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
逼仄。
昏暗无光。
她独居在只有五平方米的隔间之中。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剩下掉了漆的书桌,上面摆满了外语学习之类的书籍。
但即使这间房只能勉强转个身。
也依旧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婴浅拿起放在书桌角落的仙人掌,看到了花盆上用红笔画的笑脸。
“警官,有什么事吗?”
上了年纪的房东站在门口,偷睨着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季池鱼,小心翼翼地问:
“我只是出租隔间,给那些租不起整间房子的人,向来都是遵纪守法...”
忽然被他们找上门。
房东急的把救心丸都握在了手心。
生怕自己一个撑不住。
直接没了。
婴浅掂着仙人掌,打量了房东一番,问:
“你和住在这里的女孩熟吗?”
“你说赵盼男啊?”房东抹了把汗,很是谨慎地回答:“也不算多熟,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过几句。”
“说说吧。”
婴浅背靠墙壁,向着房东甜腻一笑。
“如果被我知道你隐瞒了什么,你可是要负责的哦!”
她顶着一张过分艳丽的脸。
说出的话。
却让房东从头到脚,感到了个透心凉。
还哪里敢有半点隐瞒。
他很是干脆地道:
“我知道,赵盼男今年刚毕业,好像费了不少力气才进去一家公司,工作很辛苦,她要经常加班,每天都很晚才会回来。”
房东声音一顿。
想了会儿。
他才又犹犹豫豫地说了句:
“那姑娘人挺好的,每次见到我,还都不忘打个招呼,我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她送点过去。”
嬴湛点了点头。
将房东说的话全都记下。
看他一脸的严肃,房东忍不住问:
“她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啊?”
“没有。”
婴浅摇了摇头,将仙人掌又重新放回桌子上,又问房东要了点水,浇到了花盆里。
她似乎对仙人掌很是在意。
而季池鱼。
则从书桌上挑出一本粉红封皮的笔记本,慢慢翻开了起来。
嬴湛看他们都没有再问的意思,也就开了口:
“赵盼男平时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吗?”
“不知道。”房东老老实实地摇头,生怕嬴湛不满意,又跟着解释了一句:“她平时挺忙的,和其他租户都不熟,也从没见她带过人回来。”
“她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应该没有吧?盼男那孩子挺好...”
话说到一半,房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腿有些软,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警官,她是不是出事了?”
“你还知道什么?”嬴湛没有回答房东的问题,只道:“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要错过。”
“真的没了。”
房东摇了摇头。
他已经清楚了什么。
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房间,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嬴湛又问了几个问题。
隐晦的试探出房东在案发时,确实留在这间房子里,对赵盼男也没有更多了解,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感谢你的配合。”
嬴湛道了声谢,给证物科的留了信息后,率先走出赵盼男的房间。
季池鱼此时也看完了笔记本。
抚掉边角的褶皱,将其重新放回原位。
正要离去时。
婴浅忽然顿住脚步。
“她的房租还有多久到期?”
“啊?”
房东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开口回答:
“我这里是月租的,她还有三天的时间就到期了。”
“续一个月。”
婴浅摸出手机,给还反应过来,却已经亮出了收款码的房东转了账,末了才道:
“等着她的家人来帮她收拾完东西,你再转租吧。”
房东没想到,这还能赚到一个月的房租。
刚才那点惋惜,瞬间散了个干净。
他连忙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给她留一个月!”
“二十八天之后我会过来,如果你敢把赵盼男的房间租出去...”
婴浅歪着头,神情间一片天真。
“我就举报你非法租房。”
房东愣住了。
他们一离开赵盼男的住所。
嬴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说:
“赵盼男的家人那边,已经联系过了,明天早上就能赶过来。”
婴浅叹了口气。
“所以我们现在,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她头疼的很。
毕竟在赵盼男的住处,他们找到的线索,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赵盼男经常加班,凶手有可能蹲守了她一段时间,但也有可能只是偶然。”
婴浅揉着额角,尽可能从一团乱麻当中,抽出一条能用的线索,
“如果真的早早就盯上了她的话,那小巷附近的所有监控,全都要查,可能会有什么发现。”
“刚收到霍梧的消息。”
嬴湛盯着手机,眉头皱的更紧,连语气都陡然多了不少冷厉。
“现场和死者的身体里,都没有发现凶手的DNA,”
婴浅一愣,追问道:
“连搏斗痕迹都没有的话,那赵盼男并没有被侵犯,那些痕迹都是伪装出来的?”
“不。”
嬴湛缓缓摇了摇头。
他满面沉凝。
眉宇之间笼着一层厚重的阴霾。
婴浅站在他身边,清楚感觉到嬴湛渐渐加重的呼吸。
他正在强压着怒火。
以防,违反了背负的职责。
将藏在阴暗处的凶手,千刀万剐!
季池鱼似乎知晓了嬴湛的未尽之言,淡淡道:
“他应该本想对死者做些什么,但最后并没能成功。”
他见到婴浅面露疑惑。
又解释道:
“凶手不能如自己的愿,于是他恼羞成怒,采用了另外一些办法,来凌虐了死者。因此,才没有留下属于凶手的痕迹,也让死者感到了痛苦以及...”
季池鱼的嗓音一顿,再次开口时,已然低沉了不少。
“凶手曾经感受过的羞辱。”
婴浅睁大了眼。
似乎明白了什么。
“凶手曾经感受过的羞辱...”
凶手的拼图在脑内渐渐成型。
就如季池鱼的形容一般。
他是一个只看外表,绝对的好人。
可能在外人面前。
他表现的老实又善良。
除了他的妻子之外。
没有人知道。
他在私下当中,会藏着这种见不得人的暗疾。
婴浅环抱了双臂,轻声说: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凶手那方面...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