巧,竟然撞到猪在拱小白菜,好气啊!
想把猪赶跑,又怕吓到自家小白菜,只能站在那里,一肚子气的看着。
眼神像是要杀人。
沈辰背对着他,背后却莫名汗毛一竖,感觉凉飕飕的,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转身望过去。
紧接着,视线就和陈建新的碰撞在一起。
靠……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四目相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情绪。
沈辰先反应过来,厚着脸皮的叫了声,“叔叔,这么巧啊……”
陈建新的脸比刚才又黑了点,没理他,直接说:“然然,我们回家了!”
这时,安小然也看到了陈建新,下一秒,直接就从头顶红到了脚跟,她看了沈辰一眼,小声道:“我先走了,明天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