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你个贱丫头!我给你脸了是不是?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敢睡?”
尖锐的叫声闯入耳中。
婴浅猛地睁开眼。
视线当中,却有一根短棍呼啸而来。
眼看着就要打在她的身上了。
“我艹!这什么情况?”
婴浅低骂一声。
身体灵活的向着侧方一滚,同时一脚踹了过去。
哪里能想到,她居然还敢反抗。
拎着短棍的女人一时不察,小腹被结结实实的蹬了一脚。
她瞪大了眼睛,“哎呦”一声,向后连退了几步。
“好啊!你翅膀硬了,还敢还手了是不是?!”
婴浅这才抬了眼。
看向女人所在的方向。
只见她着了一身深紫齐胸襦裙,却未穿上襦,外裹浅红轻纱大袖,隐隐露出丰腴的手臂,显得颇为诱人。
女人虽是上了年纪,但一张面皮扑了厚实的白粉,唇涂的通红,也有几分风韵尚存。
这是...古代?
婴浅还没回过神来。
就见女人一把扔下短棍,向外嚷嚷道:
“来人呐!给我把这个贱丫头拖出去打死!”
很快。
有两个一身短打的男子跑进门,一看到女人的狼狈样,都是一愣。
“花娘,你这是...”
“还不是这个泼皮贱种!”
花娘怒吼一声,指着婴浅,骂道:
“在我这光吃白饭不能接客也就罢了!现在蹬鼻子上脸,还敢对我动起手来?也不看看这怡红楼是谁的地盘!今个我要是不收拾她?以后还有哪个姑娘会听我的?!龟公,给我把她拖出去,往死里打!”
花娘扯着嗓子。
尖利的叫声估计隔了一条街,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婴浅终于听明白了。
她一脸茫然的砸了咂嘴,叹道:
“原来是...青楼啊。”
那这个花娘,也就是老鸨喽?
怪不得一副鼻孔长在天上的德行。
婴浅起了身。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就被两个龟公一左一右的架住,拖出了门。
她也没反抗。
想着先不急着闹事,得先把周围的情况,摸清楚了再说。
入眼,是无数红粉纱帐。
脂粉的香气闯入呼吸。
婴浅张了张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有女子打房里探出头,看到婴浅的狼狈样后,顿时笑出了声。
青楼里笼罩着快活的空气。
好像婴浅被责罚。
是所有人都乐得所见的。
她有这么讨厌吗?
婴浅皱了眉,却是不慌不忙,还有心思同龟公搭话。
“哥们儿,我这人缘,很差吗?”
青衣龟公瞥了他一眼,嗤了一声,道:
“怎着?难道你以为,你什么时候人缘过好吗?”
“像你这种不要脸的货色。”另一个蓝袍龟公冷哼一声,咧着嘴,一脸厌恶地道:“烟云姑娘不在,我看谁还护着你?!”
烟云姑娘?
这又是谁?
婴浅还没等继续问下去。
整个人就被用力向前一抛,她狼狈的倒在院子里,滚了两圈,摔了满身的泥。
“靠!”
婴浅忍不住低骂一声。
她怎么每到一个新世界,都要遇见些糟心事儿?
老倒霉蛋儿了。
就一次好运气都没沾身过。
眼看着龟公从一边摸起皮鞭竹竿,气势汹汹的向着婴浅逼近。
她只能后退。
“妈的,要是欺人太甚,老子可就要拿刀了!”
她可不想才来到这个世界,就莫名挨一顿毒打。
“婴浅,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青衣龟公冷笑一声,一鞭抽在了婴浅脚边,笑道:
“这样还能少受一些苦!”
“其实你要是愿意,晚上陪陪我们,我们哥俩儿,也愿意偷偷放你一遭。”蓝袍龟公咧了咧嘴,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淫邪,“虽然你长的丑,但毕竟是个女...”
“等一下。”
婴浅面无表情。
指了指自己的脸,问:
“你说...我丑?”
“不然呢?”
两个龟公同时点下了头。
都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婴浅。
仿佛她刚才的问题,是压根就不该被问出口的话一般。
“怎么?你今天没照过镜子?就你那张脸,瞎子看了,怕是都要把隔夜饭呕出来!”
“估计是照完镜子,被自己吓疯了吧!”
两个龟公笑做了一团。
而婴浅,则是缓缓抬起头,摸上了自己的面颊。
那是极为古怪的触感。
像是坑坑洼洼,正在腐烂中的老土豆。
摸不到一块完整的好皮,到处都是肿起的疙瘩。
光是一摸,甚至不用看一眼,都让婴浅头皮发麻。
这哪能是一张正常人的脸?
甚至无法想象,会是个什么模样。
婴浅还在愣神。
龟公的鞭子再次抽了下来。
她没来得及躲开,小腿硬挨了一鞭。
火辣辣的刺痛感传入大脑。
婴浅吸了口冷气。
转身就跑。
不行。
她得先找个地方,看看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又是青楼,又是毁容的。
堪称是地狱难度了。
可该怎么攻略男主啊?
婴浅低着头,也分不清方向,不知撞开了一扇什么门,无头苍蝇一样跑了出去。
身后龟公的叫骂声越来越响。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婴浅。
鞭子几次从她的身边飞了过去。
就差一点。
又要挨上一鞭了。
婴浅抽出空,还回头瞥了一眼。
对着两个龟公,露出一个相当甜腻的笑。
只不过,衬着她此时狰狞的丑脸,实在算不上好看就是。
但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
袅袅檀香,滑入呼吸。
婴浅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额心一痛,整个人向后后方踉跄半步,跌坐在了地上。
“抓到你了!小贱人!既然还敢跑!”
身后的龟公追了上来。
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鞭子,对着婴浅的脸抽了上来。
她头还有点昏。
只下意识抬起双臂护住脸。
她现在的模样,已经够吓人的。
这要是再挨上一鞭子,怕是真要不能看了。
但婴浅等了好一会儿。
预想当中的痛楚,却并没有传来。
反而那安抚人心的檀香气,变得更重了几分。
婴浅吸了吸鼻子。
心想这味道,还怪好闻的。
嗅一嗅,都能让人心静不少。
像是被供奉在寺庙多年的佛陀相。
不染世俗。
不沾尘埃。
可惜现在并不是品香的时候。
不然她还真想,多闻一会儿的。
婴浅缓缓放下了手臂,却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猛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