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片南京新军战兵,全部是白晃晃的一片银白色,看起来就威风凛凛。这是在葡萄牙传教士卜弥格的帮助下,大明南京钢铁厂打造的新式板甲。
赵鹏虽是武器专家,也是半个冶炼专家,却不懂得西式板甲的构造。于是他请来了前来南京的葡萄牙传教士卜弥格,在卜弥格的帮助下, 成功的锻造出板甲。
其实锻造板甲对于赵鹏来讲,并非是什么难事,南京钢铁厂修建在江北的栖霞山山边,赵鹏令人拉起一条拦河坝,把山上流下来的一条小溪截断了,蓄水成一座小水库, 再修建一条引水渠,从上游急流而下的水带动水车。
水车驱动锻造锤,用来打造板甲, 比起人工打造来省时省力。而赵鹏只是对板甲连接部位的部件并不熟悉,因此需要西方来的传教士帮忙。
在卜弥格的帮助下,大明南京钢铁厂利用水力机械锻造出的板甲已经超过了葡萄牙军队使用的板甲了,优质的熟铁加上机械锻造,造成的板甲已经可以抵挡鸟铳的射击,而清军的弓箭更是无法射穿赵鹏的板甲。
“登船!”赵鹏一声令下。
三万两千战兵,五万辅兵排着整整齐齐的队形,依次登船。
江面上桅杆如林,千帆竞发,一条条大小船只拔锚启航,往江心驶去。共计有大小船只一千五百多艘,除了一部分是郑家军水师的船只之外,大部分都是临时征用的民船。
庞大的船队驶入江心,顺流而下,往扬州方向江面缓缓驶去。
扬州成内,史可法、黄得功和高杰等候南京新军到来。他们得到了绍武帝的诏令, 在扬州等待,等忠勇伯的大军到来扬州之后, 黄得功亲率本部两万大军渡江南下,接替南京新军担负起拱卫南京的任务;而史可法和高杰将会率军北上,前往黄河流域一带负责防御清军。
瓜州江面上,一支悬挂着忠勇伯旗号的船队从上游缓缓驶来,抵近江边,依次在瓜州船闸外排队等候过船闸。
一千五百多条大小船只通过船闸并非是一件易事,从九月三日傍晚申时三刻开始过闸,一直到九月四日凌晨寅时,之后一艘南京新军的船才通过了瓜州船闸。
九月四日早晨辰时,扬州码头上锣鼓喧天,爆竹齐鸣,庞大的船队抵达了扬州。
赵鹏乘坐的大船缓缓在码头上停靠下来,跳板放下,头戴银色凤翅盔,身披银色鱼鳞甲,披着大红色披风的赵鹏在一群身穿红色飞鱼服,头戴无翅乌纱帽的锦衣卫簇拥下, 从船上走了下来。
扬州知府任民育、兴平伯高杰、靖南伯黄得功、扬州总兵刘肇基、总兵李栖凤、副将马应魁、史德威、兵部司务陈于阶、扬州经历司吴尔壎等文武官员在码头上等候了。而扬州最高官员, 身为兵部尚书领总督淮扬的史可法并未前来迎接,毕竟史可法心高气傲, 赵鹏虽有勋爵,可是一个小小的忠勇伯的勋爵,难入史可法的法眼。
更重要的是,史可法深受文贵武贱的观念毒害,他才不可能屈身亲自去码头迎接一名锦衣卫的武夫,哪怕这名武夫身上带着圣旨都不行。
不过史可法对圣旨当然还是尊敬的,当赵鹏走进了他的府邸时,史可法下令摆上香案,三叩九拜之后隆重的接过了圣旨。
一行人进入了总督府军政大堂内,职务最高的史可法当仁不让的坐在桌案后面的主座上,来传至的赵鹏都只能坐在史可法的左边,其余官员分列两侧,按照顺序坐着。
史可法第一个开口问道:“忠勇伯,朝廷为何要如此调动?忠勇伯大军前往凤阳,靖南伯却调防京师,令老夫同兴平伯前往睢州?”
赵鹏道:“史阁老,实不相瞒,武昌左良玉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几。其子左梦庚桀骜不驯,早已不服从朝廷号令。一旦左良玉病故,恐怕左军生变,故陛下令赵某率军前往凤阳、颍州一带待命,若是左梦庚率领叛军前往河南投降建奴,我军立即拦截之。”
史可法道:“忠勇伯,既然担心左梦庚生变,为何汝不往武昌,却驻军凤阳、颍州?”
赵鹏道:“武昌乃天下坚城,易守难攻。更何况武昌城内百姓众多,一旦武昌战火起,必将荼害武昌百姓。陛下仁心宅厚,不愿伤害无辜百姓,故令我军前往凤阳、颍州待命。若左军不动,便没必要开战;倘若左军叛变,我军可随时南下拦截左军。”
史可法又问:“倘若左梦庚没有北上降建奴,而是发兵南京,又如何抵挡?”
赵鹏笑道:“有黄闯子驻守京城,还怕左良玉攻城?南京乃天下坚城之一,左梦庚即便攻打南京,恐怕也不是一两个月可以攻下的!我军从凤阳回援南京,走水路只需七日即可!倘若此贼悍然发兵南京,那么南京城下,便是他赞身之地!”
黄得功站起身来,朝着赵鹏拱手作揖:“请忠勇伯放心,有我黄闯子在,左贼一兵一卒都休想进入南京城!”
史可法道:“既是陛下旨意,吾自是遵旨便是了!老夫这两日便发兵睢州,在北面驻防,严防建奴入侵淮扬!”
赵鹏的大军并没有进入扬州城,而是在船上过了一夜,次日一大早,船队拔锚启航,沿着运河往凤阳方向航行。船队过了淮安之后,将会通过一条河道抵达高家堰,通过船闸便进入洪泽湖,然后驶入淮河,逆流而上,往凤阳、颍州驶去。
船队路过凤阳,并未在此多逗留,而是直奔目的地颍州。
到了颍州,赵鹏才发现,这座后世被称为阜阳的城市现在是荒无人烟,城墙残破,城内外杂草丛生,空无一人,城市里面都成为野兽们的乐园了。
后世的阜阳,那可是拥有八百多万人口的人口大市啊,即便是明朝的颍州,这里附近也是人口不少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那是因为这里曾经闹过张献忠之乱,当年张献忠率军进入了凤阳,路过颍州的时候,把这里的老百姓几乎裹挟一空。
没被裹挟走的老百姓也被迫逃难了,颍州成了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附近都变成了狼窝。
除了兵灾和人祸的原因外,这个年代的淮河可不是后世的淮河,其实直到新中国建国之前,淮河都是一条脾气暴躁的害河,几乎年年发洪水。
其原因就是黄河夺淮入海的缘故,淮河下游入海的河道被黄河带来的泥沙淤塞住了,结果在淮安附近形成了洪泽湖这个地上悬湖,由高家堰流出来的淮河河水,进入了苏北低洼地的各条小河流入大海,这样上游来的河水通过能力有限,一旦梅雨季节到来,淮河河水暴涨,淮河就发大水了。
这种现象一直到了新中国建国以后,人民政府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治理淮河,才彻底解决了淮河灾害的现象,使得淮河由一条害河变成了造福安徽、苏北人民的母亲河。
就在赵鹏离开扬州后的次日,史可法带上高杰,沿着运河乘船北上,前往睢州。可是高杰他们并不知道,一场灾祸正在等着高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