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是,出声求援就算输,或是出了意外,也都不能怪我身上。”
沈予的话,总算是全部说完了。
开口接话的人,却不是秦苏苏,而是顾北乔。
如同山涧松雨的润声里,带着一丝丝不悦:“你让她去哪,采马蹄草?”
“榕城西边的密林里,不是有么?”沈予答得随意,好似只不过,是让秦苏苏去林子里,随便摘摘草药般。
可书房里的三人,都是学医的。
谁都清楚,马蹄草生长在沼泽地带,而沈予所指的地方,正是被列为,榕城危险之首的地带——密林沼泽,寻常人无事,根本不会往那边靠。
而沈予,还指明,要让秦苏苏赤手空拳、独自一人……
“好。”秦苏苏不过思索几秒,便斩钉截铁的应承下来。
“不行!”顾北乔声音压低,立马否决:“那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没事的……”
“没必要,马蹄草又不是,不能买。”顾北乔执意不让,清晖般的嗓音里,带着几许不容抗拒。
秦苏苏起身往哥哥身边去,挨着他坐下来,笑容轻浅,满是柔意:“可是,目的不在于马蹄草,而在于赢。”
在于帮帮哥哥,不让他一个人,为爸爸承受太多。
“我的婚姻,远不可能,比你的命还重要。”顾北乔侧过头,英眸中布满细碎的星光,明明亮亮,只映着她的小脸。
“我没那么笨啦。”她双手捧起脸蛋,笑意不减,显得娇憨可爱:“要真有危险,我认输,求救就行啦。”
“那也……”
一边看了他们半天的沈予,被他们浓情蜜意,弄得生烦。
不耐烦的开口道:“顾北乔,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女朋友么?”
“是啊。”秦苏苏顺着她的话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
顾北乔英眉一拢,下意识应着:“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只是……”
“相信就够了。”沈予声音提高,简单粗暴的,打断他的话。
转眸看去秦苏苏,挑眉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吧,明天我要回趟家。”
“好,那明天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密林沼泽。”
“好。”
两个女生,直接把顾北乔,当成空气般忽视。
直到商量完后,沈予起身打个哈欠,心情大好的,朝着顾北乔抛了个媚眼:“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在她眼里,她跟顾北乔结婚,只是时间问题。
顾北乔惘然不听,清透浅光的英眸,紧紧锁定在秦苏苏的身上。
沈予大发慈悲般,任由他们两人,再腻歪会儿,自己先回房了。
反正,他们在一起,不了多久。
“你怎么……”顾北乔实在不知,该如何训她:“密林沼泽是什么地方,你清楚吗?”
“清楚的,我在榕城长大,自然是听闻过。”她应得爽快直接,杏眸里闪动着清澈的波光,明亮干净。
闻言,顾北乔心中,升起一股子郁结之气,抬手重重的按下眉心,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我说过了,我要赢。”她答得无惧无畏,眸底渐渐涌起,好胜孤勇的碎光,将她整个人都称得,生机盎然,格外具有攻略性。
可顾北乔心如明镜,当然清楚,妹妹是为什么。
是为了他。
“要是你出什么意外,爸爸醒来,我要怎么交待?”
“哥哥。”秦苏苏忽然,轻轻唤了句,清灵如莺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般,抚平他心中的烦躁不安。
她伸出右手,如玉珠般圆润的手指,轻轻的按住,他皱紧的眉心。
然后一下一下的抚平,硬生生将他眉头,按开。
“你不用想太多,相信我就行。”
看着眼前的少女,浑身透着,异于常人的灵动劲。
顾北乔那颗,慌乱不安的心,终于归于平静。
……
隔天,秦苏苏趁着顾慈没醒时,安静的照顾了他一上午。
到了下午,顾慈要醒来之前,她就溜出来,跟顾北乔告了别。
“我先回家一躺,明天早上,直接出发去密林沼泽,到时候再见。”
正在跟沈予一起看,新型病毒研究的顾北乔,眉头紧拢,转头看了眼秦苏苏。
却只看到她,那小小的背影,迎着日光而去,在地面上拉出,很长的影子。
一种即将,抓不住她的恐惧感,借由着影子下的晦暗,不断发酵。
回到霍家的秦苏苏,一进院子,就闻到,浓稠涩鼻的中药味,几乎笼罩着,霍家山庄的上空。
几天没回来,她一度怀疑,山庄变成炼药炉。
刚走两步,就看到桂花树下,坐在躺椅上的男子,双手抱着,破旧的中医书籍,专心看着。
“江澈。”她边出声唤道,连朝着他走去。
闻言,躺椅上的江澈,放下书籍,诧异的看去来人。
“你怎么回来了?”
“请了假。”她扬唇笑了笑,随即蹙起细眉。
杏眸灵动的转了转,扫视着庭院:“家里,最近是怎么了,药味好难闻啊。”
简直就像是,打翻了女巫,冒着绿色泡泡的药缸般,说不出的诡异刺鼻。
“三爷最近,需要用中药泡澡。”江澈淡淡的解释着,也没说太多。
“三爷呢?”秦苏苏顺势问道,下意识的望了眼,二楼霍庭风的房间。
仔细想起来,似乎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回来的路上,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的感觉。
具体是期待回家,还是期待见到三爷,她已分不清。
“在后院里晒太阳。”
“我去找他。”她脱口而出,也不等江澈说话,拔腿就沿着小道,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也栽了,几颗大榕树,好似是榕城的特色般。
她还未完全,远远就看到,榕树下面,半躺着一男子,身形比例完美,修长的腿像是模特般。
视线缓缓往上,就看到他,那张如同神抵般,绝美面容上,正映着从树叶缝隙中,洒出来的光点与树影,周身散发着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的气息。
不管何时,他都俊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当她视线里,出现另外一个女人时,她忽然脚步一顿。