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衍当真是疯的不轻。
婴浅也是分外不解,她的回忆,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让这佛陀一样的和尚,被影响到这种程度。
但他软硬不吃。
实在是让她想不出法子。
渡衍这人,比石头还难搞。
他心念一定。
可就再无谁能够动摇。
但他愿意,在幻境里过一辈子,和婴浅白头偕老,真正走完这一生。
婴浅却不愿意。
她付出太多。
哪里能留在这里。
陪渡衍过这虚假的家家酒。
“系统。”
婴浅躺在床上,咬着渡衍在出门之前,做好的豆沙团子,含糊不清地道:
“这里是幻境,没错的吧?”
【是的呢!】
“那如果...我死在这里,会怎么样?”
估计系统,没遇见过婴浅这种,满脑子打打杀杀的恶党。
又有些卡壳。
【应该...会脑死亡叭?】
系统并不确定。
但相当凶险,却是真的。
婴浅沉默了半晌。
没有应声。
她吃完了豆沙团子,拍掉掌心的残屑,转身出了门。
也不知是忽然良心发现,还是实在没什么能摔的物件了。
婴浅待着无聊。
干脆去找了渡衍。
他虽在田间做着农活。
一身粗布衣裳,头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
却依然满身佛光。
婴浅看着路边偷偷对着渡衍行拜礼的路人,颇有些感同身受。
这也就是手头没有香。
要是有的话。
她都想对着渡衍点上两根。
“阿浅。”
渡衍打老远,便瞧见了婴浅。
他放下了锄头,连忙迎上了前,将她抱在怀中,面上露出一抹不虞之色,道:
“脚受了伤,怎还出来了?”
“我很想见你。”
婴浅昂着头,将下颌垫在渡衍的肩上。
这就是做了一天的粗活,身上也满是檀香气。
她深吸了两口。
衷心夸赞道:
“渡衍,真没想到,你身上还有体香呢!”
渡衍这辈子,都没听过这般放肆的话。
偏偏说出口的人,又是婴浅。
他既无奈。
又欢喜。
白玉一样的耳垂,浮起一抹薄红。
渡衍侧眸望了她一眼,道:
“阿浅的身上,很香。”
“那不一样。”
婴浅歪着头,盯着一边瞧着他们的路人,认真道:
“咱们开个寺庙,不用买佛像,你就在那里一打坐,不出半个月,我们能把这个村子盘下来!”
渡衍认真的摇了摇头,道:
“不可对佛不敬。”
“也不知道,是谁先亵渎了佛祖的。”
婴浅轻哼一声。
心情不顺,她干脆咬了一口渡衍的耳廓。
应是不大疼的。
虽是连齿痕都留了下来。
但看渡衍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婴浅也就没大在意。
她被抱到了路边的柳树下。
手里捧着,街坊邻居好心人给的瓜子。
磕的相当欢快。
渡衍也没让她等多久,很快处理好了农活,走到婴浅身边,对她伸出了手。
“阿浅,回家了。”
他的掌心宽大。
布着无数细小的伤痕。
体温又偏高。
被握着的手感,绝对算不上好多。
却莫名,能给予出一种安全感。
婴浅握住渡衍的手。
被他背在了宽厚的背上。
时近黄昏。
连日头都变软了不少。
渡衍的话不多。
每一步,都走的很是平稳。
几乎没有让婴浅,感受到半分颠簸。
体温缓缓交融。
这是最为平淡的日子。
却是对他们两个,皆十分难得的安稳。
连婴浅,都有一瞬间的触动。
只是不知晓。
是为这平淡的生活。
还是渡衍。
婴浅忽然明白。
为何幻境会如此惑人。
连她都有了些沉溺。
更何况,是被主要针对着的渡衍了。
“为何叹气?”
渡衍脚步一顿,余光扫过婴浅,再次问:
“可是不舒服了?”
“没。”
婴浅拽着他的黑发,喃喃道:
“就是因为...”
她没把话说完。
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
婴浅又整理了情绪,笑道:
“小师傅,我真是好奇,等出了幻境后,你会是个什么模样?”
“不会。”渡衍绕开一处难走的路,低声道:“我会同你,一直在一起。”
“嗯哼。”
婴浅轻应了一声。
半垂了眼,直到回了房,她都没有再开口。
等到离了渡衍的背,她的额上,已经浮了一层汗。
眼底更是噙着潋滟的水光。
婴浅勾起唇角。
见渡衍似是要离去。
便抬起手,勾住了渡衍的腰带。
“小师傅,你要去做什么呀?”
她坐在床边。
又直又细的小腿微微摇晃。
黑眸微微眯起,就连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引诱。
分明是个寻常人。
却比妖精,更勾人心魄。
渡衍眼神一暗。
握了婴浅的柔荑,他哑声道:
“阿浅,你还不舒服...”
“没什么的。”
婴浅主动凑近了些。
如同奶猫一样。
扬起下颌,蹭了蹭渡衍的大掌。
她进了幻境后,便不是那番狰狞的模样,恢了原来的容貌,一张又娇又魅的脸,摩挲着他的指尖,引起阵阵难耐的酥麻。
渡衍喉结一动。
哪里能挨过,她这般主动的诱惑。
但却担心着婴浅的身体。
她禁了禁鼻子。
扬着软绵绵的声调,道:
“渡衍,我也想要你。”
回答她的。
是一个绝谈不上温柔的吻。
渡衍瞧着如神佛一般,无悲无喜,无情无欲。
实则在骨子里,是个极为强势的人。
掌控欲又相当的强。
这一点。
婴浅已经清楚见识过了。
她仰面倒在床上。
意识在一瞬间陷入了混沌。
似在不知不觉间。
就被渡衍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
等到稍稍清醒了些。
外衫都已经落到了地面,腰带也散开了一半。
“靠!”
婴浅低骂一声。
反手推到了渡衍,翻身压了上去。
他的眼底,噙着一抹暗红。
欲念和贪念交织在一起。
只有在婴浅身边。
渡衍才真的,走下云端,陷入地狱。
那原是无悲无喜的神情当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望着她噙着水光的双眸。
他的唇角,浮起一抹的淡笑。
正想要去扶婴浅的细腰。
眼前忽有刺眼的寒芒,飞闪而过。
渡衍叹息一声。
瞥了一眼悬在脖颈边的尖刀,他缓缓道:
“阿浅,你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